《阮范好吃嘛？》火烧屁股的秋葵

4、谈判

　　那天回去之后范承安一个人回去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想他的过往，想他的家庭，想，阮霆生……

　　范承安不清楚阮霆生背后的真正目的，但无论是欣赏他也好，还是单纯想玩弄他也罢，手握游戏规则的人始终不是自己。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范承安双手交叉放脑后，身子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翘着个二郎腿在床尾晃悠，“我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他要想整我，我连辞职都懒得辞，直接回家！”

　　一想到退路，范承安的心情松散自在了些，想着想着竟然哼起了调，那翘起的二郎腿倒是摇晃的更厉害。

　　第二天清晨，范承安一早来到公司楼下，本来打算像昨天一样叼着个面包就进去的，但范承安觉得，自己回国本就是要好好工作锻炼自己的，不管阮霆生那边怎么样，自己的工作态度还是要端端正正摆出的。

　　于是，范承安看了看手中的表，今天早上起来的有些晚，在咖啡厅吃完估计来不及了，“算啦一顿不吃饿不死。”说罢，直接径自走入大门。

　　想起昨天还只是跟阮霆生干了一架，手续工牌什么的都没办，所以范承安还是走到前台小姐姐那里，想要个出入证，前台小姐姐一看到是昨天让张助理下来接的那位，隔老远就微笑相迎：“范先生早上好，今天也是来见阮霆生的嘛？我这就帮你预约。”

　　范承安倒被这突如即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多谢。不一会儿，那边就回复了，还是派张助理来接，范承安直接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吧，还来两次，我又不是路痴。”
　　“阮总那边是这么说的，还请你耐心等候，要不了多久的。”

　　范承安心里暗自吐槽道：“阮霆生这小子肯定还以为我跟小时候一样，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傻瓜，这毛病在我出国以后就好啦，虽然……是在走丢几次之后……”

　　张助理这次速度到快，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阮霆生的办公室，阮霆生一早就准备了两杯咖啡，一杯美式给自己，一杯拿铁给他。看着眼前的咖啡，范承安有些推拒：“谢谢啊，但我今天还没吃早餐，就不喝咖啡了，免得反胃。”

　　“为什么不吃早餐？”
　　“emmm，刚来海滨市嘛，所以交通还不是很熟悉……”
　　“起晚了。”
　　“对……”
　　“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要拿我妈的语气教训我。”

　　这一来一回的对答十分迅速，像极了一个十分老道的警察对一个第一次偷东西的小贼的盘问，那小贼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就在范承安以为阮霆生又要继续讥讽他的时候，阮霆生居然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早餐，递到范承安面前。

　　打开一看，范承安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八度，袋子里面装的是他最爱吃的肠粉和米酒，这两样早点自从范承安出国以后就很少吃了，范承安没有想到，阮霆生居然还记得他小时候的口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阮霆生一边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缓缓开口：“你那德行，小时候上学一个月就能迟到十次以上，每次都是我在楼下等你，有几次还害的我也迟到了。”

　　范承安对于这个铁打的事实他不想否认，也不想说那种“那你别等啊”这种没意义的话，他打算先当一回君子，看在他带早餐的份上，先让他一步。

　　阮霆生见范承安不发作，也没有继续挑衅，把早餐摊开之后说道：“在这里吃完再走，我不想公司飘着肠粉的味道。”

　　“好好好，没完了是吧……”范承安心里暗自骂到，只见他眉毛微抬，“情绪感知”发动，虽无法探知全貌，但范承安感知到眼前这个孙子心情大好，挑逗引战心理明显，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得意滋味。

　　既然这样，那范承安可就不打算忍了。他的君子胸怀只能忍到上一句，面对这一句，那他必然是要还击了，“阮总不想公司里飘着肠粉味，那我在这吃，那你办公室不也飘着肠粉味？”

　　“那你去公司厕所吃。”阮霆生一句话堵得范承安感觉喉咙被噎住了，无话可说，只得老老实实坐着安静吃肠粉。

　　在快吃完的时候，张助理给范承安递上一份文件，范承安仔细一看，是他与公司的劳动合同。“对哦，我还没签合同呢！这我得仔细看看，省的阮霆生耍诈坑我。”范承安瞟了一眼看文件的阮霆生，转眼又将目光回到合同内容上，这么一看，足足看了有一刻钟。

　　“就这么怕我害你，在合同上动手脚？”
　　“万一呢？我不得防着点啊。”

　　阮霆生觉得有些无奈也有好笑，于是便忘椅背上一靠，边笑边摇头的望向窗外，说道：“那你看出来什么了嘛？”

　　“我不正在看嘛，你急什么？”其实范承安对法律条文完全不懂，他只能凭着感觉一遍遍审视重复的内容，“呐呐呐！这里的薪资怎么没写啊？你不会要压榨我吧！”终于看到了一个bug，令范承安有些欣喜，觉得自己并非什么都不懂，但……这是他的合同啊，有bug他那么高兴干什么……

　　只见阮霆生拿起桌上一只笔，递给范承安，“薪水要多少，你自己写。”看来阮霆生记得昨天范承安离开公司所放下的豪言，他的工资他来定，于是范承安帅气的把阮霆生手中的笔一夺，洋洋洒洒的就要落笔，就在落笔一瞬，范承安的手就被阮霆生定住了。

　　“咱俩先聊聊，你要写多少？”

　　“二十万一个月啊，年薪至少三百万吧。”范承安说话的样子理所当然。

　　“你当自己是个宝啊？能值的了这么多钱？先不说现在就业形势不好，就是好，你一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凭什么拿十万一个月啊？”阮霆生有条不紊给范承安分析现状，但范承安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也对，毕竟他从小，曾经也是家里养尊处优吃蜜罐长大的少爷。

　　“阮总这不会是后悔了吧，后悔了就别开海口啊，我不求您这碗饭的，我吃完肠粉立马走人。”范承安故意把语音摆的抑扬顿挫，并将尾音拉长，就是想在明面上阴阳恶心阮霆生。

　　看着范承安跳脚的样子，阮霆生一言不发，双掌重叠，垂直立于桌面，上面还撑着自己的下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范承安表演。范承安被看的有些心里发毛，逐渐收起放肆的嘴脸，“你……什么眼神啊……看着我什么意思啊……”

　　阮霆生故意不作回答，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降临。

　　这到弄的范承安有些不自在，左手在桌子底下画了一个圈，想探知下阮霆声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居然无法探知……”范承安眼睛不禁微征，按理说这次使用的探知力是比刚刚强的啊，怎么反倒什么情绪都感知不到。

　　还没等范承安细想，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范承安看到是赵女士，没多心直接划开，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好大的声音，语气中还带着兴奋，“安安啊，听说你进小阮的公司做事啦？这可太好啦！你们小时候就在一起玩，现在还能在一起工作多好啊！小阮现在公司做的很大嘞，我们这些长辈都很看好他。”

　　范承安听完这话终于知道阮霆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正当他想出口反驳，手机一把就被阮霆生抢过来，并开启了免提，“赵阿姨，您和叔叔太抬举我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和叔叔学习呢。”

　　刚刚还是咬死人不偿命的大灰狼，现在在长辈面前又装得一手乖顺，范承安真怀疑阮霆生的身体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这么分裂。“你本来就很优秀啊，我还指望你能多带带安安呢，这家伙光有理论，缺乏实战经验，要进了别的公司我还不放心呢。”

　　“妈！！哪有这么当外人面前诋毁自己儿子的。”范承安必须打断施法，不然以后怎么在阮霆生面前抬起头，因此他故意加重了“外人”二字。“哪有外人啊，你和小阮明明从小就认识嘛，我和他妈妈玩的也很好，你可别白眼狼出了国就不认人啊！”赵女士警告意味逐渐升起。

　　“我……”范承安有些吃瘪，一时还不知道怎么答复。阮霆生先抢过话题，说道：“阿姨说的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承安能来帮我也是我的荣幸，只是……”阮霆生故意在快结束的时候拉长语调，摆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怎么了小阮，是不是范承安这小子不听话，在你面前横？范承安，你说话啊！”得，刚刚还是安安，现在是范承安，赵女士你真够可以的。阮霆生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没有阿姨，承安很乖，是我的问题，因为承安毕竟也是你和范叔叔从小呵护长大的嘛，这各方面自然不能委屈，这个薪水我给范承安定二十万一个月您看怎么样？”

　　范承安听到阮霆生主动开口提十万的月薪，不由得有些惊讶，眉毛也被挑的老高，心中不解道：“这家伙，不会玩欲擒故纵吧……”果然，赵女士那边直接开骂范承安，音调更是冒的老高，

　　“范承安，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会给你一个文科生开二十万的月薪？”

　　范承安表面上自然是不敢反驳赵女士的责问，但在内心早已把阮霆生这个孙子千刀万剐的了三百万遍，算是补偿他即将逝去的三百万，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恶狠狠的盯着阮霆生，眼里有一股小兽被逼进绝境中最后的倔强。

　　骂完范承安，赵女士仿佛变了一个人，又变回曾经那个温婉贤淑的江南美人，柔声细语地跟阮霆生说：“小阮啊，你别理他，你给别的员工开多少，就给他开多少。以后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告诉阿姨昂！”

　　“好的阿姨，那就不打扰您休息啦，再见！”阮霆生以完美的姿态演奏了这场博弈最后的落幕曲，大获全胜。范承安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不再看阮霆生，偏过头看向窗外。

　　阮霆生心里也明白，孩子再倔，终归还是要哄的。于是便拿起桌上的合同，在上面写了几笔，并起身打算走到范承安身边递给他，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正常来说，你这个岗位的应届生我们给的是两万一个月，你得三万一个月，怎么样？”

　　话说完时合同正好递到范承安手边，可范承安却没给阮霆生好脸，直接一把推开合同，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以为我缺你这一万元啊？打发叫花子啊！”

　　阮霆生被推开，倒也不恼。相反，他很有耐心的单膝跪地，面朝范承安，一边轻拍范承安的手，一边以安抚式的语调，说道：“这不是施舍你，是对你能力的肯定，也只有你，能让我破例。”整个过程就像给小孩讲睡前故事一样。

　　很明显，这话对范承安很适用。他开始准备从阮霆生给他搭建的阶梯上下来，其实他自己的实力自己的也清楚，最开始要那么高的工资也是为了要离开这，现在爸妈都知道我在这工作了，走是走不了了，要真能从阮霆生的公司学到点什么，那也是极好的。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范承安终于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几个字，“那——好——吧”，声音压的极低，语音也很模糊，感觉说了这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了。阮霆生见范承安终于妥协，愿意来公司老老实实上班，便心满意足地捏了下范承安的肩膀，示意他签字。

　　签完字后范承安就被张助理带到空闲的工位上，离开了办公室。阮霆生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眼神停留在范承安身上，瞳孔里有种说不出的深邃与阴翳。

　　与此同时，阮霆生顺手拿起桌上的拿铁，这拿铁范承安在吃早餐的时候特意抿了一口，说是要尝尝流安公司的咖啡水准。阮霆生望着这杯喝了一口的拿铁，抬起头将它一饮而尽，结束时还特意用舌头舔了舔刚刚范承安喝咖啡时嘴唇触碰到的杯沿。

　　并自顾自地说道：“范承安，既然入局了，可就没那么好悔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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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羔羊这次不想进也得进了……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