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未知身份牌》狐狸饼

9、八·幽灵医生

　　如今的局势，几乎已经明晰了，他几乎已经胜券在握。

　　温和的笑意又挂上沈辞懦的脸：“如果你不想继续合作，咱们好聚好散也行。”

　　秦愉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好算盘。”

　　好处捞够了就想收盘？
　　想得倒美。

　　沈辞懦半分不恼，朝她笑着点点头，拖起程实就要往外走。

　　秦愉跟了上去。

　　沈辞懦笑着瞥了她一眼：“不是说好聚好散？”

　　秦愉面无表情：“我可没答应。”

　　显然，此时单打独斗并不是好的选择，副本中无法得知的信息让失忆她的胜算低于沈辞懦。

　　不过，这人嘴上可以谎话连篇，但只要他想赢，就一定得有接下来的行动。

　　而行动很难说谎。

　　秦愉似是解释：“我不想栽在同一个坑里两次。”

　　“也是。”沈辞懦点点头，“下次再遇到这种副本，就有经验了。”
　　这次就别想了。

　　秦愉叹口气，意有所指：“是啊，下次一定不和玩家合作了，亏得慌。”
　　没错，说的就是你小子。

　　沈辞懦像是没听出她是在暗讽自己，赞同地点点头：“宝贵的经验。”

　　他好像下一秒就能说出“孺子可教也”这种话来。

　　秦愉默默翻了个白眼，抬脚便往门外走，反客为主招呼沈辞懦跟上:“走吧，时间有限，这医院不止我们呆的这一层。”

　　沈辞懦：“你怎么知道？”

　　秦愉点了点眼角:“好视力不允许我瞎——大厅里侧有电梯。”

　　此时，俩人已经朝着怪物进去的方向快步走了一段路程，脚步慢慢放缓，呼吸也开始有所控制，更不要提开口说话了。

　　就连被拖行着的程实，都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泄露一丝声响。他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连带着拖着他的沈辞懦行动都受了点阻碍。

　　顺着走廊继续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那幽绿的光——鬼知道它怎么好意思叫“安全”通道。

　　沈辞懦深吸一口气，率先拐进楼梯间，提步上楼。

　　身后，秦愉的声音传来，在气氛凝重的黑暗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这是去哪？”

　　不告诉你。
　　沈辞懦默默想。

　　“你好像目标很明确？”

　　当然了，这地方跟住院部外头的医院一个布局，他早就探索过一遍。

　　“你想到办法对付那怪物了么？”

　　显然，这个问题要问那个被拖着的男人。

　　“你……”秦愉又要再问。

　　若说一开始沈辞懦还没觉得不对，到第三问出来时，他已经发现秦愉在没事找事了。

　　“你要是有疑问，可以直说，没必要问这种弱智的问题。”沈辞懦低声打断，“难道我看走了眼，你其实是个弱智？”

　　秦愉沉默片刻，问：“你要去住院部，对吧。”

　　“不……”沈辞懦谎撒到一半，发觉不对。
　　她这是一下问了两个问题，不管这个问题他回答是或不是，都是在默认这里有个住院部。

　　“你猜。”沈辞懦改变话头。

　　可惜，方才一瞬间的真实反应已经出卖了他，秦愉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若她没猜错，之前沈辞懦提到的、秦愉无法到达的住院部外的那个医院，便是此处医院的“镜中倒影”，二者布局一致、互为表里，共同隐藏着副本背后的秘密。

　　没有了疑问，秦愉不再出声。

　　两人默默前进，刻意放缓压实的脚步在寂静的楼道中递来微不可闻的回声。

　　一步、两步……忽然停止。

　　“到了。”沈辞懦的声音投入寂静的空气，泛起的涟漪鼓动着秦愉刺痛的耳膜，“门外便是住院部的走廊。”

　　话虽如此，他却丝毫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这是等着她来开？

　　秦愉双眉微压：“你的算盘，倒是打得越来越响了。”
　　算珠要崩她脸上了。

　　“谬赞。”沈辞懦抿唇微笑，“请吧。”

　　秦愉上前，左手搭上门把。

　　沈辞懦倒是没想到她会真的直接上前，像是完全不知危险。

　　这是……真把这当场普通游戏了？

　　他正想着，却忽地感受一股风扑面，还未反应，脑侧“咚”得一声巨响，震动自头盖骨迅速蔓延整个头颅，一时间，他脑中空余嗡鸣——彻底懵住了。

　　秦愉拎着新添了处凹痕的灭火器瓶，直回身体。

　　方才旋身回击而飞起的发丝被夹杂血液的汗水黏在脸侧，盖住了她的表情。

　　她没有停手，直直上前拎起怔住的程实的后衣领，将他拖到门前，摁在上面，圈在他身前的一只手按下门把，随机迅速抽回手，一脚狠蹬在程实背后，自己则借力迅速后退。

　　程实手脚被缚，只能随着这力道，趴在门上被一并踹开。

　　门开了。
　　程实也向前扑去，摔趴在地上。

　　没有“开门杀”。

　　秦愉仔细观察一番门后的走廊。

　　它还保留着最初进入游戏时的模样。寂静的走廊，两侧紧闭的门相对而立，顶灯仅余尽头拐角处那盏亮着。

　　感觉没有危险，她迈着警惕的步伐上前。

　　身后，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沈辞懦轻轻碰了碰刺痛的脑侧，没忍住“嘶”了一声。

　　抬头，见秦愉身影渐远，连忙拖起趴在地上的程实，跟上她。

　　“你有目标了？”他压低声音问。

　　“医护工作室。”秦愉言简意赅。

　　“去那做什么，里面不几乎是空的么？”虽是问句，沈辞懦的语气却丝毫不见惊讶。

　　秦愉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答案——就算没有，她也没有兴趣为他解惑。

　　她偏头，堪称温柔地一笑，语气却冷得掉渣：“闭嘴。”

　　沈辞懦吃瘪，嘟囔着：“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不需要。”
　　保持好态度很辛苦，要给值得的人。

　　此刻，俩人之所以还在同行，可不是依靠什么好态度，而是凭借价值，能相互利用的价值。

　　思考后路的同时，秦愉在工作室门前站定：“到了。”

　　一路上，包括护士站，没有丝毫人活动过的痕迹。沉寂的走廊独自陷入时间缝隙，没有活物同它相伴。

　　秦愉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门，转过身，又要去拎程实。

　　程实嘴被粘牢，只能徒劳地摇头，从喉管挤出些呜咽，眼见着“魔鬼”向自己步步紧逼。

　　“我来开吧。”沈辞懦突然伸手，拦在秦愉身前。

　　秦愉微微扬眉：“现在来装好人？”

　　“是啊。”沈辞懦笑眯眯，“贿赂一下人质，好让他到时候撇下你跟我跑。”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对于谁能通关游戏，程实在谁手里很重要？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设下的圈套，等着她为人质所累，错失胜利的机会。

　　秦愉思索的同时，沈辞懦已经打开了门。

　　可惜这次没有那么好运，门后藏了“惊喜”。

　　“嘭！”

　　沈辞懦脸颊一凉，丝丝血迹渗出。

　　染血的牙签在地面轻跳数声，他却无暇顾及。

　　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

　　“嘁。”持枪的女孩不屑嗤声，眉宇间尽是不耐，“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

　　嚣张，太嚣张了！

　　秦愉暗自咋舌。

　　沈辞懦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

　　“哦，别误会。”那人突然煞有介事地解释，“我不是说你是个玩意儿，是说它。”

　　她随手一指地上的牙签。

　　手指得虽随意，话倒是不假。

　　手里的枪就是她的技能，只可惜，枪射出来的东西几乎是随机的——不过，牙签还是要比之前的什么玫瑰、棉花糖要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和敌人表白。

　　“在下褚夕，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哦~”褚夕自认为友好地眨了眨眼。

　　一个……神奇的人。
　　秦愉默默判断。

　　不过，眼下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最好不要交恶。

　　秦愉瞥了眼她手中的枪，保持微笑：“我是秦愉，他是沈辞懦。”
　　她没有介绍地上的程实。

　　“喔喔！”褚夕连连点头，指着程实，“那他呢？”

　　秦愉面不改色心不跳：“路上碰到的陌生人，想坑我们被识破了。”

　　她没撒谎。
　　也没说重点。

　　褚夕正要接话，沈辞懦突然出声打断：“要不我们先进去？”

　　他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毕竟，这门口也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

　　后有黑洞洞楼梯，外有黑漆漆走廊，聊起天来，还真是后背发凉、别有风味呢。

　　三人对视一眼，关上门，开始分头搜索起来。

　　秦愉故意落后一步，在俩人分别翻找两侧档案柜时，状似避嫌得来到中央的几张办公桌处。

　　这次的工作室和之前的不同，档案柜中的文件夹里塞着零零散散的文件，相比中央几乎一览无余的办公桌，确实更像有线索。

　　但对秦愉来说不一样。

　　她没有忘记，自己手里还有一条对谁都没有提过的线索——手机里的私密文件。

　　这间办公室里，会不会有一个叫“小秦”的护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以用来解她手机文件呢？

　　三张桌子上的布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两张桌面上零星放了笔筒、文件夹等物件，另一张则是空空如也。

　　她还是先走向那张空桌，蹲下身看右上角的抽屉，锁没了，抽屉是空的。其余抽屉也依旧是空空如也。

　　一张名副其实的空桌，仿佛它的主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是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她转向另外两张桌子，先蹲下来查看抽屉。能打开，是空的。
　　笔筒里也依旧空空如也。

　　然而这次，文件夹里的文件却写了字，是个人简历。

　　一份名字是“林XX”，另一份则写着——

　　“秦愉。”

　　脑中的声音同现实重叠，秦愉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沈辞懦在叫她。

　　“你发现什么了？”他说着，还凑近来看。

　　秦愉却没有阻拦，只是瞥他一眼：“你就这么直接看？好意思？”

　　沈辞懦没看出什么门道，只得先暗暗几将纸上内容留个印象，嘴上扯了个话头：“原来是这个‘愉’啊。”

　　“嗯。”秦愉也随口应了声。

　　沈辞懦又看了几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才收回目光，继续研究手里的文件。

　　秦愉注意到他的视线转移，悄悄松口气，将目光重新落回纸上那段让她有些在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