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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向死而生 ...

  •   归海复耕从未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自然内心坦荡,“贤弟不要惊慌,我在齐州本分赈灾,未曾获取半分私利,不怕他查。”

      “我当然知道回宗兄你的为人,可那时昌国是个什么人,他最拿手的就是无中生有,构陷别人。而且我还听说,之前那个刚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就是因为被他捏住了把柄才被流放千里的,他是想要提拔自己的亲信做兵部尚书,却不料被你截了胡,这次他肯定会从中作梗,生出一些莫须有的事端来。”韩越担心归海复耕被时昌国算计,特意半夜赶来相告。

      “好,我定会小心应对,多谢贤弟冒险告知。”归海复耕拱手感谢。

      “回宗兄客气,小弟告辞!”韩越站起身往外走,却被归海复耕拦下。

      “半夜路上不安全,不如,贤弟在府中住一晚再走吧。”归海复耕挽留说。

      韩越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你弟妹若是不见我回去会担心的。”

      “那好吧。”归海复耕不再坚持,他吩咐蔡锅亮带上二十几个府兵护送韩越安全到家。

      韩越推辞不掉,只好回身道谢。

      待韩越走后,归海复耕回到卧房,见叶烟殊已经熟睡。他走到自己的小床,躺进被窝,开始试想若是自己是时昌国,会从哪里下手栽赃自己。

      清晨,归海复耕到小院子前给岳父岳母问安,正巧大嫂和孩子们都在,他陪同他们说了会话,逗两个孩子玩了会就去另一个院子找谈叔和元叔。

      谈叔和元叔正在院中拿着锄头翻地,他捞起一旁多余的锄头,加入锄地的队伍,然后把昨晚韩越告知他的事说了一遍。

      谈佑随放下手中的锄头,琢磨了一会儿,“这个时昌国肯定是憋了大招了。”

      元开业却不以为意,他停下手中的活,低头看着地上被锄的青草,“时昌国一党被于利尹的士族一派给扯下了不少人,如今两边势力相当,”他拄着锄把抬起头看看眼前的两人,语气坚定,“宗主虽因善泽的事失了海君侯的封号和府邸,但是星河上将的头衔陛下却并未收回,所以我料定时昌国此时是想要安稳的。他只是试图拉拢更多可以为他效力的官员吧,但是于利尹那边是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谈佑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团被锄掉的青草,抓在手中,两手用力揉搓了几下,松开手之后那团被揉成一团的青草慢慢舒展着叶子,“你们说,这青草种地上还能活吗?”

      元开业笑而不语。归海复耕则将谈佑随手中的青草拿在手中,见青草的叶子虽然有些蔫巴,但根部完好,“别说是种在土里了,就算是随便丢在地上,它们都能够活过来。”

      “没错,咱们如今的处境就如同这一团青草,唯一的根部就是将军你,若是他们联合起来,拔草除根……”谈佑随越说神情越是严肃,最后欲言又止。

      “那我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元开业面色沉重。

      归海复耕左看看谈叔右看看元叔,再看看地上那所剩无几的青草,再联想到他们两人刚才的话,顿时恍然大悟,“自齐州来京,我官居兵部尚书,手握五万兵权,朝堂之上人人对我和声和气,就连一向找茬的时昌国一党对我也是笑脸相迎,当时我还感到纳闷,如今看来应是口蜜腹剑。”

      见两人点头,归海复耕又接着说:“兵部尚书位高权重,时昌国和于利尹两派的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重要的官位落入他人之手,所以他们会……联合起来,将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他们再一较高下。”

      “嗯,”谈佑随捡起地上歪斜的锄头,接着锄草,“回宗啊,一旦你丢了官位,那陛下好不容易才从时昌国手上夺回来的那点皇权,可就要付之一炬了……”

      “不止如此,到那时,陛下将会失去自由,彻底沦为傀儡,东绥的天下怕也不会再姓归海了。”元开业说完,示意归海复耕拿起锄头,“今天咱们得把草锄完,种些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上的青菜,先吃好吃饱再说。”他早就料到了事情的走向,刚开始那一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从侧面敲打和提醒归海复耕。

      归海复耕这时哪里还有心情锄草,他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带兵围住时昌国的府邸,同时将于利尹也给围困起来,直接押入天牢,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可是他再转念一想,那时昌国和于利尹手下官员众多,势力又大,若真是将他们关押起来,难免会引发乱局,到时候两派人乱起来,局面怕是难以收拾。

      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他稳稳心神,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时昌国一人尚且不好对付,又何况他和于利尹狼狈为奸,归海复耕的心底犹如被狂风吹皱的湖面。

      谈佑随锄完地上最后一棵青草,看着归海复耕拧成一股绳的额头,他呵呵笑道:“回宗啊,事情不到死局,就处处都是生机,多思无益。”

      归海复耕转动茫然的眼眸,耳边又传来元开业的笑声,“嗯,呵呵,老谈,你说的对,及时享乐,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谈叔,元叔,你们是怎么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见两位叔叔如此乐观,归海复耕敬佩不已。

      谈佑随和元开业相视而笑,异口同声说,“练的”。

      “怎么练?”归海复耕好奇问。

      谈佑随指指头顶的艳阳,“太阳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这个自然规律,归海复耕从小就知道,他不明白的摇摇头。

      元开业笑着解释,“向死而生,心能定矣!”

      “向死而生,心能定矣?”归海复耕默念着这句话,将锄头放在墙边,慢慢走出院子。

      今日本是休沐。他默念着这句话,自将军府的花园沿路绕了一圈,却听闻有人叫喊自己,原来是宫里来的公公,请他入宫。

      他换了官服,入了皇宫,归海子威屏退左右,拉着归海复耕的手,面有忧色,“回宗,时昌国怕是要对你动手了,你要多加防范啊。”

      “臣谢陛下关怀,今后定会小心应对。”归海复耕谢恩跪地,被皇帝扶起来。

      “朕近日总做噩梦,白日心中甚是烦闷,不知找谁诉说,就只想起了你,”归海子威揉着微微作痛的额头,“我很怀念身在江湖的日子,轻松、逍遥自在。虽然有人挑战,但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偶遇阴损之人,只要我功夫够硬,定能将他一招斩杀。”想起以前,归海子威眉宇间微露雄风。

      “可是,自入了这京城之后,我这一身的武艺根本就没了用武之地,我时常觉得当皇帝还真不如做一个江湖客来的自在。”愁绪又上心头,归海子威心中抑郁寡欢。

      归海复耕立在地上安静聆听。

      归海子威叹了口气,“你岳父被善泽连累,如今我想见他一面都无法做到。朝堂之上,两方势力夹击,朕活在缝隙之中,实在憋屈。文不能治,武不能统,朕当这个皇帝真是闷的很,不知何时才能拨云见日?”

      见归海复耕低头不语,归海子威走过来,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回宗啊,朕现在所能依附的就只有你,若是你保不住兵部尚书之位,我恐怕就要彻底受制于人啦……”

      归海复耕忙跪地,抬头拱手,“陛下,臣定会向死而生,尽量保住兵部尚书的帽子。”

      “向死而生?”归海子威被这短短的四个字给震撼住,“生逢绝境,向死而生,朕怎么没想到?”

      “望陛下保重龙体!”归海复耕再次磕头。

      “朕知道啦,你先回去吧。”归海子威抚摸着冰凉的龙椅,他环顾着空荡的大殿,缓缓坐在高椅之上。

      出了宫门,归海复耕路过大街,似听见百姓们嘴里说着什么上河盟新盟主之类的话,他快马加鞭回到家中。

      进门之后,见大家都神情严肃的坐在大厅之上。在岳父跟前端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很是熟悉。

      那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向他笑着抱拳,“回宗,好久不见!”

      归海复耕大喜过望,他立刻走上前,跪地磕头行礼,“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项连澈赶忙扶起他,“你现在可是骠骑将军又是兵部尚书,为师很是骄傲。”

      “都是师父您教的好。”归海复耕起身后对着项连澈拱手行晚辈礼,等师父落座之后,他才将在街上听到的传闻说了出来。

      他见大厅之上竟无人感到惊讶,不禁好奇。却听叶烟殊开口说:“在你来之前,师父就已经说过了。”

      “噢?那传闻是真是假呢?”归海复耕看向师父项连澈问。

      项连澈如今束起了乱发,还戴上了玉色的发冠,一身白衣趁的他温文尔雅,连举止都文雅了许多。

      只见他端起一杯茶,小小饮了一口,然后手势优美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温声温语的说:“上河盟因善泽一事,多被外盟攻击,麻烦不断,久而久之人心涣散,一时间内外忧患,有些盟众脱离了上河盟另谋生路,有些人选择留下,但是盟内乌烟瘴气,实在是堕落不堪。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侠客,他击败暂管上河盟的舵主,而盟内又没有能抵挡他的人,就只能任由他当了上河盟的新任宗主。”

      “唉!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上河盟的兄弟们遭受如此劫难,是我的过错。”叶青化低声叹气,愧疚不已。

      项连澈起身,上前劝说,“孩子长大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叶兄莫要自责。我此来一是为探望兄长嫂嫂,二是来给你们送喜糖。”

      “喜糖?”施岚看向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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