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残暴鬼王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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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厨们顿时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回道:“王，人类与鬼魂的饮食偏好大不相同，你要是想让祭品吃到合胃口的食物，除非再抓回来一个人类厨子。”
弄明白原因，季时墨挥退鬼厨，俯身将相元青打横抱进怀里，道:“河山村里，你喜欢谁做的饭菜？本王将其抓回来给你当厨子可好？”
三个小时已经过去，相元青清澈懵懂的眼神逐渐变得内敛深沉，所有遗忘的记忆都回到脑子里。
听到鬼王要去村里找厨子，他被滋养得稍微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慌乱到手足无措。他生活在爹不疼、后妈不爱的家庭里，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恶毒弟弟。
天不亮就要背着背篓上山割草，把猪圈里的猪喂饱，再马不停蹄生火做饭，一旦误了弟弟上学的时间，就会迎来一顿打骂。
吃完早饭，还要背着弟弟走一个小时的山路，把弟弟送到学校。
回到家里，不仅要做繁琐的农活，还要把一家子的衣服洗干净，到了下午，需要再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把弟弟背回家，只有晚饭后的时间，才是属于他自己的个人时间。
一个星期里，他只有一天时间可以去上学。
即便被如此对待，他还是心怀善意，不想让家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相元青有心想劝鬼王别去河山村，心里的惧怕让他不敢表露出任何想法，生怕对方在恶劣性子的促使下，残忍毁掉他唯一的家。
见他没有反对意见，季时墨瞬移来到河山村。
河山村背靠蜿蜒的碧水，村口立着一颗百年枫树，树影婆娑间，可见木桥横跨河面，流水潺潺，阴凉处坐着唠家常的老人，手里做着各自的活计，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老相家的真不是东西，元青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别人十几岁的年纪都在学校里度过，翠萍这个后妈什么脏活累活都往他身上推，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就不心疼。”
“元青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原本抽中的祭品不是他，是老相家的利欲熏心，三十万就把元青换去当祭品了。”
“元青外婆生活在邻村，昨天才知道元青被卖去当祭品的事，怒气冲冲找过来，却被老相家的合起伙来打瘸腿，这老婆子也挺可怜的，自己识人不清嫁了个家暴男，给女儿选的是软蛋男，结果女儿早死，祖孙两个也没有好下场。”
相元青顿时如坠冰窟。
在这世上，外婆是唯一对他好的亲人。
小的时候，即便知道外婆被外公家暴，他也没有能力解救，只能尽可能的装乖巧装可爱，逗外婆开心。
现在他终于长大了，没等把外婆拉出泥潭，他就深陷恶鬼遍布的鬼界，成为鬼王的祭品，没有生还的可能。
“元青，要不让你外婆当你的厨子？”季时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试探着询问道。
这怎么可以？
鬼界生活着数不胜数的恶鬼，环境阴冷潮湿，恶劣至极，根本不适合老人长期居住。
更何况……如今的他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让外婆跟着自己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相元青下意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看出他的顾虑，季时墨也没有强人所难，道:“那你想让谁当你的厨子？”
相元青用手指比划:我自己可以做饭。
季时墨看不懂手语，猜了几次也没猜对，便道:“你既然表达不出来，本王今天就跟在你后面，你要是看中谁，用手一直指着他就行。”
相元青无法，只能选择默认。
他如今最担心的只有瘸腿的外婆，外公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家暴男，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动辄打骂外婆，还游手好闲、好赌成性，外婆卖菜赚的钱都被外公抢走去赌博。
从他成为祭品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到外婆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过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相元青壮着胆子，拉住鬼王的手掌，指向邻村的方向。
季时墨亦趋亦步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更为贫瘠的村落，现在正是烈日当空的时刻，村里人大都在家里乘凉，外面没有多少行人。
等走到一个泥土瓦房前，相元青停下脚步，顺着窗户的缝隙向里看去。
家徒四壁的屋里，他的外婆躺在潮湿地面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痕，外公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抽出皮带，重重抽在外婆蜷缩着的身体上。
一墙之隔的距离，让他能很清晰听到外公的怒骂:“你这个死老太婆，没事去河山村干嘛？那个小杂种把他妈克死，是个灾星，死了就死了，你去相家闹什么？现在可好，你的腿被人家打瘸了，还怎么去地里干活挣钱？拿不出钱，老子还怎么去赌？”
外婆早已习惯这种磋磨，皮带擦过耳际时，没有逼出她的惨叫声，浑浊的眼睛里更是没有一滴泪，只有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季时墨生在和平年代，最不耻的就是家暴男人，自己没有本事，就把所有郁气发泄在妻子身上。
他握紧拳头，下意识想冲出去阻止这场暴行，可这毕竟是相元青的家人，还是需要看对方的态度。
相元青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满脑子都是把人渣外公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想法。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这只能暂时阻止他的暴行，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垂眼思索片刻，他抬起手臂，直直指着外公的身影。
季时墨瞬间明白相元青的想法，挥动阴森鬼气将紧闭的大门掀开，拉着少年的手掌缓步走进屋里。
奚军正打在兴头上，听到门被吹开的声音并未在意，扔掉皮带，打算换成拳头教训不听话的妻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一般，无法动弹。
“老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动不了？”他下意识瞪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外婆，怒吼道:“贱人，是不是你搞得鬼？快把老子放开，看老子能不能打死你！”
没再感受到拳脚，外婆疲惫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面目狰狞、无法动弹的丈夫，在他身后，正站着两个人影。
左边的人面容俊朗，一副古色古香的黑衣装扮，长发及腰，带着玉冠，很是富贵。右边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元青，不再穿着破烂校服，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很贵，气色相较以前也红润许多，唯一没变的是削瘦的身材。
元青已经成为鬼王祭品，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她被打到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
即便如此，她也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相元青走来，只想最后再拥抱一次，哪怕是跟幻觉拥抱。
担心外婆不小心激怒鬼王，相元青连忙用手语比划:外婆，乖乖站在原地，别过来。
外婆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相元青瞧。
随着两位老人的距离拉近，奚军挣扎着去拽妻子的手臂，季时墨隔空甩出一掌，将其重重扇在地上，脸颊肿的像猪头，“本王在此，你居然还敢造次？”
轻飘飘一句话，让奚军吓得尿裤子，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季时墨嫌弃地捂住鼻子，道:“蝼蚁，本王的新娘选中你当厨子，跟本王回鬼界吧。”
此言一出，奚军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站着的是传闻中暴虐残忍、毫无人性的鬼王。
相元青这个小杂种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非但没死在鬼界，反而讨得了鬼王的喜爱，居然亲自带其来了人间，并选择他成为厨子，还要带回鬼界！
他被吓得瞬间酒醒，蜷缩在角落哭嚎道:“我不去！孤魂野鬼那么多，我才不要去鬼界当厨子，元青啊，你把你外婆带去吧，她最了解你的口味，你以前还说过最喜欢吃外婆做的饭！”
外婆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对面站着的是真的元青！
尽管对于鬼王的恐惧害怕已经深入骨髓，她还是强压恐惧极力推荐自己，就算知道鬼王的喜欢瞬息万变，进入鬼界会朝不保夕，可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早晚都要死，与其惨死在丈夫手里，不如跟元青死在一起！
“鬼王大人，我……我是元青的外婆，他的喜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求你把我带到鬼界吧，我愿意当元青的厨子！”她哆哆嗦嗦、嗓音颤抖地哀求道。
季时墨看向相元青，询问意见。
相元青手指飞速比划:外婆，你种菜手艺好，凭借卖菜能赚很多钱，足够养活住你自己，只要我把外公带去鬼界，他就再也不能抢你的钱去赌博，你以前的生活过得太苦了，以后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没等外婆拒绝，他抬起手臂，一动不动指着奚军，态度很是坚决。
“既然本王的新娘选择你，那就把你带回鬼界吧。”季时墨挥出一团漆黑鬼气，奚军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摊尿渍。
看到少年眼中浓重的不舍，他提议道:“元青，好不容易来趟人间，要不要留下来陪外婆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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