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华尽》秋禾拾子

8、晨兴理荒秽

　　晨醒，程衔云出门买了种子，便开始耕种起来，齐宵就坐在田梗之间，有时候会为他翻翻土，递上工具。
　　中午的时候，快回家了，他看齐宵手里的水袋就要入口了，慌忙制止道：“齐兄，那是我的……水袋。”
　　“无妨。”
　　程衔云看着面前的男子唇划过水袋边缘，又将水咽进去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自在。
　　回到家里，他打开柜子，看柜子里全是淡色的衣服，显然不是齐宵的风格，问道：“齐兄，这是？”
　　“给你买的，把你那件灰的丢了吧。”，他双手交叠倚靠在柜门边缘看他，道：“我这个夫婿做的如何，你可打算好好报答我？”
　　程衔云心中微动，这个外表冷酷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倒是不算太冷淡，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也不会有人给自己买这么贵的衣服，他眼底有些湿意，想到自己一路以来的家境，娶哪个姑娘都有些为难人家了，他也曾想过孤独一辈子的，不耽误任何人，如今与男子相伴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何况他对自己这么好。
　　他道：“齐兄，我不是断袖，但倘若是这样的日子，你我相敬如宾，也能就此一生的，但不知你可有些我难以承受的怪癖，我挺怕的。”
　　一番话问的委婉倒也真诚，他看着齐宵，等待着他的反应。
　　齐宵端详了他半晌，紧皱眉头，最后道：“你是说你打算与我将就？”，缓了缓又道：“我没什么怪癖很正常的。”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齐宵并不高兴，他很贪心，他似乎并不只是想要将就。
　　“是这么个意思，齐兄，我自小家境贫寒，虽未曾想过有一日委身于男子，但到底也是我命薄，本该如此吧。”，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齐宵听罢，心中更为刺痛，他认命是因为家境贫寒，他不喜欢男子，只是习惯了接受这种家徒四壁带来的委屈，齐宵此刻的心思很复杂，他不想他在与他的关系里只觉得那是因为家里艰难而走向的命，不想他不喜欢自己，只觉得一切都是将就，但是更多的是，他不想他觉得委屈，他似乎很是委屈的。
　　尽管自己也被他深深刺痛了，他也还是觉得他委屈比自己委屈还要难受，他看着他道：“我们这样很正常，你不要觉得这样不正常，我和你成亲，是因为我心仪于你，而不是什么我一直都是断袖之癖找个年轻男子来填房，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的过去一清二白，我只是很喜欢你，程衔云。”
　　程衔云愣住了，微叹道：“齐兄，你我萍水相逢，匆匆几面之缘，何来喜欢。”
　　齐宵有些生气了，沉吟片刻道：“你竟浑然忘了吗？程衔云。”
　　程衔云似笑非笑掩盖尴尬，只好又问道：“齐兄，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告诉我吧。”
　　齐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十年前，怪石崖下，你救了我，三年前，你上山前，看遍了我全身，摸也摸了，碰也碰了，该干的也都干了，现在，你要弃我而去吗？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