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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关于我睡了一觉但打工皇帝不睡觉这件事 ...

  •   西尔维娅端详了一下她的执事,或者说管家?

      暗褐色皮肤,头发黑色微卷,留长的头发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肤色均匀,长相还带着些稚气的清秀。人种接近于她从前见过的马来人。

      这座城堡坐落的岛屿,从她来时的飞机航向和时间大概可以推测位于太平洋中低纬度上。但从她现在的体感以及因为太阳升起而在刚刚短暂看清的窗外风景来看,应该属于低纬。

      这个青年是谁?当地人吗?

      以及,西尔维娅的手提箱去哪了?里面除了证件、换洗衣物外还装着她的电脑。除此之外,还有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睡醒的短短这段时间,西尔维娅对周围环境短暂的打量和观察中并没发现这些睡前还在的东西。

      “我今天的行程有哪些?”西尔维娅平静问。

      “先生,由于您不愿意与军方的人见面,所以您今天暂时没有安排。或者您愿意的话,可以去岛上走走。”

      军方……
      西尔维娅微微思考了一下从前玩过的海岛模拟器和"军方"这个名词的匹配度。首先这是个收购游戏,游戏前身是个海岛开荒基建游戏,到后期会近似于一个独立小政权,但是海岛模拟器的游戏本体和前身相差甚远,某种意义上更近似于挂个名头,除了开头一些背景介绍,后面更多则是一种休闲的乡村生活模拟器。

      这让不少冲着前作去的玩家们大失所望,但后面由于游戏本身的可玩性初期存在的争议也逐渐褪去。

      那么这算什么呢?游戏里本简单提过几句的前情在现实世界中变得丰满起来。

      西尔维娅努力回想了下从前快捷键跳过的游戏开头。

      ……

      嗯,大脑空空。

      西尔维娅有些烦躁地扭头看去,这个男青年进来时手持托盘,看上去像是早餐托盘,但里面放着的只有一个金杯和一个叠好的毛巾。

      西尔维娅眯着眼睛看过去,金杯里是满着的暗红色液体。

      对这种金杯内的液体最直接的猜测就是——喝的?
      那这个毛巾呢?

      所以是某种擦拭的汤药或香料?

      西尔维娅没做任何动作,她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她在这个男青年眼里是什么形象?

      男青年对她的男性称呼是因为她在他眼里是男性还是因为此时她的设定是男性?
      如果是前者,那么在他眼中她是穿着吊带睡裙还是穿着男性衣物?

      如果她在这个男青年眼里是穿着男性衣物的男性,那么此时让他帮忙脱下这件衣服,他会意识到吗?

      这些想想就很有趣。西尔维娅抬起双臂,等待着男青年的下一步动作。

      男青年却没有动,西尔维娅余光看去,从这个年轻的男性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哦豁。

      他有些颤抖,而他在尽力掩盖自己的颤抖以及背后的恐惧。而他的眼中除了恐惧外,似乎还有种献身的狂热逐渐涌上。

      在僵持数秒后男青年平稳如常地动了,中间的那些停顿与情感变化如果不是西尔维娅恰好在认真观察可能也会错过。

      在男青年的手准备碰上西尔维娅的时候,西尔维娅平静地叫了停。

      他霎时卸力。

      那个动作,是要撸起袖子。西尔维娅想。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西尔维娅突然发问。

      这个问法非常突兀,从谨慎的角度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而短视的,而促使西尔维娅选择这种直截了当的询问的原因,是男青年眼里的恐惧与狂热。可以说她甚至是饶有趣味地说出那句话的。

      他在恐惧她,同时又愿意献以狂热。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的对象是个什么形象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导师,教父(当然实际应该是教母)……西尔维娅简直一下子就能想出一大堆可能。

      真是有趣。

      该说不说,尽管面对着突变的情况,但西尔维娅却还是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处痒肉被挠到了。

      而在她带着点兴奋的期待下,男青年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您今日是有些不适吗?”

      “噢,当然,对于孕妇来说有些情绪波动是非常正常的事。”她近乎是轻快地说出来。

      而对于她这句话,男青年只是思考了下,而后道:“虽然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但从我个人的生命经验来说,怀孕的人似乎大多需要一个平稳的环境与心情。

      “那么先生,或许您与军方的谈话可以再拖延一些。”他最后这么说道。

      还真是见鬼。
      西尔维娅近乎笑了出来,她在这个青年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一个英雄父亲吗?这未免有些有趣过头了吧。

      西尔维娅大概知道自她起床后的一切异常来自哪里。

      她调出了她的游戏系统。

      人生模拟器下出现了一个新的界面,恰好与原先的界面呈现对称分割。西尔维娅点开它,里面有一个一个灰眼白金发的男性。眉眼在部分地方和西尔维娅有些相似。

      这是——
      “这是哪儿?”她带着些轻快地问。

      那名将遗产予她的克希拉。

      “这里是马绍尔群岛,您独一无二的城堡中,我的先生。”容貌秀美的男青年平静地说。

      Marshall。西尔维娅无声地以舌尖点上上颚。密克罗尼西亚人久远的家,而它的名字却是十八世纪时白人入侵者所赐予。
      这土地所受的侵略比它的新名字更长久,这土地原本的名字就如他们曾长久存在的母系氏族一样消失得蛮不讲理。当然后者还总是会有些残余,会被人以或猎奇或学术的眼光去探究,而前者在世界上就如烟般轻巧离去了。

      但这个名字让西尔维娅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是书房那厚重的纸墨与木质家具混合的味道,是自树叶缝隙穿过而照进书房的光,那光中微微飘起的浮尘。还有,她的祖母那带着皱纹的手,而她总是握着笔。

      祖母在西尔维娅印象里似乎是一直都会握着笔的。她是一个温和但有力的学者,和祖父不同,祖父似乎会更慷慨激昂一些。这一点可能和二十世纪中到后期,也就是她祖父母的青年时代美国社会的大环境有关。

      祖母总是占据着书房,书房好似她巢穴一样,偶尔祖父也会在这里工作,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默契地开始一些点评与分享。西尔维娅大都不怎么参与,只是在书房角落,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小小躺椅上缩着腿看书。而祖父母的话语偶尔会穿过书页的缝隙,钻进她的耳朵。

      她的祖母当时是怎么说来着的,噢,好像是——

      “于是罪恶又掩没在女人的裙底下了。”

      这可真是辛辣的一句点评,西尔维娅的祖父在这种时候向来是祖母最好的捧眼,他们默契而诙谐地讨论了这件事。年轻时的愤慨已经能很好得被他们用这些话语所不狰狞地概括,这算老人的智慧?或者是某种对生活的圆滑……

      西尔维娅想到这些嘴角甚至有些微微上扬。但很不幸,她目前似乎在这座岛上小有资产,或者说这座岛就是她重要的名下财产。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现在可能能猜到了为什么这位克希拉先生得去跟军方“聊聊”了。

      该死。
      她表面平静地想。
      马绍尔群岛是阿美莉卡军方历史上最有名也最臭名昭著的核试验地。
      别告诉她比基尼环礁也属于她。那她简直想笑了。
      如果没有模拟器任务她可能还会觉得这种发展有些意思,但她现在还要完成一系列成就,换她祖父母或者早死的爹妈那样的理想主义者可能会欣喜若狂,但她不是他们,她对此没多大渴求,她现在就想快点完成所有入职任务然后再完成成就,她肚子里还有个小肉球已经够糟心了好吗?

      所以这位克希拉先生难道是个与她那些长辈类似的理想主义者?因此才掺和进了这么一件麻烦事?不,别搞笑了,西尔维娅在见到这个克希拉肖像的第一刻就可以确信这绝不是一位会将自身价值实现与崇高信仰和高尚道德捆绑之辈。

      好吧,好吧——
      “我想要在岛上走一走。”她说。

      深色皮肤的青年顺从地低头,他似乎没有留下来服侍更衣的打算,甚至连西尔维娅是否要用早餐都没有问一问。

      在青年离开后,西尔维娅于房间内找了一下通往衣帽间的门,这没花她多久。
      衣帽间里的服饰种类非常多,西尔维娅甚至从一个古朴的深色皮箱中翻出了一套看上去保存不错的青色长衫。但这些衣服的尺寸基本都不太合适,她顺便从这些衣服大致估量了出原主的身材与身体比例。
      最后西尔维娅勉强找出了一套偏女款的黑色西装,还算适合她。

      穿戴完毕后西尔维娅便按照睡前的记忆走出了房门。
      这座城堡内并没有看见其他人,建筑物的格局似乎也没有改变。

      今天是个好天气。行走在长廊中西尔维娅余光望向窗外的天空。

      青年已经等在门口。西尔维娅经过的时候尽量自然地接过了青年递来的礼帽与深色手杖。

      与睡前不同的是城堡门口只有一条朴素的路。西尔维娅顺着这条路慢慢走,海风扫在她的脸上,很是舒服。

      西尔维娅于一块高处停下。她在此远望,能看到远方大片未曾经过工业化开发的土地,以及零星散落于其中、极具民族特色的民居。
      但这不是全部,她也能从这看见海边。海边那儿,有一处很明显是新修建的港口,以及,一群真正的钢铁巨兽。

      西尔维娅绿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这些现代军舰。

      庞大的现代军舰与一个没有经过太多开发的淳朴村落的对比可以给人以大多数人不明所以的颤栗。
      而这就是1946。

      文明的野蛮巨兽在这片小岛上,它的轰鸣回响于这片“□□”,一如三十年前,六十年前,一百六十年前,乃至三百年前。

      西尔维娅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手杖随意地点了点脚下的土地,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尽管西尔维娅并非这方面的专业学者,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目前形势的严峻惨淡。

      这个国家可以说刚刚从上一场世界级的战争中获得了,一切——正义、金钱与霸权。而上一个任期内被全国人民信任、长久掌控这个国家、无可替代的总统于战争结束前几个月死于突发脑溢血,就是这般恰好。现在是战争刚刚结束的1946年初,它的军工复合体无人可挡。大洋彼岸唯一能跟它抗衡、让猛兽稍稍理智的那只熊刚刚被扯出肠子现在还在舔舐伤口,不敢与其相对。

      现在这头凶猛、正当壮年的猛兽正集中精力,准备狩猎它的猎物,而它的猎物恰好在西尔维娅手中。

      要么得抛掉手中这块肉并且还需要狼狈迅速地躲开才能避免被伤,要么直面这头猛兽。

      但这头猎物连着的是西尔维娅的心脏。西尔维娅其实并没有选择。

      “散步还愉快吗,先生?”青年温和地说。

      “还行。”西尔维娅一边将自己的礼帽与手杖递给青年,一边视线扫过青年的袖口。

      “雷赫,你的衣服可以跟我报销。”西尔维娅说。刚刚子弹擦过了青年的袖口,这使他原本得体的衣服也出现了一些破损。而那枚子弹,现在正放在青年手中的托盘上。

      “好的,谢谢先生。”雷赫说:“您的床单我已经晒好了,现在是您的午休时间,请问您要现在去休息吗?”

      西尔维娅顿了顿,她带着黑手套的手无声搭在了扶手上,指节叩了几下,紧接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当然,毕竟我晚上还有一场约会呢。”

      ***

      “代号山鹰,第十六次行动,失败。”

      机密室。
      一个中年白人男性烦躁地抢过了书记员手中的文件。

      “那个该死的白色蒙古人!”迅速通读了几遍手中文件,白人男性才说:“请告诉我,难道我手下的这群小伙子们就没有一个能干掉这个该死的混蛋吗?”

      “长官,他毕竟是我们本国的大商人。我们的行动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不能再动用更多了。毕竟谁都知道现在马绍尔群岛上除了那些野蛮人就只有我们的人!再这样下去国会那边——”

      “S**t!给我滚出去!”伴随着暴躁的尾音一同扔来的是那厚厚一沓文件。青年军官没顾及头上被砸出的小口,迅速捡起地上文件而后逃一样快步走出房间。

      ***
      当西尔维娅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神还泛着些冷意——那位克希拉先生的日常绝对不太平,那么他能活命是因为身边有位燕双鹰护航吗?但是如果仅此而已为什么名叫雷赫的青年那么轻易得就让她独自去散步,明明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还有新的系统界面里那个克希拉下面冒出来的红点任务,一场带着时限与地点的约会——

      不,先等等,阴谋论暂停。

      ……
      ……

      很好,确定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那明显改变了的光照方向,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手机手提箱……西尔维娅双目无神地想。
      这真的不是她的错觉。

      虽然早有预感,这个午休其实也是有让她验证想法的目的……

      但,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没睡觉啊!
      该死!这合理吗?

      这也是剧本合理化为现实的一部分吗?因为像三次元一样要睡觉的人打不了六份工,所以她眼睛一睁一闭都只是换个地儿?这就是打工皇帝圣体吗?她请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关于我睡了一觉但打工皇帝不睡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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