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伏黑惠的疑问 ...
-
07年十月某日下午。
岩仓葵带着尹地知来到埼玉县的一家快要废弃的精神病医院，完成尹地知的测试任务。
“大概就是被病患杀死的医生的诅咒之类的东西，”岩仓把详细资料和瞬移球交给乖巧的学弟，看着这些她感觉胃痛，眉毛不自觉拧在一块，“我就不进去了……”
“欸欸欸？”尹地知手忙脚乱接过一堆东西。
“岩仓前辈真的不进去吗？”已经走到医院门口的尹地知两股站战，忍不住转头问道。
“我怕我进去那家伙直接进化成灭霸了……”岩仓嘟囔，挥手催学弟赶紧进去，“实在不行就出来。”
尹地知欲哭无泪，消瘦的脸颊皱成一团，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踏进医院。
七海前辈还说岩仓前辈非常照顾后辈，可这哪里是和善学姐的做派啊？
还不如让七海前辈来……
这里的街道偏僻，人烟稀少，岩仓葵靠在电线杆上，从白色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啤酒，借景抒情，她打算就着这个医院小酌两口。
感谢咒力强化后的身体素质，现在的她能徒手用指甲盖翘瓶盖。
话说，她死了后，爸妈有给她办葬礼吗？
他们俩办的葬礼一定很无聊吧。
如果是蒋爽来办的话……
“赛博葬礼，全场直播，电子发丧！”
岩仓想起以前和蒋爽喝酒喝高时说的胡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啵——
力道没有控制好，啤酒盖从瓶口飞出，砸到路中间后，咕噜咕噜滚到一个女孩脚下。
岩仓挺胸支起来两步上前，就看见那个孩子弯腰拾起瓶盖。
她正打算道谢。
“岩仓姐姐？”
熟悉的声音，语气充满了惊喜。
岩仓视线从瓶盖转移到女孩的脸上，居然是津美纪。
“津美纪，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放学，正打算回家接惠一起回家……”
岩仓葵看着背着红色书包的孩子，牵起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
小女孩的头发披散着，在背后乱糟糟结成一团，校服有些皱皱巴巴，书包沾着一些白色的墙灰，鞋底则有着一些凝固的黄泥。
岩仓葵在心里皱皱眉头，面上仍然是一派亲和的笑意，她蹲下身替津美纪整理衣服。
此时，她才注意到，津美纪的鞋子明显是不合脚了，一双有些旧的皮鞋紧紧箍住小孩的脚，而长时间的步行让津美纪的脚后跟被磨破。
血迹染透了白色的袜子。
而女孩却不觉得有什么，只非常高兴能够再次遇见喜欢的大人。
她抬手比划在前方不远处就是惠的幼儿园，惠会在那里等她。
岩仓葵了然，大概是津美纪的母亲来不及或者是不愿意接两个孩子放学，才让津美纪和惠两个孩子走路回家。
可不是有校车吗？
连校车费用都不愿意出吗？
岩仓叹口气，看一眼津美纪的鞋子，站起身来。
她记得伏黑惠是五条悟阵营的人，伏黑姐弟俩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那津美纪估计和伏黑惠一起。
算是五条悟收养了他们俩吗？
家人……
悟可以的话，那我应该……
不行！岩仓甩甩头，她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就不要带累两个孩子了吧。
况且，养小孩非常焦头烂额的样子。
具体参考收养了一对双胞胎的夏油杰。
在夏油杰迅速和那两个孩子熟络起来，并且正式成为他们名义上的监护人时，他的日子就异常的鸡飞狗跳。
先不说他是如何搞定父母那关的，就是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就让他异常头痛。
再加上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是活泼的性子，一有时间就要来高专缠着夏油杰。
可以说夏油杰的高专日常已经被这两个孩子无缝入侵。
入侵夏油杰的高专日常约等于入侵五条悟的日常。
半个月不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游戏机漫画书被翻了个遍。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第二次在五条悟的房间里翻出性/感杂志后，夏油杰大晚上一手一个小孩，后面还跟着气鼓鼓的五条悟，敲开了岩仓葵的门。
“你是爹还是我是爹？”努力关门的岩仓葵发出灵魂质问。
“就一晚上，最后一次，真的！”用力用肩膀抵住门的夏油杰咬牙承诺。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每次你都说最后一次？！”岩仓同样咬牙切实，手下更加用力。
“男人的话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在岩仓葵身后，喝嗨了趴在桌上睡觉的硝子猛然支棱上半身，举起啤酒杯给岩仓加油助威。
两个小孩被夏油杰挤在门边，嘻嘻哈哈看着几个大人“玩耍”。
拉锯战最终以五条悟加入，用脚卡住了门告终。
五条悟、夏油杰笑着扬长而去，菜菜子和美美子踢开酒瓶，从岩仓的衣橱下方拉出被褥打地铺，动作异常熟练，堪称行云流水。
……
想到这里，岩仓葵忍不住闭眼捂住额头。
津美纪有些奇怪：“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
“这是上次的谢礼，希望姐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津美纪也不知道岩仓在想些什么，才会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于是她卸下书包放在面前的地上，摸索半天，从漂亮的布质小包里掏出一个有些融化的巧克力，放在岩仓葵手心。
岩仓葵愣住，忍不住捏捏手心包装有些褶皱的糖果。
她们俩一起蹲在医院门口，姿势奇怪。
一个人祝福另一个人，要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岩仓葵突然想起来，许以葵半蹲在病床前。
病床上半躺着的光头小女孩笑着递给她一个发夹，说：“希望医生姐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心脏猛然被击中，许以葵抚摸孩子额头的身影同岩仓抚摸津美纪的身影重叠在一处。
……
医院内，被咒灵逼到退无可退的尹地知满头是汗瑟缩在角落。
他想当独当一面的咒术师，所以不想用岩仓前辈的瞬移球，用了就代表着不合格。
尹地知努力将咒力倾注到咒具上奋力挥舞，可惜无济于事。
而咒灵瞅住一个空档，从下到上猛然像尹地知腹腔扑杀而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尹地知身后空间裂开，从中伸出一只纯黑色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撕开那只咒灵。
尹地知逃过一劫，瘫软在地。
院门口蹲在地上的岩仓葵视线移向医院门口，失魂落魄的尹地知慢慢从中走出。
岩仓站起身，拍拍津美纪脑袋，示意津美纪等她一下。
尹地知来到岩仓葵面前，低头不语。
“这次的任务情况我会如实上报的，”岩仓犹豫几秒，但还是如实告知尹地知，同时安慰道，“再努力一段时间肯定会有成果的。”
“嗯，多谢前辈。”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尹地知清楚明白，也许自己完全不是做咒术师的料。
失落的尹地知告别岩仓葵，联系辅助督导后沿着街道离开。
留在原地的岩仓葵牵起津美纪的手，她打算和津美纪一起去接伏黑惠，看看这两个孩子的情况，所以才让尹地知先行离开。
她们在幼儿园接到伏黑惠，果不其然，同样形容狼狈。
上下打量一脸莫名其妙的伏黑惠后，岩仓葵合理怀疑那个孩子身上穿的很有可能是津美纪以前的旧衣服。
此时门口已经没有人了，所以站着的岩仓葵格外显眼。
伏黑惠显然认出了她，短暂的震惊后嘴巴张合两下，见津美纪在又别扭咽下欲出口的话。
小孩子有心事，有话想说。
岩仓葵确定。
津美纪在旁边热情介绍，岩仓葵蹲在她们俩身边，发丝柔顺，像一只温柔端庄的家猫。
伏黑惠侧着身子，踢开脚边的石子儿，双手拉着书包肩带和岩仓打招呼。
绿色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我带你们去吃饭吧，”岩仓看着伏黑还有些警惕的眼睛笑了，自己心血来潮提议多少像是诱/拐儿童的罪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补充道，“可以去你们喜欢的地方，在警察局门口吃饭也行哦~”
伏黑惠听到后半句话愣住，有些羞窘地收起自己质疑的目光。
津美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和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一个劲拒绝岩仓葵的好意。
“反正你们妈妈也不在家，没有人做饭吧。”岩仓打断津美纪的拒绝。
两个孩子沉默下去，岩仓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真是不负责任的大人呢，她叹口气。
两个孩子坐在餐厅内，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蛋包饭，岩仓吃完自己那份，又叫来服务员，给三人各来了一份果汁。
她也不知道该和小孩聊些什么，只好打听一些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得到了一切正常，生活还行，母亲工作很忙的回复。
这两个孩子眼里的“正常”是什么样子？岩仓葵有些存疑。
“那岩仓姐姐的妈妈呢？”伏黑惠在吃饭的间隙反问岩仓。
“岩仓在孤儿院长大……“沉思的岩仓葵听见问句条件反射回答。
下一秒，她看见面前的两个孩子同时停下了吃饭，张大嘴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津美纪和伏黑惠眨眨眼睛，忍不住好奇问道：“孤儿院的生活怎么样？”
这可不是正常生活下小孩的第一反应。
岩仓笑着绕过这个话题：“看人吧，为什么会问这个？”
“有些好奇，对不起……”津美纪有些羞窘地道歉，而伏黑惠则在一边沉默。
几分钟后，津美纪离开前往厕所，岩仓葵换个姿势，单手托腮看向桌子对面明显有话要说的伏黑惠。
果然，伏黑惠视线下垂，身体不自然扭动两下，抿着嘴。
“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吗？”岩仓首先发问。
伏黑惠顿时抬头，身体急切前倾，眼眸震动，紧紧盯着岩仓。
这么小就能看见，那他的生活肯定很受困扰。
“你是想问这个吗？”岩仓葵搅动着自己的果汁，“之前有给你留电话号码吧……不过我也可以全部教给你……”
“不是，不是想问这个。”伏黑惠终于开口，他显然还在犹豫。
终于，他下定决心。
“我想问，如果我想去孤儿院的话……我能去孤儿院吗？”
还不满五岁的孩子，语气认真但充满了迷茫，听到岩仓葵在孤儿院长大后，忍不住向其询问情况。
他对孤儿院只有一个大体印象，知道那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他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算不算无家可归。
但他明白，自己的存在给津美纪和津美纪母亲都带来了麻烦。
况且还有那些日渐频繁出现的“怪物”……
也许自己离开会对津美纪更好，津美纪的妈妈也不会再那样对待津美纪了。
这次换岩仓葵愣住，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但也由此可见，伏黑惠的生活状况可能和“正常”完全不沾边，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为什么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会认真提出和孤儿院相关的疑问。
她先制止伏黑惠进一步的询问，掏出电话，拨通五条悟的号码。
“悟，给我过来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伏黑惠的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