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迷宫]少年，你,,,》永远愿做绿老头

3、Chapter 3 蝴蝶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
　　艾尔比为我安排的房间更靠近林地，我躺在床铺上，万籁俱寂，只有树林里的鸟叫声分外清晰。
　　昨天发生的事一幕幕重现在我的脑海。我昨天的言行都过于鲁莽了，无论我的猜测正确与否，我在第一天将它在所有人面前宣之于口，这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甚至在盖里表示认同后得意忘形地提出那样一个建议，让一直对我很友好、帮助和保护我的纽特陷入难堪，同时也让我自己给他人留下了一个自大的印象。
　　我真蠢啊……
　　从床上起身，收拾好床铺，我走到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通过口鼻进入肺腑。
　　一个抬眼，我看到对面走来三个眼熟的男孩。他们正向树林走去，显然也注意到我了。
　　“早上好，”我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本，珉豪，乔治。”
　　“早上好，艾瑞卡。”本先向我露出笑容，他颜色极浅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正要去洗漱。”
　　“早。”珉豪向我点点头。
　　乔治是个身材纤长、黑发黑眼、皮肤黝黑的男孩，他向我爽朗一笑，挥了挥手。
　　“你醒的真早。”在我准备找个由头和他们表示回见时，本走到了我面前，向我搭话：“我来的第二天全身酸痛，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呢。艾尔比还以为我昏迷了。”
　　“那一定是因为你第一天做了很多工作。”我笑了笑，跟上了他们的脚步，“本，从第一天起你就决定做行者吗？”
　　“不，”在走进树林时，他替我拨开了挡在我前方的树枝，我从他拱起的手臂下微微低头走了过去，“那时候珉豪已经去了迷宫，我就帮忙给小麦浇水和砍柴。”
　　“那你是怎么加入他们的呢？”我看了眼前方。在我和本说话的时候，珉豪和乔治走到了我们几步远的前面。
　　“准确的说，是加入‘他’。那一天的夜晚我告诉珉豪我想加入他，他告诉我第二天我可以和他一起去，而之后还想不想继续由我决定。”本说，“第二天我去了。真是大开眼界。我几乎吓破了胆子。”
　　“可你继续下去了。”我们到了水源处，溪水潺潺流动，水底石头的影子被扭曲成了波纹状。
　　珉豪和乔治在水边蹲下，捧起水漱口。本带我走到了上游一些的地方（这一幕莫名让我想到了前一天我第一次见到珉豪的情境），“……是的。因为我想，如果我不去，还有什么人会去呢？我们当时只有七个人，我和珉豪是其中最强壮的了。如果我不在，珉豪出事了怎么办？这样想着，我就一起去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切都像想象中一样难，但我坚持到现在了。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
　　我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用双手捧起水，学着他们的样子漱口、洗脸。清凉的水从齿间穿过，带着一丝泥土的腥气。洗脸前，我用手腕上的发绳把长发束在脑后。
　　本看着我束发的动作，忽然说道：“艾瑞卡，你的头发……”
　　我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没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头发的颜色很……特别。我原本以为你和珉豪一样，都是黑发黑眼。”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珉豪，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表情看不出情绪。

　　在我和本一起洗漱的时候，珉豪和乔治不远处安静地等待我们。洗漱过后，我们一起向厨房的方向走去。男孩们也陆续醒来了，互相道着早安。
　　本在向我描述鬼火兽的样子，珉豪和乔治走在前面，没有加入我们，也没有打断本的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我看着珉豪的背影，阳光落在他暖色的手臂上，让我心脏的跳动忽然乱了节奏。在我想明白这异样的感觉之前，我回过头自然地看向本，“你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本用手拍了拍我的头，“你好乖啊。”
　　“他在逗你。”走在前面的乔治忍俊不禁地回头，“没人见过鬼火兽的样子，艾瑞卡。”
　　我露出无语的表情看着本。
　　本哈哈大笑。

　　在厨房我们遇到了弗莱潘。他看到我时眼前一亮。
　　“哦！艾瑞卡！”他感叹道：“我没想到你今天能起这么早。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准备早餐吧。”
　　我点点头，和本、珉豪和乔治道别后便加入了早餐的准备工作。
　　煎蛋、烤肠、一瓣苹果；煎蛋、烤肠、一瓣苹果；煎蛋、烤肠、一瓣苹果……
　　“我们有猪吗？弗莱潘？”我好奇地问。
　　“没有，”他说，“我们只有一头奶牛和几只鸡，在树林的另一头围着。其他肉类是电梯送来的，我们只能把它们浸泡在凉水里，这样没办法储藏很久，所以会在每月初旬吃完。”
　　我点点头。
　　我很快将手头的十来份早餐分完，注意到弗莱潘在煎完鸡蛋和香肠后又拿出几张玉米饼。
　　“这些是行者的干粮。”他解释说：“他们晚上才会回来，不会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我“哦”了一声，注意到旁边单独放着几个水壶，心领神会地用烧过的水将它们倒满。
　　弗莱潘忙着手头的活，嘴上鼓励我：“Well done.”
　　嗯……弗莱潘在我眼里，有一种妈妈的既视感呢……

　　吃早饭的时候，一个留着一头棕色卷发、胖嘟嘟、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男孩主动走到我身边，塞给我一个木头做的物件后快速地离开了。
　　“他是查克。”坐在我身边的艾尔比说，“他有点害羞。”
　　我惊讶地看着查克的背影，他很快回到他的伙伴身边，看着我羞涩地笑。我低头去看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木头梳子。
　　我抬头看向查克，他还看着我。我用嘴型告诉他：“谢谢你。”
　　我该如何回报他呢？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弗莱潘龇牙笑：“要不你去木工组做两天？”
　　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正色道：“不管怎样，先说明：不许利用职务之便给他加餐哦。”
　　我叹了一口气，装作被说中想法的样子。
　　他见我苦恼，也皱起了眉，思考无果后对我说：“共用物资不可以用，但是你可以在我们的环境里找找看。他送给你的梳子应该是他用边角料自己做的，你也可以朝这方面准备回礼。”
　　我觉得有道理，笑着点点头。
　　吃过早饭后，我们一起目送行者们走进迷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所有行者。他们有四个人，除了珉豪、本和乔治外，还有一个名叫安德鲁的男孩。
　　看到我站在人群里，本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向他微笑。
　　一旁的珉豪见到本奇怪的表情，下意识朝他视线所及的方向看了看。
　　在确定背带里的物资都准备齐全后，他们四人互相打气了一番，便从打开的墙门跑了出去。
　　之后，其他男孩们去做各自的活计。时间尚早，弗莱潘和我还不用开始准备午饭，于是我一个人沿着林地边缘向没什么人的空地走去。
　　前面是一大片草地，再往前是眺望塔。草地上长着几朵不知名的白色和黄色的小花，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其中翩跹而飞。
　　我看着它，心里忽然有些感动。也许我可以将它“留下来”。
　　我席地而坐，摘了几根草，决定编一只蝴蝶送给查克。
　　我尝试了很多次，忘记了时间，扯坏了不少草叶，也制作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成品，还没能做出满意的一个。
　　弗莱潘叫我了。于是我先放下手头不成形的草叶，去帮忙做饭了。

　　我空闲的时间都被练习编蝴蝶占据了，连查克本人都不能让我从这件事上分心。这整整持续了一周。
　　我终于编出了像样的蝴蝶，不过需要用掉我自己的发绳来固定。
　　我在那天晚上把蝴蝶送给了查克，他看上去很感动，双手缩在身前，像是拼命忍住了一个抱抱。但要我说，他送给我的完美的梳子要比我的蝴蝶要美丽的多。我单手环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这时正是一个篝火晚会。林间空地每周都会举办一次来犒劳大家一周的辛苦。弗莱潘在这一天会准备一些特别的菜式，这周（是我来后第二次参加篝火晚会，第一次是我来的那一天）是松饼。
　　将蝴蝶送给查克后我才回去吃饭，我没有和他一起吃，因为我不太擅长应对别人的感激。他也没有留我，因为他很害羞。
　　“我们一直在猜你的蝴蝶要送给谁。”纽特在我的座位旁笑道。
　　“嗯？”我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没有在空闲时间看到你，有人观察到你在练习编蝴蝶，于是我们就开始猜测你到底要给谁送礼物。”他喝了一口水，说道。
　　“为什么我就不能送给我自己？”我开始吃我的松饼。
　　“呃，”纽特顿了一下，“因为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松饼软软的，有一股奶味，“好吧，我应该也不会这么做。你们猜我会送给谁？”
　　纽特说：“本。或者艾尔比。”
　　我想了想，好像我只和他们多说过几次话，“弗莱潘呢？”
　　纽特说：“弗莱潘说不是他。”
　　我撇了撇嘴，“你们好无聊。”
　　纽特耸了耸肩，“你要习惯，毕竟你是我们有记忆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女孩。你知道的，男孩们的好奇心嘛。”
　　“是嘛……”我忽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不要忘记，你们也是我见到的第一……群男孩。”我朝纽特露出一抹笑容。
　　纽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的笑容。

　　从那之后，林间空地里的十四个男孩每个人都陆续拥有了一只我做的蝴蝶。当然，在做这件事前，我告知了查克。
　　“……就是这样，”我说，“算是一种回敬？我不喜欢被围观，也许这样他们会懂。”
　　“嗯……好。”他挠了挠头，“其实你不用告诉我的，艾瑞卡，我可以明白。”
　　我摸了摸他的头。

　　除了查克有些失落外，每个人看上去都觉得很有趣。
　　纽特先是一愣，而后乐了，“你这是量产了一堆蝴蝶啊。”我挑了挑眉。
　　艾尔比露出头疼的表情，“我预感你一定薅秃了一片草地。”我说“其实我是找到了一个散掉的草垛……”
　　本露出了感动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刻意和夸张的成分。乔治在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珉豪露出了一个矜持的笑容。好像露齿笑会崩了他的人设一样，我偷偷在心里吐槽。
　　盖里睁大了眼睛，挑高了眉毛，然后在意识到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后，恢复了常态，把蝴蝶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
　　弗莱潘拿着一个用蔫掉的菜叶子做翅膀的蝴蝶，认真地问我：“你这样，查克不会哭吗？”
　　……
　　当然不是每个人看上去第一反应都是愉快的，但他们都表现得很友好。
　　我尽量不去脑内复盘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希望我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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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间空地的日常。其实女主对猫猫可以说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