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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断绝 ...

  •   裴鹤松瞪了他一眼,有些鄙夷。

      虽说他是自己的亲孙子,但此事他不得不将胳膊肘往外拐。

      “你以为盛家是你花楼里的那些花魁娘子,想赎身就赎身?你不是攀附上县主了吗?怎么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裴鹤松放下茶盏,他已经对不起盛家了,难不成还能看着自己的孙儿去他家胡闹?

      “祖父明鉴,我与县主只是见过几面,并非世人口中传的那样,况且祈王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孙儿早已经将县主放下了。”

      裴鹤松放下茶盏,正经打量起裴时羡,此时他一副正义秉然的样子,颇有一丝正人君子的韵味。

      他原本就不同意与祈王府结亲,既然时羡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可想好了,盛家盛老头是我年轻时候的故交,你若意气用事、反悔了,休怪我老头子无情。”裴鹤松吓唬道。

      裴时羡拱着手,露出一排整洁的皓齿,笑相道,“祖父放心,孙儿决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裴鹤松对着管家道,“去库房里挑几样好的,去盛家给人赔罪。”

      裴时羡垂下眸,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早知与那盛家女有婚约,他又何苦舍近求远去求娶县主。

      那县主高傲不可一世,当初他也不过是用她来气一气国公爷。

      反正那盛家女家室单薄今后好拿捏,等三年后他袭爵了国公之位,便可一纸休书放她离开。

      裴时羡食指轻轻敲打着上等的梨花木,心中纵横谋划,他轻嗤一笑,谁叫那盛家女敢对他出言不逊,这婚事,算是他送给她的一份见面大礼。

      不多时,裴府外头已经套好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爷孙二人相继钻进马车,前往盛家。

      ***

      盛姎回到了盛宅之后雨已经停了。

      这夏季的雨说来也快,去得也快,方才明明是倾盆大雨,现如今已经是雨后天晴了。

      今日她在外头耽搁了太久,回来一副被雨淋的狼狈相恰好被继母看到。

      “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大清早跑到哪里去了?绵绵和思文都已经起来大半天了,你还不快去给思文辅导功课、陪绵绵做女工?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一天净知道出去玩。”盛继母道。

      盛姎沉了口气,“大娘子,我方才被雨淋了,容我先回屋换身衣裳。”

      她转身离开后,盛思文偷偷走过来与盛母道,“娘亲,大姐姐这是出去约会呢。”

      盛母容颜震怒,“儿子?此话当真?好个盛姎,竟敢做这等败坏家门的事情。”

      “我前几日看见姎姐姐的侍女偷偷从侧门溜出去,给一个哥哥传信。”

      盛母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你可看清了那人长什么样?”

      盛思文悄悄在盛母耳边说话。

      盛母听闻,叉着腰,一声奸笑。

      盛姎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换下了半湿的衣裳,穿上一身素净的白色裙衫,她来不及将头发细细绞干,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大娘子脾气火爆,若是去迟了,估计又要骂人。

      正走到门口,荷盏从门外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扑到盛姎面前,“不好了,小姐!听说贺公子落水了!”

      盛姎身子一僵,微颤道,“你说什么?贺郎落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荷盏急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今日我赶到放榜告示前,看到了贺公子的名字,但四处都寻不到的公子的人,寻到一处河边时,发现岸边的人指指点点,说,说方才有位公子落了水,被人救了起来,我仔细一问,才知那人就是贺公子!”

      “奴婢也去贺公子家中看了,空无一人。”

      盛姎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月犀护住。

      “被救走了?是被何人救走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当街掳人?”盛姎满脸震惊。

      “奴婢还听说,被救走的似乎还有一女子……不过周围的人说得都含糊其辞,奴婢也不清楚贺公子究竟是被谁给带走了。”

      盛姎努力保持清醒,稳了稳心绪,“那贺郎可中了榜?”

      “中了第八十九名举人。”

      她站直了身子,捋了捋思绪,既然贺郎中了举人,那么衙门必然重视,就算是王公大臣也没有克扣平民百姓的道理。

      此事如若不成,就去求一求爹爹。

      忽而,大娘子那边院子里来了人催促。

      “大姑娘,夫人问你好了吗?二小姐要学女工了。”

      盛姎稳下心绪,“来了。”

      屋里,盛母坐在上位喝茶,女儿盛绵在一旁学习女工。

      她默默地将地上杂乱一团的针线收拾好。

      心中想着贺郎的事情。

      盛绵气不过她那副相安无事平静温婉的样子,凭什么她能绣工书法样样精通?她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的落魄孤儿罢了。

      反正爹爹也不疼她,瞧瞧她穿的衣服样子,连她屋子里的头等女使穿得都比她好。

      “你,今日之前,帮我把这副绣品做好。”盛绵骄傲道。

      盛姎欲反抗,可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到头来是父亲的偏心导致她又被责罚了一遍。

      盛姎没有回话,不过是一副绣品,还是贺郎的事情要紧。

      盛绵躲进盛母怀里,“娘,大姐姐这是故意的,她分明就是不好好教我,怕我在各世家小姐面前长脸,她分明就是嫉妒我。”

      盛母借题发挥,母女沆瀣一气,“好你个盛姎,你居然嫉妒绵儿,故意将绵儿的针线活教歪,你安的什么好心?还敢私会外男!等老爷回来,我定要叫老爷好好责罚你。”

      盛姎慌乱抬眸,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

      如今破釜沉舟,她也顾不得与贺郎的事情败露,爹爹如若不允,那她便只好与这个家断了联系,从此父女恩断义绝。

      自从她的母亲去世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不再是这盛府的嫡女了。

      是贺清慕给了她希望,告诉她,假以时日,他必定八抬大轿迎她入门,他不在乎她是盛家女还是普通平明百姓,只要是她是盛姎便好。

      他深知她身在盛宅过得不容易,父亲不疼,继母虐待,妹妹欺负,弟弟嘲讽,在这个家中,除了祖父,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人了。

      她突然想起了贺郎的好,心中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盛父此时正好抬腿进入正门,听到了盛夫人口中的谩骂。

      盛父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私会外男?是谁!”

      盛母叉着腰道,“除了你的好女儿盛姎还能有谁?”

      盛父用力拍案,指着盛姎道,“说,情郎是谁?反了你了。”

      “父亲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吧,父亲不认我这个女儿,把我逐出家门便是。”她含泪道。

      她还曾痴心妄想想让爹爹把贺郎救出来,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盛母凑在盛父耳边道,“就是有几次逢年过节来家中写对联的那个穷书生。”

      盛父眯了眯眼,“赶你出府都是轻的,你这般自轻自贱,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

      盛姎一身傲骨,“我原以为,我与父亲血流一脉,父亲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会给我一条活路。”

      “从小,我短衣少食,受尽苛待,遭受冷眼,就算到了议亲的年纪,也无人为我张罗,而盛绵的婚事早已经有人踏破了盛家的门槛,爹爹,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

      盛父沉默了一瞬,“竖子!你不必狡辩是非!你妹妹踏破门槛有人求亲,是因为绵儿从小比你优秀,既然你想断绝关系,那好,我盛家就当做从没有你这个女儿!”

      盛姎抿着唇,目光寒澈如骨。

      她缓缓跪下身子,诀别道,“多谢父亲成全。”

      盛父气得胡子发抖。

      这孩子一身傲骨像她祖父,火一点就着,原本私会情郎就是她做得不对,还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搪塞他。

      盛姎含泪站起身来,本想求父亲救一救贺郎,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她转身回屋子收拾东西离开,天涯海角,她也不想再回到盛家了。

      盛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盛姎居然提出要与盛府断绝关系,断了他们父女情谊。

      “你有没有给姎姎议过亲?她岁数也不小了。”

      盛母左顾而言他,“她那个性子,平时连我的话也不听,还经常欺负绵绵和思文,两个弟弟妹妹都不喜欢她……”

      盛父薄怒打断道,“那就是没有了?”

      盛母吓得扑通跪下,“老爷,你是知道的,我又不是她亲生的,我给她议亲,她也不肯听我的呀……”

      盛父不再询问了,本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儿,要出府就让她出府吧,就当盛家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忽而,门外突然有小厮急忙跑进来禀报。

      “老爷,老爷,门外有贵客,说是裴国公府上的!”

      盛源急忙一屁股弹跳了起来,“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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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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