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推搭戏中，急急急》雀拾

6、试拍

　　话一出口，秦婉就想咬舌尖，直呼其名未免太没礼貌，忙补救道，“詹导好！”而后才将带些疑惑的求救目光投向尔染。

　　无奈尔染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疑惑，似乎比自己还搞不清情况。

　　索性余愈没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机会，关上门道，“今天来是试拍一段情.欲戏。”

　　情.欲戏？

　　秦婉脑子里灵光一现，这就说得通了，刚自己还在疑惑，擅长拍同.性.爱情故事特别是女.同爱情故事的知名导演詹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要拍情.欲戏啊，怪不得……

　　等下，谁和谁拍？

　　尔染那边显然还在状况外，詹夏却已经开口，“欧阳老师的剧本我看了，剧情线上，家国天下，蛮宏大的；感情线上，长公主和质子的感情线也算暧昧不明，蛮符合当下嗑cp审美的。”

　　詹夏边说边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导演、编剧等也坐在了或远或近的沙发、椅子上，房间原本的主人——秦婉和尔染——反倒无所适从，只得站在了两张床之间。

　　“但是还不够，求上得中，怀着暧昧感去拍的情感，最后一定比暧昧还要弱三分。演员都爱讲信念感，但你们好像还不知道，在这部剧中，对待对方要有什么信念。”

　　无论是自己的长公主，还是尔染的质子，演绎手法上都已经获得了导演认可。但对于对方的感情……秦婉确实没有深入思考过。

　　这倒也不怪她，剧本从未明说过安盛与樊戈有什么情愫，几次装扮为恋人，也是在樊戈女扮男装的情况下逢场作戏。这点未曾明说的感情，现在突然被詹夏点破，还以如此严厉的方式……秦婉扭头看尔染，不出所料地看见对方抿起了唇。

　　“看样子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詹夏看看秦婉又看看尔染，一副了然模样，“没关系，我来就是帮你们开窍的，抛掉所谓的姐妹情谊吧，来点sexy的东西。”

　　秦婉简直怀疑自己从进门开始就走错了片场，摄影已经把机器架好，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向尔染，对方倒是在片刻疑惑后很快接受，甚至还冲她笑了下以示安慰，“拍戏而已，别紧张。”

　　机器上拍摄的红点亮起，尔染看了看余愈，明确了今晚的话事人是詹夏，于是对后者道，“古装戏的情.欲戏我没怎么看过……”

　　“说到底是拍给现代人看，倒也不用那么拘泥，就按照你看过的来，嗯……按照最大尺度的来。”

　　秦婉脑子宛如上了蒸笼，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吐槽天降情.欲戏，还是吐槽情.欲戏对手是偶像，亦或者抓着偶像狂摇“你看过什么情.欲戏”。索性她一件也做不出来，只能僵着身子侧面向尔染，一派无措。

　　尔染挠了挠头，似乎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向秦婉伸出了一只手，“把手给我。”

　　秦婉晕晕乎乎把手递给对方，感受着自己手指被对方轻轻拢住的感觉。

　　对秦婉而言，尔染是自己的偶像，这一点即使在两人搭戏乃至合住，也从未改变。她意外且惊喜于可以和偶像做同事，却并不打算将情感推至朋友乃至恋人——即使她也曾有和尔染恋爱的幻想，但这只不过是梦女的幻想，在真实的现实中，她甚至不敢在尔染换衣服时转身。

　　但另一方面，她又切实感受到，这颗遥远得不可触碰的星星落在身边是怎样一种感受：

　　尔染原来并非屏幕上那样永远元气，而是也会在一天工作结束后面无表情地在床上瘫倒；尔染原来并非公演时展现得那样精致，而是会早起蓬头乱发，洗完澡后素面朝天；尔染也并非三百六十度得体得无懈可击，某些时刻她也会笑得失去表情管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时常心下一软，萌生“原来染宝还有这样一面”的怜爱之感，都让她心中的那个尔染更加完整和鲜活。

　　反应在画作上，她如今总是画着画着就不得不停下，翻出过去的图两相对比。越看越觉得现在的图“ooc”。

　　于是她知道，即使一千一万个心想要继续做尔染的粉丝，但总是无可奈何又甜蜜幸福地意识到她不再是单纯的追逐星光的粉丝，而是可以触摸和靠近的——同事以上、朋友未满的“熟人”。

　　现在她的手就放在尔染手中，尔染的手很烫，即使自己的手指轻轻搭在上边，也能感受到热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掌心。

　　“两位动一动，我们不是在拍画报。”詹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取景框后边去了，冲着二人比了个靠近的手势。

　　尔染深吸口气，秦婉立刻感到自己手被握紧，下一秒便被拉了过去。

　　秦婉来不及闭眼便撞进尔染怀里，额头正磕在尔染颧骨上，慌得她赶忙后撤，想要看看是否磕伤。身体却被尔染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头顶是这个人的呼吸，胸前是这个人的热意，腰背上是对方的手，秦婉听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又想起屋内还有旁人，还有摄像机，简直想把头整个埋进尔染怀里去。

　　“樊戈，抚摸长公主的背。”

　　秦婉感受到这双还来不及熟悉的手在自己后背游走，怎么也无法将其与脑海中的尔染联系在一起，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在推开分寸后仰视到尔染的脸，又感到一阵眩晕。

　　尔染脸也是红的，但还有心思分出一个微笑来给她，像是福如心至或者熟能生巧，她甚至给了秦婉一个额头吻。

　　倒也没有什么头皮炸开眼冒金星的感觉，或是眩晕太过早已超载，秦婉只是感到额头被柔软短暂一触。

　　“樊戈坐到床上去，把长公主拉到怀里坐着。”

　　指令全是下给尔染的，秦婉只能等着对方动作，带自己沉溺进故事里去，却不成想尔染根本不听指令，径自半跪了下去，征询意见的眼神伴着微笑顺着一个抬头望了过来，让秦婉心神一颤。

　　她不知道尔染要做什么，却莫名信任地点了点头，于是下一刻，那点温热的柔软落在手背，而后是指尖。在秦婉的抽气声中，尔染含住了秦婉的食指与中指尖。

　　像是谁也没想到尔染会这样做，室内有着短暂的静默。倒是秦婉最先回过神来，轻轻抽出手指，空气不敌口腔温热，迅速让那寸皮肤有了凉而湿的感觉。

　　詹夏吹了个口哨，“蛮好的嘛，比我想的含蓄，但对这个剧来说，倒是刚刚好。”

　　尔染撑着地面站起，两人不再手拉着手。秦婉不知道这场试拍是否到此结束，只觉得手掌中的热意散去，现在居然空落落的。

　　余愈做足了今晚做思想工作和不断NG的准备，没成想一遍过，调侃道，“可以呀小染，又纯又欲……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性张力？”欧阳品也开起了玩笑。

　　“你们拍正剧的就是大众口味，不过大众口味到这里也就够了……虽然我还想再让二位更进一步……”詹夏还是那副犀利的样子，站起身看了看环境，突然对几人道，“把床拼一起。”

　　摄影是位将尽一米八的女性，不等余愈吩咐便上前挪开了两张床之间的小桌，很快便把两张床并在了一起。

　　秦婉不太想知道接下来还要试什么片段，只觉得光是看到两张床缓缓拼在一起，脸颊便缓缓冒出了热意。

　　而最不合时宜的是，脑子此时还叫嚣着，好牛的构图，可以画染宝和cp一人躺一半的同人图了！

　　“尔染躺上去，随意一点躺。”

　　秦婉看着尔染倒在两张床拼起来的中央，棕栗色卷发散开在自己的床单上。即使一万个想别过头，眼睛却忠实记录着一切——对方泛红的脸，堆起褶皱的衬衣，露出一截的腰身。

　　“秦婉，骑到尔染身上去。”

　　秦婉看了眼面无表情下指令的詹夏，突然想起来，在《落寞人》中就有这样的桥段，年轻的女学生推倒了比自己年长十岁的女老师，跪坐在老师身上。

　　她缓缓移动到床边，跪上尔染的床单，膝行着将床单搓起褶皱，而后停在尔染腰侧。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如何，正思忖下一步要怎么做，突然看见尔染漾出一个笑容。

　　“抱歉。”

　　秦婉看着尔染眉眼弯弯，酒窝绽开又再度消失，才反应过来——尔染刚才笑场了。

　　旖旎的氛围一瞬消失，她看着尔染收拾起笑容，重新换上带有“渴望”的眼神，不知为何，秦婉心中居然泛起一阵烦躁，她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心情，僵硬着跨过尔染，分开的大腿夹在尔染腰的两侧。

　　自己的偶像、自己的同事、自己的室友，也是剧中自己从未真正言明的爱人，现在就躺在自己身下，装出一副臣服与渴望的眼神，实则难掩眼神下小兽般的狡黠，对方似乎在说，“拍戏而已，别紧张。”

　　秦婉心中莫名的烦躁扩张起来，她看见尔染的眼瞳中，自己莽撞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