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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簪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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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云淡露华浓
欹枕愁听四壁蛩
伤秋宋玉赋西风
落叶惊残梦
……
溶溶夜月,悄悄闲庭
闲步芳尘数落红
……。
宋宁在戏曲声中惊醒。
舞台上两位角正唱的有声有色,台下看台估摸着有十来排看客。一看就是哪位名角登场。
场景太过真实。
她记得自己隐约在哪里听过或看到过,
是玉簪记。
宋宁用右手掐了一下左手,只见右手使不上劲,左手不觉疼痛。她这是还梦里?
台上继续唱着。
粉墙花影自重重
帘卷残荷水殿风
抱琴弹向月明中
香袅金里猊动
……
台下看台靠前正中间,几个少年格外醒目,倒也不是他们多招摇,只是…格外帅。
“咋样?”
“玉面郎君,名不虚传吧,他可是金衣阁当家花旦。阿银!”
“只要他一登台,必定坐无缺席。”
字正腔圆,说话的正是黄熙,永宁城南,黄氏官家大少爷。
“男儿大好年华,大好前程。整天沉溺于戏班,如此不上进,该如何是好。长此以往,家国的发展该何去何从。”陈情如念经般说着。
“你懂什么。就阿银这张脸,不登台才叫暴遣天物,你见过有几个世家小姐,有阿银生的好看!”黄熙拉扯个大嗓门。
“就你这榆木脑袋,天天就知道念经。”黄熙愤愤不平。“你爸妈留给你的金山银山,迟早被你念没。”
陈情乃城北陈家少主,家族手握永宁城经济命脉,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陈情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想要干出一份自己的事业,可到头来皆是白干,他老黄六精神上身,不抛弃,不放弃。家里面也就听之任之。
不怕富二代当咸鱼,就怕富二代太努力,试图证明自己。黄熙则是前者。
为什么有的人没有事业心,有的人却是工作狂?大概不被爱的人永远用尽全力,试图证明自己。而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不需要证明。
陈情不服气冲黄熙说了一句:“黄熙,你好男色?”
黄熙瞬间沉默不语,转头看向一旁
的陆景年。“景年,你说,是不是?”
少年一身军装,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正听得入迷,一双杏眼看向舞台,目光跟随。
陆景年:“嗯?”
黄熙:“我说阿银,是不是?”
陆景年嘴角上扬:“她叫阿银?”
黄熙:“???。”
这是陆景年第一次和黄熙他们来金衣阁。也是第二次见到药家家主,宋银霜。
第一次在永宁东街。
宋银霜来陆府为老将军问诊,一身白色旗袍,旗袍上刺绣霜花错落点缀,衬得身材玲珑有致,一支霜花簪束了一半头发,一半随意披着,右肩挂着医药箱。
宋银霜正要迈近陆家大门,突然一个老妇侧坐在地上,拉住她的左手说道:“姑娘,活菩萨,在世华佗,求您救救我?”说完便连声咳嗽起来。
宋银霜下意识甩开老妇的手,上下望了她一眼,便拿着药箱进门去了。在旁人看来这小娘子像是极其厌恶这老妇一般,这一幕刚好被巡查回来的陆景年看在眼里。
一近门,宋银霜打开药箱,先拿消毒手帕擦拭双手,再戴上手套,回想老妇的状态。面黄肌瘦,说话有气无力,手指冰凉,中医中说的“形与神俱”,这老妇缺精缺气,气血亏,还伴有咳疾。多半是得了肺痨。她拿起笔写了一个药方:一扫光干草四两,切碎炒黑,童尿焠制,研末存性,每次一钱半,另加白芨粉一钱拌匀,猪肝蘸药末内服,三日一剂。
随后问老将军叫了一个家丁带老妇人前去拿药。
永宁城四大家族,分别分布于城内东,南,西,北四条街。北街陈家、金融世家;南街黄氏官家;西街宋氏药家;东街陆家,军人世家。
西街药家,地处商业中心,周围酒楼,茶馆,裁缝铺,戏楼,小商铺一应俱全。金衣阁也在这附近。
商业街正中间,砖红色院墙格外醒目,正门是正方形砖红色实木,左右两边都是复古雕花木窗,雕花为S型。窗下面是正方形的雕花石墩。正门上方一块牌匾,墨绿色的题字。分为上下两行,上大下小,依次写着:
“药家宋氏,普济医馆。”
“小姐,又去金衣阁登台了”说话的正是宋氏大管家宋玉。此人一身黑色长衫,说话声音毕恭毕敬!
“玉叔,我就这一个爱好。”
宋银霜一身白色旗袍,声音不急不慢,清脆明亮。
“玉叔知道你打小心里就憋屈,要是家里那帮老家伙知道,,,。”
话音未落。
“玉叔,没人知道我去金衣阁!那帮老家伙一直不把我当回事,之前有些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银霜面无表情,径直走出门去。
“玉叔,明天召集各位长老,我要重开扁鹊学堂。”宋银霜边走边说,语气不容置疑。
药家宋氏,世代从医,百年名门。历代家主皆是在世华佗,医术超群。并因“以乐为药”的秘术受各世家尊崇。只要有战争,家主便会随军出征。
宋敝昔上一任药家家主,宋银霜的父亲,宁东之变后,其夫人自刎于扁鹊学堂。扁鹊学堂关闭,霜花琴尘封,敝昔夫人逐出药家,此事终了。宋敝昔整日郁郁寡欢,当了甩手掌柜。硬生生把药家丢给一个小丫头。
后来宋敝昔云游各地,随俗为变。听说有贵妇人得病,他便作为带下医为人看病。若当地人尊老爱幼,他便担当耳目痹医和小儿医。他并非不喜欢悬壶济世,他只是不喜欢做那笼中之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