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终不似》灿澈

54、【特典】第 18 章

　　周一，孟宴臣去了明灏在伦敦的临时办事处，为的是旁听明灏投资正式入股Young Celtic以来首次以股东身份出席的股东大会。
　　他出门那时，颜慈还没睡醒，想着昨天才把她折腾到深夜，孟宴臣穿戴整齐之后还在床边坐了会儿，这才笑着离开。

　　时任Young Celtic CEO的Dan也出席了会议，根据议程，他将在其他高管做完工作汇报之后进行自己的工作汇报，除却对过去的工作进行总结，他还得给当下的工作指明方向，以及给未来的工作规划蓝图。
　　孟宴臣这次是幕后推手，人不在台前，自然也没参与到这场股东大会中来，只和自己的团队一起在明灏的办事处进行线上旁听。
　　明灏这次也只派了代表去参会，参会文稿由孟宴臣主导完成，考虑得相当周全，并且还提到了几个非常刁钻的因素，饶是团队里的人都觉得孟宴臣堪称奇才。

　　等Dan结束陈述，其他股东开始陆续进行提问。
　　明灏这边的代表是最后提问的，和之前其他高管不同的是，明灏直接问了之前挪用资金的事。

　　Dan为这次的股东大会准备了不少，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也早就将其抛在脑后，压根没想到新股东会一来就问这件事，顿时瞠目结舌，“well”了老半天都没说出个屁来。
　　股东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漏洞，纷纷看向Dan和其他高管，等待他们的解释。

　　通过之前和明灏投资的商谈，股东们也知道明灏内部全是一帮不好惹的主，甚至他们从没推到台前来的那位大老板更是角度刁钻到令人根本无法招架的程度。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明灏投资只是一家背靠国坤集团的投资公司，前些年一直稳步发展，没有出现过外人期待的飞跃式进步，走得相当稳健，一步一个脚印到现在。
　　但恰恰是这样一家“老板名气比公司名气大”的企业，居然在竞标上力克其他所有竞争者，无论意识还是操作都滴水不漏。
　　而他们现在给Dan提出的问题也是一样，切入点很奇特，但又完全在合理范围内，只凭几句话就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Dan盯着眼前的股东们，一时半会儿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其中一位股东提出要看详细财报的时候，一旁的首席财务官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

　　“其实，不看到详细财报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过去几年间Young Celtic屡次被举报‘挪用资金’一事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是官方提供的，不会造假。至于这些证据为什么没有流向媒体甚至流向大众，是因为有人在其中花钱运作。这不仅仅是非常明显的违规行为，也是非常下三滥的掩饰手段。
　　“Young Celtic在最近五年时间里，出现了七次挪用资金的情况，其中已经被明牌违规的就有五次。剩下的两次里，一次是Young Celtic花钱堵住了供应商的嘴，还花了点前给那些喜欢报道八卦新闻的小媒体，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了Dan的家庭争端上，也就是Dan同父异母的姐姐被禁足一事；
　　第二次暂时还没有被官方明牌的违规行为，就是Young Celtic和我们明灏投资的母公司国坤集团的矛盾了。国坤动作比较快，选择了主动撤资并追责，Young Celtic也及时交上了在大中华区境内的罚款。但在英国境内，你们的行为照旧，继续倾斜资源给另外的项目，并玩了个看上去不聪明的文字游戏。
　　“被曝出再次涉嫌‘挪用资金’时，你们反驳了报道里的‘没有将资金挪用给另一个AI研发团队’这一说法，但是，国坤的调查结果很明确，你们挪用资金给另一个AI团队是发生在大中华区境内的事情，而发生在英国境内的，其实是你们还挪了一部分资金来扶持陪护康复机器人的研发项目。”
　　明灏投资的代表将文件展示在了会议室的主显示屏上，示意大家仔细阅读，同时还在观察以Dan为首的Young Celtic一众高管的表情。
　　“Dan，我们的问题和答案其实都已经很明显了，对吗？
　　“这个所谓的机器人项目，从注册成立到开始研发，所有流程都是Dan和CTO先生亲自批准的，大家也不难知道，Young Celtic的CTO和CEO是表兄弟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两位各自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我的问题是个简单的选择题：是你们在纵容家族从公司的资金链上获益，还是你们的家族需要你们从资金链上赚钱？
　　“而与此同时，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已经摆在各位面前了：这其实是个多选题。”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得连记录员敲键盘的声音都好似惊雷。

　　Dan的双手早就紧握在一起：“既然股东已经查到了这层，那我也明说了，我希望大家知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直到终老。我母亲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她多年陪护，所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这应该不难理解。我们的机器人项目，旨在帮助……”
　　“Sorry sir, I do not care. ”

　　就这一句话，Dan就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得极大，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明灏投资的代表。
　　因为他知道明灏背后的人是谁了。

　　这边，颜慈匆忙去了医院，直奔VIP病房，有预约在，她这一路畅通无阻。

　　父亲正坐在病榻上接受当天的检查，身边围着不少人，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颜慈。反倒是正在擦拭轮椅扶手的Cathy看见了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迎上前。
　　“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给病人留出充足的空间来休息。”
　　Cathy欣然应下。

　　两个人去了医院的咖啡厅，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

　　颜慈懒得废话，把信托经理提供的文件副本推到Cathy面前。迎着她好奇的视线，眼神示意她看看。
　　“我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就不跟你寒暄了，anyway，我挺好的，你好不好我不知道，其他人好不好，我不关心。
　　“这份文件，你应该很清楚是什么。你的信托在家族里一直有高层级和高优先级，这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这个金额，你和你的宝贝儿子——这其中并不包括Dan的妻子和还没面世的孩子——所持有的比例相加起来，已经是其他所有人之和还多，并且，你每月能拿到的钱远多于Dan。
　　“我不关心Dan是否知情，我只关心这笔钱的去向。我父亲或许很清楚你和另一个女人在家族信托中的博弈，或许为了维持妻子的脸面和家族颜面，我父亲没有对外表示过什么，那你呢？
　　“当初借Jane Eyre这个名号为自己开脱，导致八卦记者全部涌向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会想到有朝一日Pride and Prejudice会反过头来成为攻击你的利剑吗？”

　　Cathy的表情已经冷下来，以往几乎从没消失过的笑容此时却荡然无存，喝了口红茶，随后淡淡地看着她：“What do you want？”
　　“Nothing. 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手段，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和颜家这么多人站在对立面，所以我这次来，只是陈述一些事实，还请您不要着急，我们时间还长。”
　　“除了信托，你还有什么？”

　　颜慈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Cathy面前。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老本行是护理，我才能几乎能确定另一件事。
　　“没记错的话，Cathy，你刚来颜家的时候，很喜欢在一些日常用品上贴蓝膜，这样就可以最大化避免污迹。当然了，某种层面上，这也是一种浪费，当Dan用你的蓝膜紧紧包裹住你的手机，并且栽赃给我的时候，你的做法是把我扔去了杂物间自省，然后偷偷藏起了那些蓝膜。
　　“Cathy，给所有东西贴膜这个习惯，你倒是保持了很多年。以至于，在将那些琴弦递给我妈妈的时候，你还细致地给琴弦裹上了蓝膜。”

　　Cathy明显坐不住了，下意识握紧了杯子的把手：“你想说什么？你凭什么认为你母亲的消亡与我有关？”
　　颜慈笑得从容：“那你应该真不知道我当初在杂物间的无意之举为你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对方霎时睁大眼睛。
　　“都说了让你别着急，倒是先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呀。”
　　Cathy急匆匆翻开，旋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