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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毒 ...

  •   接下来一连几天,林见溪都在拜访朝中重臣,尤其是许世培的府邸,几乎每天都要去请安,姿态谦恭,讨好的样子十分明显。许易宁的府邸却是一次都没去过。

      朝中猜测四起,恐是靳南王也知许世培将为储君,大权在握,需得好生巴结。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许杰父子逼死先太子和林长松夺皇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林见溪承袭她父亲的爵位,成为新的靳南王,就其中的关系不必明说。

      ——东宫——
      程铭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嗑瓜子,嗑出了一座小山,终于等到屋门开了,他伸长了脖子望过去,看到思思,摇了摇头。

      思思从屋子出来,晃悠着瘫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和他诉说着她在屋子里的经历。

      “从早晨到现在,殿下沐浴、更衣、梳发、熏香,然后就是一直在试衣服,就是那几件朝服,一直在看哪件更合身,脱了穿,穿了脱,一个褶都要伸平,还会对着镜子傻笑,我觉得今天殿下有些着魔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她在屋子里经受着灵魂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是还有些忧心,照顾许易宁这么多年,她对什么都不上心,今天尤其反常,恐有妖...

      程铭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跟那人相关的事,她可不怠慢,“早些时候宫里来人了,朝中有晚宴,让易宁殿下过去,就从听到这个消息,人就没消停过。”

      “殿下可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尤其是朝堂上的热闹。”思思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

      太子宫败落,许易宁尚小,许世培又虎视眈眈,程铭怕人多混进奸细,遣散了府里的侍卫仆从,只留下几个必要的仆人和护卫。贴身服侍的只有思思,他们三个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关系也比其他主仆更亲近些。

      程铭起身把手里的瓜子扔回盘里,伸了个懒腰,“你说的没错,还能是谁啊,就是见个面吃个饭,有必要这么在意吗,唉......搞不懂啊......就是在不出来,都赶不上吃喽!”最后一句,程铭故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也不是催促,更像是在调侃。

      屋门打开,易宁穿一身朝服出来,是一件蓝灰色底纹的刺金蟒服,收腰,更是把她纤瘦的身材衬托出来,束发别一个玉簪,微施粉泽,眉眼带着微微的笑意,衬着黄昏的光,看上去神采奕奕。

      先帝驾崩,大皇子许杰逼宫,太子许年把皇位让出,而后被杀,虽然许易宁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孙,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世人的眼里她的血脉最是高贵的,但在如今的皇帝眼里却最是碍眼,她的存在好像是在告诉世人,他这个皇帝是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到最后还是要回归正统,回归许易宁。

      许杰继位,许易宁被困于太子府中,不全是禁足,而是有人暗中监视,只是重要的场合还是要请她过去,以保宗室体面。

      程铭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易宁,整个人都带着阳光的暖,又像是小时候他带着她,要去见林见溪的样子,满心满眼里都是期待,只是她长大了些,更有些沉稳,让他看的挪不开眼。
      “程大哥,我们走吧!”易宁走到凉亭旁,看着有些呆傻的思思和程铭。

      -朝宴-
      不同于其他的宴会,朝宴与家宴相对,相比之下更为严格一点,穿着不能随便,还是要朝服,虽然是聚在一起吃饭,但目的不是吃,今晚是要宴请靳南王。靳南王已经完成朝觐,近日就要回到靳州去了,这是皇帝为她设立的送行宴。

      在南北边境有两位镇守的将军,整个国家的外部安定系于一身,为稳定军心,皇帝给予两位将领异姓封王,除皇帝以外,享最尊职位,只需要每五年朝觐述职一次,其他时候在南北边境内可以自治,最南境是靳州,也就是靳南王。

      “大邺国万世基业,都是因为有靳南王这样的忠臣良将,才能让朕安坐上京,安享无忧。今日靳州有十万铁骑,良田万顷,百姓安居,邻邦安定,皆是林卿之功。来,众卿一同举杯,替朕敬靳南王一杯!”

      皇帝举杯,众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朝向上首,“恭贺陛下,得此良将,天佑大邺,千秋万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来回回都是些朝堂上的冠冕话,许易宁随着众人举杯,她轻轻开合朱唇,声音轻微,完全没有这群朝臣昂扬的心志。

      从入宴以来,她多次看向林见溪,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穿朝服也是英姿非凡,真如传言那样,她的美,较那日进京时更甚。

      只是她的面上的凉薄,也更添几分,许易宁看着,胸腔闷闷的,在心底里劝导自己,十年未见,如今她就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林见溪不爱说话,待别人还算有礼节,脸上总是挂着浅笑,眼角也微微翘起,高挺的鼻梁两侧,是略向内凹的深邃双眸,她的美带着几分冰冷和英气,但在易宁看来,这份美里都是温柔,只是这份温柔,整场宴席从没落到她这一眼,她的心像被揉碎一样,不受控制的疼。

      宴会之后,皇帝让群臣走走,看看他的花园,花园很大,是今年新修的,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群臣三三两两的走着,人群分散的很开,易宁看着林见溪一个人走向一处没人的僻静地方,她跟上前去。

      靳南王的送行宴,过了今日,或许明日她就会离开,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她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和自身处境,这次如果在不能和林见溪说上话,哪怕只是一同走上几步也行,也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许易宁看到她站在一片茂盛的树丛之中,转过头,朝她看过来,这一次不是错觉,她示意她过去。
      许易宁回望过去,泪水一下子凝满眼眶。
      这些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化作满腹的委屈,她快步走向林见溪,站在离她面前,用尽全部的力气,叫了一声姐姐,泪水夺眶而出。
      她紧紧环抱住林见溪,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不住的哭泣,不住的颤抖。
      林见溪轻抚她的肩膀,她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弱,依偎在她怀抱中。只是此刻她不能心软。
      “殿下,这样不合乎礼仪,请自重。”林见溪的话里,没有一丝温度,手掌用力,推开了许易宁。
      许易宁愣怔片刻,回过神来,她的脸上惨白,两手无力的垂下来,放开了林见溪。
      “姐姐...,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许易宁带着颤抖,满目创然的看着林见溪,挤出几个字来。
      “你说可以吗?”林见溪是提问。
      父母之仇,可以不计吗?
      “也可以,那你把命还给我吧。”这一次是答案。
      这个回答,也不算是在意料之外。
      “把命给你,你就还是姐姐吗?”
      许易宁说的很平静,“好,命给你,把我葬在靳州?我想能看见你!就像以前一样。”许易宁苦涩的笑了,心像被什么揪住一样,拉扯的疼,能回到那样的日子,命不足惜。

      “好。”林见溪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拿出一小粒红色药丸,“这是七魄散,服用后七天之内必死,你可以试试,只要你吃了,我们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许易宁看着这一小粒药,它能带回她的姐姐林见溪,就是她的救命药,况且还能有七日相处的时间,老天已经对她足够好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她拿起药丸,仰头吃了下去,说是毒药,于她吃起来却有几分甘甜。
      林见溪微微蹙眉,握紧双拳,看着她吃下药,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她转过身道,“走吧。”没有再看一眼,走的匆忙,有些像逃。

      回到朝宴的地方,大臣们都回来了,许世培站在最前面,按照尊位,许易宁也要站到前面去。

      她穿过人群,突然感到胸腔中一阵闷痛,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血从嘴里滴落下来,她紧紧扯住心口的衣服,五脏六腑像被撕碎一般剧烈的疼痛,额头满是冷汗,脚下发软,眼前模糊转为一片黑暗,一个踉跄倒在众臣中。

      众人都被吓的呆了,立刻乱作一团,站在一旁的林见溪伸手抱住许易宁,正过来要传皇帝谕旨的常吉,赶忙让人去唤御医,自己跑回去回禀皇帝。

      林见溪并没有什么关心,把许易宁带到离朝宴最近的建宁宫中,这本是景帝为她建的宫殿,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许易宁拉住她的衣袖,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林见溪并不做理会,硬生生的拉开她,走去了外室。叫了几个丫鬟来服侍。
      大臣们在外室,乱作一团,满是猜测。
      “殿下是什么时候病的,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看这样子像是中毒了,刚刚还好好的。”
      “难道是食物中有毒......”
      “不会不会,这是朝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谁有那个本事?”
      “唉,可怜了易宁殿下。”
      ......
      林见溪没有多看一眼,对众大臣道,府中还有事处置,就先告辞了。不留一点情面,甚至有些失礼,大臣们不敢有微词,两个人本来就有仇,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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