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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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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姚愣着，看那白狗被来人抱在怀里逗弄。
那老妇仿佛只是顺口而出，之后没再提死气之事，只是将二人带到楼上。
她交代了些事，手里掂量着许宴姚白花花的银子，头也不回得拄着拐离开。
要不是最后几眼被许宴姚觉出不对，或许真要当此人毫无异心了
云闵似是毫无察觉，仍然嬉皮笑脸。
“看吧，我没骗你。”
若是刚才许宴姚只是想打晕云闵，现在她只想将她就地正法。
“你不怕被人看出蹊跷？”
“樊尹阑根本不像你，如此顽劣。”
云闵倒是没什么反驳的话，顺口就调侃起来。
“你倒是珍惜她，明明让她活在身边就行了，至于当人还是当宠，又有何区别，何必处处顾及。”
“轮不到你多嘴。”
“急什么，这么喜欢，我把她还给你就是了。”
随后用着樊尹阑身体的云闵浑身一软，眼看就要倒下，许宴姚几步上前接住了。
空中响起云闵的原本俏皮的声音。
“我去瞧瞧濛听，附在小狗身上，铁定好玩。”
许宴姚跪在地上，瞧着怀里的樊尹阑面无异色，暗暗松了口气。
云闵却还不走，许宴姚能察觉她还逗留在自己身边。
“你快死了，竟一点都不慌？”
“难道要我跪地号哭？”许宴姚反问道，“况且你附身于她，想必是允了好处的。”
“譬如，救我一命。”
“不论其他，就医术，你在三界绝对能排上前十。”
许宴姚感觉到云闵的气息又靠了过来。
她的语气少有得有几分惊异：“我和樊尹阑说的那些，你早就听见了？”
“没有的事。”许宴姚倒是诚实，“我只听闻你素来不会平白附身于人，方才信口胡诌探探口风，没想到您还真上套。”
“你！”云闵显然气急败坏，也开始破罐破摔，“我承认，当初确实承诺于她，能救你一命。”
云闵说着突然语气得意起来：“但是她的回话，小女子可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不是好话。”
许宴姚低头又道：“你玩去吧，没大事别来寻我。”
“记得别用灵力，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嘱咐完这一句，云闵的气息瞬间消失，如她从未存在于此一般。
许宴姚轻松的口气也随即消失，她曾听闻这位江湖上名号“仙医盗”的人，是个骄横恶劣的怪异心性，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她把樊尹阑抱在怀里，步履有些艰难地往床上走去，以她现在的身形，要稳当地抱着樊尹阑走动还真有些勉强。
直到把樊尹阑平放在床榻上，才得空甩动了几下酸软的手腕。
要是云闵在这里，自己抱着樊尹阑举步维艰的样子估计够她笑上几百年。
她站在榻前，俯身盯着樊尹阑沉静的睡颜，突然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
“别装睡，云闵走了。”
许宴姚说完也不走，就这么盯着樊尹阑，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她身下的人长睫微颤，忽而睁了眼。
两人对视不过瞬息，樊尹阑的眼睛便移开了。她躲过许宴姚试探般的触碰，在许宴姚的注视下起身。
“这是什么地方。”
许宴姚听着樊尹阑这疑问，倒是先疑惑了起来：“云闵代替你经历的事，你竟然毫无印象？”
樊尹阑说着便以手扶额，颇为苦恼地道：“她附身时，我的神识一片混沌，即使想看到听到哪怕只言片语，也极为困难。”
许宴姚听到回答，心里绷着的弦稍松了些，幸好没被听见她是寰月门的人。
但凡事留三分，她还得防着樊尹阑说谎。
不知是不是樊尹阑学过凡人伪装探秘之术的缘由，她似乎一直宛如无波水潭。
即使偶有水波泛起，也真假难辨。
许宴姚坐在床边，为不显试探刻意，干脆将目光停在自己随手扔在台面上的荷包。
结果瞧它如今瘦瘪的模样，心中竟然涌起些心疼的情绪。
只是她未曾显露这些小心思，接着从善如流地解释道：“我们为躲那些个受雇的武夫子，躲进了此处。”
“虽我觉得，我们这是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不过护你平安就是保我性命，总比死在那几人刀下要好。”
说罢她又去推开棂窗，示意樊尹阑看向窗外。
明明是数九寒天之时，目之所及处反而颇具春色，花开满树。
“这天地皆是芥子所现，世间总共不过百枚，散布在高人抑或权贵手中。”
“也不知道这枚主人是何来头。”
许宴姚说这些的时候，时不时偷眼去观察樊尹阑的反应。
但她似乎没有流露出什么疑惑与好奇的神情来，只是看着。
“走了。”许宴姚突然转过身，“我去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嗯。”樊尹阑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转头看许宴姚，不知是单单沉迷这春色，还是另有心事。
许宴姚几步走了出去，终究还是没敢直接试探樊尹阑与云闵说了什么。
她自从遇见樊尹阑开始便对她有些微妙的畏惧。
来此之前她可是纵横情场的高手，从未如此多愁善感，反而在樊尹阑这结结实实地栽了跟头。
而且自己将死这件事，樊尹阑只字未提。
才想了一会，她渐渐地走到了自己的厢房内，这里的布置比客栈精细华丽些，倒是赏心悦目。
只是许宴姚的荷包不太笑得出来。
心中烦闷，她随后甩了佩剑，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虽她和樊尹阑还全须全尾的，但怪异之处比比皆是，也不知是该找老妇人对峙，还是先和云闵那聒噪东西商量对策。
正当她思虑着，却察觉了一丝异样，目光看向了几步远的房门。
很显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许宴姚却看那向空无一物的地方，低声道：“云闵，你这么快就玩够了？”
她正欲接着说话，眼前却一阵模糊，跟蒙了一层青白色的布似的。
有什么东西轻易入侵了她意识，紧接着云闵闹腾的声音就在脑海响起：“让我躲躲，让我躲躲，外头那老太婆也太吓人了。”
许宴姚坐回了床榻，在心中问道：“你怎么了，胡乱附身人家的灵兽被教训了？”
“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助纣为虐。”
“不是这个，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了。”云闵反驳道，接着嘟囔着补了一句：“我居然读不了你的记忆，樊尹阑的也是，怪了……”
“唉，算了。”云闵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控制不了你，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那老太婆让我把你和樊尹阑带到她面前，不然就抓我去孤浊峰关三百年，三百年！”
“你怎认定她能关你的？”许宴姚莫名奇妙，云闵急慌慌接话道：“她手里有束魂笼。”
“酒肆那五人手里也有，束魂笼什么时候人手一个了，我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被吓出心病。”
云闵说到这，许宴姚顿时心中了然。
束魂笼是数百年来唯一能把云闵暂且拘于孤浊峰这鬼地方的法宝。
云闵显然自由惯了，一刻桎梏都都受不得，这才叫苦连天。
“恩人，要是你跟樊尹阑一块去了，小女子立马为您医治，上了奈何桥也能拉回来。”
云闵吵闹得令人头疼，每当这时，她就不由念起樊尹阑那沉静淡然的性子来，就算樊尹阑对她再冷漠，也不会这般牙尖嘴利，幼稚闹腾。
上天仿佛应和她的所愿一般，门廊处响起木门沉闷的响声，樊尹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许宴姚下意识认为来人是樊尹阑，也不顾云闵三令五申，心有窃喜地前去开门，熟悉的苍老面庞让她脸上的笑险些垮下来。
意识里传来云闵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亲自来了，我也能省下几分力。”
老妇人的拐杖敲在地上，对着许宴姚斥责道：“仙医盗，我知道你在何处，休得多话！”
许宴姚体内的云闵立即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那老人看着许宴姚，眼神里没了老者的慈祥，一双小眼里放出的眼神锋利冰冷，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许宴姚倒是丝毫不显意外，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与樊尹阑从进了这芥子开始，就注定了凶多吉少，只是她们别无选择。
她好整以暇地朝老人笑了笑，出门回头却见樊尹阑靠在一边廊柱上，静静地看着她从房门后走出。
然后走在了许宴姚前头，那老人的身侧。
许宴姚心中的猜忌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的厢房与樊尹阑隔得太远，即使这人先与樊尹阑说了什么，许宴姚也不可能知道。
她们二人被带到一间暗室，四周并无尘土气息，桌案上散落着些书卷，有些还未合上，随意地弃置在角落。
随着暗室的猛然在身后关上，许宴姚感到体内有东西被抽离
略微探知一二，竟是云闵不知被何种手段驱出体外了。
四周的光线唯独余下桌案前的烛火，而那老人走到桌前坐下，目光阴骘地盯着许宴姚，而许宴姚丝毫不惧，和那老人对望着。
晦暗的光影下，沙哑苍老的的话音慢悠悠地响起
“灭门之案发生后我便知你会来，老身已在此等候数年。”
“楚勐的孩子，我们在这世间唯一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