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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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昀也没想到他突然就上手，擦头发的动作僵硬了片刻。
闻予掌心很软，带着打完篮球后汗湿的潮意，习昀顿觉小腹一阵燥热，他略显慌张地往后错了半步，和闻予拉开些许距离，闻予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在干什么，脸瞬间发烫，从两颊一路红到耳根。
“我……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试试你还烧不烧了。”闻予满脸麻木的解释。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谁他妈试温度不贴额头却上手摸人家腹肌？从习昀的角度看，绝对会认为他有一颗狼子野心。
万一被误会怎么办？对习昀影响多不好，还好这会宿舍没别人，闻予松了口气，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习昀眼睛。
“不烧了，”习昀忍住笑意，“姜丝可乐很好喝，想不到你还会弄这个。”
“你喝了？”闻予说：“是不是很不错？我小时候感冒嘴馋，我妈就老给我煮姜丝可乐……”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闭了嘴。
煮姜丝可乐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小时候他身体状况很差，总是感冒发烧，但又特别喜欢喝碳酸饮料，老妈就买姜以及可乐回家，切成细条丢进锅里和可乐混合着煮。
对于混着丝丝辣意的甜口饮料闻予很喜欢，老爸老妈去世之后他曾让养老院的护工给他煮过一次，可惜再也不是原来老妈煮的那种味道了。
“很好喝。”习昀说。
他还是第一次喝到姜丝可乐，明明是两种看似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东西，就很神奇。
“那就好，”闻予点头：“算是你请我吃汉堡的回报。”
他趁习昀侧身时赶紧拉开卫生间门哧溜钻了进去。
呼吸到裹挟着沐浴露香味的潮气，闻予发觉他的感官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习昀小腹的触感。
奇怪。
都是男的，摸一下腹肌也没什么，上辈子他和刘珈辰偶尔一块去洗澡的时候互相帮着搓背也不是没摸过，刘珈辰羡慕他的腹肌，他嘲笑刘珈辰肚子上的赘肉九九归一，但是到了习昀这儿……
真有意思。
他脸红什么？
习昀随便拉开张椅子坐到书桌前擦头发。
江北一中的宿舍是标准上床下桌四人间，他和闻予是对铺，脑袋对脑袋的关系。
正当他想抬起头看一眼闻予床上乱不乱要不要帮忙收拾一下的时候，一块布料从天而降，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脸上。
习昀：“？”
他抓起那块布料定睛一看。
是条内裤。
黑底白边带字母，正面左上角还有一个正红色的小心心图案。
习昀：“……”
他站起来看了眼闻予的床。一个字，乱，说是猪窝都毫不夸张。
袜子团成球扔在枕头上，也看不出来洗没洗，被子里还卷着几本漫画月刊，习昀叹了口气，踩着楼梯爬上去像个老妈子一样给某人收拾烂摊子。
很好。
没拿内裤。
闻予对着镜子自我反省。
自从重生之后，他脑子是真的不怎么好使，宿舍要没人还好，他裸奔出去也没人管，但是现在！习昀就和他隔着一扇破门板！他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出门遛鸟？！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动作干净利落的洗掉了自己换下来的内裤。
就在闻予犹豫要不要拿个什么东西遮一下然后迅速冲到床边拿起内裤岔腿套上，卫生间门被很有礼貌的敲了两声。
习昀推开一条门缝，细长白净的食指指尖勾着他那条黑色内裤递了进来。
黑白对比造成的视觉冲突效果异常强烈，刚才被水冲压下去的燥热卷土重来，闻予盯着他手上的内裤，某个不自觉的东西在悄悄膨胀。
？
你他妈兴奋什么？
“你忘拿了。”习昀将内裤塞进他手里，转身带好门。
闻予后背紧贴在冰凉的卫生间门上，呼吸随着胸口急剧起伏慢慢加重。
习昀的手……
真的太好看了。
如果……
操！
闻予低声骂了句，重新打开花洒一头扎了过去。
“这逼回宿舍是洗澡去了还是睡觉去了？”刘珈辰扭头看了眼闻予空空如也的座位，自己一屁股坐了过去。
他吗的，大课间接近尾声，他却一把游戏都还没打！
班长都回来了，班长的同桌却跟死了似的销声匿迹，企鹅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刘珈辰心说要不还是去闻予宿舍瞅瞅，别被暗算在宿舍等到时候发现了流程只剩下抬尸可怎么办。
想曹操曹操到，他心心念念的好兄弟披着校服外套从教室后门晃了进来。
“你坐在我座位上干嘛？”闻予一眼就看到刘珈辰和习昀坐在一块儿，还抱着手机打游戏，身为学渣没有丁点自己成绩辣鸡的觉悟，“滚回你座位去。”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阴间话？”刘珈辰说：“我给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你回我了吗？”
闻予这才掏出手机。
那会删掉死爹短信时顺手设了静音，消息提示全部成了红色数字缩在企鹅图标的右下角，果然是刘珈辰发的，内容都是没营养的标点符号外加无聊的动画表情。
“什么事？”闻予坐下，顺手从习昀桌上扯了本书翻开。
这一动作震惊了刘珈辰，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予：“卧槽，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竟然会看书？！”
“怎么，这书上有写禁止阅读几个字吗？”闻予问。
“不是你一学渣装什么学霸啊？”刘珈辰极度不理解：“咱俩峡谷双霸收割胜利的果实难道不香吗？”
怎么就叫装了，闻予很不爽，要不是现在......可能这就是命，上天安排他重生，注定要剥夺他的聪明才智，不能同时开两扇门还非要给他关上一扇窗，果然，老天爷嫉妒心太强......
“不香。”闻予翻开书。
习昀的书上用各种颜色荧光笔勾勒出来的重点内容条条分明，即便如此，闻予看起来还是觉得像在看天书，他莫名觉得烦躁，刚想放弃，习昀却突然将其它书也往他这边推了推。
闻予：“？”
习昀依旧一副扑克脸，不知道是故意装成这样还是上帝没给他的脸画表情包，不过他的语气落进闻予耳里，是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混杂了冷恹的嗓音。
令人陶醉其中。
“这些你也多看看，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闻予：“......”
都不会，亲爱的同桌，他求知的欲望很强烈，能从头一点一点挨着来吗？
“切，班长一说话你乖的像条狗似的，”刘珈辰没有拽动大佬上分，立马化作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算了我自找没趣，还不如找青铜屎一起玩。”
闻予指着他：“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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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嘴里叼着从李晓东那里偷来的旺旺仙贝，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狂敲。
编号：S09185
姓名：闻予
状态：生存（Bug）
定位：江北一中
灵魂波动值：0
是否回收：否（无法回收）
目前愿望：唤醒记忆，变有钱，谈恋爱......
看到最后一行，徐晖气得咬碎旺旺仙贝，把它当成闻予的脑袋狠狠嚼着。
唤醒记忆？变有钱？还他妈想谈恋爱？
死老头，头给你打歪。
李晓东端着茶走进来，看到他在偷吃仙贝并且吃得只剩下最后一包里的最后一片，冲过去一脚给他从转椅上蹬了下去：“不干活你偷什么懒？！”
“我靠，”徐晖被仙贝卡住嗓子，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怎么没干活，你去喝功夫茶跟老大下棋，这活不是我干的难道是狗干的？正好你回来了，你看看这死老头，气人不气人？重生之后毛都没长齐还想谈恋爱？”
李晓东凑过去瞟了眼，“人想谈恋爱关你屁事。”
“我不服，”徐晖说：“老子活了这么多年都没牵过妹子的手，他凭什么？”
“凭他长得比你帅，”李晓东嗤笑：“你要不去叮咚那用修容术换张脸，这样我看着也顺眼些。”
徐晖：“......”他嘴好贱。
但李晓东嘴比他更贱，别看这B成天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简直能把死人气活。
“愿望只能实现一个，”李晓东说：“你看哪个能帮他实现就实现一下吧，他现在是Bug状态，无法清除也无法干预，只能等到他再次走到2083年由系统自动回收。”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徐晖问。
“刚老大说的，”李晓东说：“让我回来转告你一声。”
哪个愿望能实现？徐晖盯着屏幕。
其实都能实现，谈恋爱让月老去给死老头和他喜欢的人脚腕上绑根红线绳就行，变有钱......他拿冥币反向烧给死老头，死老头能秒变江北市首富，但坐享其成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我们得去问本人意见，你决定不了，”李晓东看穿了他的想法：“现在就去。”
最后一节是杨晋峰的课，他在上课前十分钟把闻予叫到办公室谈心，也不知道这熊货听进去了多少，总之最后熊货低眉顺目道歉的结局他很满意，于是这节课并没有刻意为难闻予，而是安稳地站在讲台上讲卷子。
闻予左手撑着脑袋，上下眼皮儿不听使唤的疯狂打架。
瞌睡。
从前也没觉得杨晋峰讲课这么催眠，再多讲会儿他可能就跟周公玩去了。
闻予勉强打起精神，使劲揉着自己耳垂。
直到揉得耳垂发红发烫，他忽然感觉自己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点了点。
闻予纳闷地回头，他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奇装异袍的人，再仔细一瞧，这不是那天在白光里要跟他说点什么的玩意儿？
“这句介绍可能来的有点迟，”徐晖笑盈盈地看着他：“闻予你好，我们是轮回管理处的管理者，说轮回管理处或许你没什么概念，强行理解的话就是……”
“死神。”李晓东冷脸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闻予：“……”
他并不想理解。
死神？这才重生不到一天，死神就找上门了？
“死神？”闻予说：“找我？带我去死？”
他的声音压得足够低，但还是被习昀听到，习昀疑惑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闻予正像面壁思过似的，对着墙使劲自言自语。
习昀：“……”
“谁闲的没事带你去死，”徐晖只冷静了一秒就恢复了真面目：“还不是你个死老头吃饱了撑的瞎许愿望，我们接到上级指示，过来替你实现的。”
闻予看着他：“你他妈好没礼貌好没素质，现在死神竞聘门槛都这么低了吗？你九年义务教育过了吗？”
徐晖：“……”
他伸手拽了下双臂环胸看好戏的李晓东：“不行，跟他说话冒火，你来。”
李晓东：“……”
“你许愿了。”李晓东问：“是吗？”
“我怎么知道，”闻予说：“我只是想能不能恢复以前的所有记忆，能不能多有点钱支撑我的生活，能不能顺便挽救一下我前世的遗憾恋情。”
李晓东：“……”
他无语地看着闻予，沉默半天才说：“这就叫愿望。”
“可我又没说出来，”闻予说：“没说出口的也算？还有你们死神的营业范围已经这么广了么？还帮人实现愿望，你以为你是阿拉丁神灯？”
李晓东：“……”
他眉心猛地蹙了下，捏在手臂上的长指逐渐收紧。
徐晖一脸幸灾乐祸。
跟这死老头对线，你能绷住那张面瘫脸算我输。
“你在跟谁讲话？”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跟死神，”闻予烦躁地摆摆手：“你先别烦我，我还没把这事儿捋清楚。”
“跟死神？”对方明显压着满腔怒火：“死神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他妈不是废话，这些玩意儿要我命呢你跟人比什么——”
闻予突然断了音。
他战战兢兢回过头，杨晋峰单手叉腰举着教棍站在他身后，脑袋顶上仿佛有一座随时可能爆炸的活火山。
不仅杨晋峰，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看热闹的，震惊的 ……各种千奇百怪的目光，毫无遮掩地发射给闻予。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杨晋峰气得冷笑出声：“枉我刚才在办公室苦口婆心跟你废话那么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把老师说话当放屁，你是怎么做到的？”
全班哄堂大笑。
“真的是，”闻予指着徐晖和李晓东：“不信你看。”
杨晋峰瞪着面前那堵不怎么白的墙，怒吼道：“你胆子也太肥了！烧书骗警察把老师当傻子耍！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晚上回去给我写1500字检讨！明天交上来！现在滚出去罚站！”
“忘了告诉你，”徐晖冲他笑得一脸善良：“正常人看不到我们，能看到我们的，除了你，就只有死人了。”
闻予：“……”
缺德玩意儿吧。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