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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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再执着于食堂二区和校门口的路边摊，坐上奔驰小野马般的公交车去了双建市场。
闻予不懂一条垄断了江北市所有夜市小吃的小吃街为什么要假冒市场，在他印象中，市场应该是卖那些生活琐碎玩意儿的，比如花盆肥料，窗帘床单，蚊香杀虫剂......
可这儿是小吃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习昀抓着他的手生怕他被黑魆魆的人群挤散了，结果抓了没几秒，闻予的手像泥鳅似的哧溜从他掌心中滑了出去。
“班长班长！”闻予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一张糖画：“班长！你看！”
习昀抬眼看向他手指的地方，那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卖糖画的小摊儿，主人是个看样子七十出头的老爷爷，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做好的糖画，闻予手指正对着的那张顶他三张脸大。
还......挺好看的。
“少吃点糖，容易蛀牙，”习昀被他拽着往糖画跟前走：“不是说好先去吃饭吗？”
“我不吃，我就看看，”闻予说：“好久没见过这个了。”
民间的艺术瑰宝。
上辈子老妈很喜欢，老了之后每次出门晒太阳都让闻予买糖人糖画给她，可她有糖尿病没法吃，买回去也只能是放着，等糖稀受不了高温渐渐融化，糖画就会进到闻予肚子里，他偷吃了不少这种东西。
现在想想，喜欢吃甜的东西似乎是被倥偬时光养成的无法割舍的习惯。
“想吃就买，”习昀从兜里掏出钱：“不能亏待我家小朋友的嘴。”
“真的啊？”闻予眼睛瞬间亮得像璀璨夜星：“那我买......”
他看上的那张实在太大了，拿回去要是吃不完很可能会被韩博舔几口。
权衡三十秒之后，闻予只好恋恋不舍地指着旁边小点儿的那张花卉图案糖画：“您好，我买这个。”
习昀真的很挑。
他俩把小吃街从头转到尾，又从尾巴根儿散步似的走回来，以为能满载而归的闻予手里最终只捧着一袋小酥肉。
还是习昀不吃，非要给他买的。
“你尝一块儿，味道很不错，”闻予特意挑了块没怎么沾辣椒粉的小酥肉用竹签扎着喂到他嘴边：“快点儿的，趁热吃。”
习昀勉为其难张开嘴，吃掉了那块在冷风中打摆子的小酥肉。
“也不知道家长会开的怎么样，”闻予说：“闻东盛到现在都没给动静......”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开始狂震。
瞧瞧，就不能说，这张破嘴。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依旧是未被更改备注的十一位数字，闻予这会儿没犹豫点下接听，那头立马传来闻东盛还挺乐呵的声音。
“你这次考试成绩不错，我都被你们班主任夸了，”闻东盛开心地说：“不过让我不爽的是我旁边坐的那个男人，他儿子贼变态，英语能考148分，是你同桌吗？你有时间多跟他讨教讨教......”
闻东盛可能喝了点酒，词不达意而且啰嗦，闻予听见电话那边有甜糯的童声在喊他爸爸，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想挂电话的，但习昀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他忍了忍，选择继续听闻东盛滔滔不绝。
“我知道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闻东盛大着舌头把话题扯远了：“但你永远是我儿子，这点不会变，我还是希望你有空能回来家里，我们坐在一起吃个饭，像以前一样......”
家......？
他哪里还有这种避风港。
以前是什么样闻予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在父母离婚后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他从来不回头看自己走的路，是布满荆棘还是繁花似锦他不甚在意，他一心只想往前走，和他喜欢的人往前走。
“不用了，”闻予缓了语气：“还是谢谢你来开家长会。”
其实他真的想老爸老妈了。
哪怕闻东盛和蒋英玉都不是从前模样。
“不客气，”闻东盛知道他已经把话题拉向了结局，匆忙补充了一句：“伙食费我会按时打给你，你要好好学习......”
“嗯。”闻予说完，挂断电话。
他没感觉眼眶湿润，习昀抬手在他眼角处抹了下，指腹上却沾了点点莹光。
“哭了？”习昀张开手臂抱了抱他。
“没哭，”闻予不承认，还学麻子撒谎：“我这是风眼，风一吹就流眼泪。”
“那就好，”习昀也不拆穿他，揉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很轻的说了句：“难得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们去约会。”
闻予：“？”
约......会？
去哪约？
没等他反应过来，习昀已经拽着他开始往前走了。
闻予匆匆腾出手打开手机百度搜索。
-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约会应该去哪里比较好？
百度给出的答案就很……一般，
【吃饭睡觉看电影】
【去电玩城抓娃娃，公园散步，逛街】
闻予：“……”
就没点儿什么特别的？
好像也不需要多特别，特别的人不是已经在了吗？跟特别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特别的，哪怕猫在宿舍做卷子，也是一件满心欢喜的事儿。
搞得他这会有点想回去做卷子了是怎么肥四？
难不成家长会给他洗脑了？
闻予没想到的是，习昀居然带他去了图书馆。
站在富丽堂皇的江北市图书馆大门外，闻予感觉有些恍惚。
约……个锤子，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约会不应该是浪漫吗？俩人悄默默地心怀鬼胎各看各的书，哪里浪漫了？
“班……长，习昀，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怎么，不喜欢？”习昀转头看着他：“哦，忘了你怕鬼。”
闻予：“？”
他这才看到图书馆旁边还有一个用放大镜看都不见得能看见的深蓝色招牌。
密室逃脱。
闻予：“……”谢邀，不约。
他可能逃不出来，就算出来了，也是横着出来的。
“你居然对这玩意儿有兴趣，”闻予说：“为什么非要密室逃脱啊？？”
习昀从兜里摸出两张票：“上次我爸同事给他的，他说自己心脏承受能力没那么强。”
闻予定睛一看，就是面前这家密室逃脱，连一张破票都画得血腥恐怖，鬼才进去找虐。
“我不去，”闻予赶紧摇头：“要去你自己去，我在外面等你。”
习昀：“……”
“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习昀说：“这票再送给别人就好。”
第一次约会漫无目的没做好攻略，最后俩人回到小吃街买了关东煮，去电影院里看了一部喜剧片儿，坐在最后一排还偷偷接了吻。
对于结局，闻予很满意。
今晚没回学校，他跟着习昀回家了。
习盛不在，习昀给他打电话他说住在所里明天想多睡会儿懒觉。
闻予拿着习昀给他的猫粮袋去喂烧仙草，烧仙草吃了几口扭头就去扒防盗门。
“它想干嘛？”闻予看着站直也像个肉球的烧仙草：“越狱吗？”
“听习盛说它最近在公园晨跑时认识了一只叫翠花的母猫，大概也想出去约会。”
习昀换了睡衣，他腿长得过分，长款睡裤愣是被他穿成了九分感，露出一截白净清瘦的脚踝。
他手里还拿着一套睡衣，只不过图案比较卡通，是蓝色哆啦A梦。
闻予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跳跳虎拖鞋。
男朋友平时像朵冰山雪莲似的，审美却有点可爱。
“我不用睡衣了，”闻予摆摆手：“穿着我自己的睡就行。”
“晚上会热，”习昀还是把睡衣递给他：“新的，习盛买的，我没穿过。”
没记错的话这套睡衣还是两年前习盛心血来潮在某宝上给他买的，还有拖鞋，一手包揽，等习昀发现时已经拆开包装等临幸了。
习盛以为习昀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喜欢卡通，结果买回来他拆给习昀看了一眼之后，这套睡衣就在他的大衣柜里安详躺尸了整整两年。
拿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有樟脑丸的味道。
“不好意思的话，”习昀说：“可以去卧室换。”
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反正……早都被看得明明白白了，但闻予还是拿着睡衣进了卧室，毕竟这是习昀家里不是宿舍，他还是不要太放肆。
睡衣对闻予来说还是有些大。
他偏瘦，即使是两年前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像长袍大褂。袖子完美地遮住男生纤瘦的手臂，
同样是180+的身高，闻予不理解，为什么他的裤子能遮住脚踝。
“再扒拉门就给你叉出去。”客厅响起习昀淡淡训斥烧仙草的声音。
烧仙草一路逃荒似的捯饬着小短腿儿跑进习昀卧室，纵身一跃对着扣子还没完全系好的闻予来了个饿虎猛扑，闻予小腿肚贴着床沿，被这个重量级肉球砸得直接仰倒在床上。
“你好他妈沉啊。”闻予揉着它的脑袋。
浅蓝色睡衣被烧仙草的尾巴蹭得凌乱，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白嫩的瓷肌，习昀端着水杯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昏黄灯光仿佛抖落出璀璨晚星，映得他眸光翩跹跃动，习昀重咳一声偏过脸，眼睛像是要沉醉在那幅画面里悄然融化。
“你老爸是怎么做到带它散步还让它体重接近加菲猫的？”闻予掐着烧仙草圆鼓鼓的肚皮，抱着都费劲儿，他用鼻尖挠了挠烧仙草腹部的绒毛：“问你呢小破猫，一天吃几顿啊？”
“喵。”烧仙草叫唤一声。
“十顿呢？”闻予震惊地瞪大眼睛：“你再吃把我家班长吃成讨饭的了可咋整。”
习昀好笑地看着他给烧仙草加了台词还不按剧本即兴发挥：“放心，养得起。”
烧仙草是他和习盛勉强握手言和那年习盛在派出所门口捡来的。
当时是冬天，大雪纷至，白皑茫茫，这猫黑黑瘦瘦小小一团蜷在派出所角落那个纸箱里瑟瑟发抖。
习盛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偶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叫唤，他疑惑地走向声音来源，里面是一只顶着脏兮兮苹果皮香蕉皮的柔弱小黑猫，正瞪着一对儿圆润无暇的闪亮猫眼看着他。
习盛容易同情心泛滥，登时将小黑抱起来进了派出所，买奶粉买猫窝，还领回家想让习昀欢心，这一养就是四年。
估计他也没想到后来烧仙草能突破重重阻碍从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弱猫长成擂台相扑选手。
他这句养得起含歧义，既说给烧仙草，又暗示闻予。
“我才不用你养......”闻予还没说完，习昀已经带着一身木质香躺在了他身旁。
“我们试试。”习昀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喉结，突然说。
“试......什么？”闻予被他摸得浑身抖擞，一种向不正常方位发展的诡谲想法悄然从他脑海中破土而出，不停发芽壮大。
难、难不成、要、要做那种......不可描述的、真刀实枪的操练吗？
等等，可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啊！虽然习昀帮过他一次，可那是......秉着男朋友实在看他难受才展开的友好协助精神......
闻予发现，自己就算曾经是言语上的巨人，如今重活一轮反而沦落成行动上的矮子。
班、班长成年了他还没有呢，未成年就......不太好吧？
“关了灯会好点。”习昀没回答他的话，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句，把烧仙草抱起来扔到地上，烧仙草心领神会地跑回客厅，他顺手关上了卧室台灯。
闻予：“......”不、不是吧？他、他好怕！
现在回学校的公交还有吗？如果有，他还来得及走吗？
“班、班长，你冷静一点，”闻予胳膊肘撑着床沿往旁边缩了两三寸：“你看，咱们还是学生，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跨越高考这道难关......”
习昀依旧没理他，倾着半边身体自顾自地在床头柜里摸索着什么，闻予在这片窸窸窣窣的动静中敏感地分辨出什么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完了。
他不会是在撕......
闻予难过的闭上眼睛。
难道他的贞洁要在今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么......
啪。
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闻予偷偷撑开半边眼皮儿。
......
头顶一片星穹璀璨，强烈的光斑袭向每个隐秘的角落，整间卧室霎时被银河包裹，闻予吃惊地瞳孔骤缩。
“试试你上次买的灯，拿回来还没看过。”习昀抬起左臂枕于脑后，另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片刻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长指越过他的指缝扣成锁结。
闻予：“......”
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死神在哪里？来给他洗个脑吧。
“说好跟你一起看。”习昀很轻地揉着他手背上绵而薄的软肉：“喜欢吗？”
“喜欢。”闻予说。
喜欢死了好吗！
没想到这氛围灯如此好看，像真的躺在浩瀚银河中那般，每隔几分钟习昀会切换一次场景，俩人静静享受着这场唯美浪漫的视觉盛宴，光亮刺到了客厅，烧仙草好奇地探进脑袋后如同一颗陨石跳上来在习昀和闻予之间那点狭窄的空隙里砸出了个大坑。
闻予：“......”好好好，原来是试这个。
虽然......他承认是他思想龌龊了些，不过以后跟面瘫说话还是得有所防备，不然这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说实话他心理年纪还小，受不了这种刺激。
“今晚，”习昀顿了顿：“我跟你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