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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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晟和韩博不在，习昀也还没回来，闻予打开自己的柜子清理出一波衣服，然后将礼物盒小心翼翼地藏了进去。
哦对，他还没问习昀想怎么过生日，想在哪过生日，想单独过生日还是想热闹一点找些伙伴出去吃饭，但从他重生以来，习昀好像除了他，没和其他人有超过五句话以上的交流。
孤僻的小伙纸。
也不知道习叔会不会带他去吃顿大餐，闻予想，要是他跟他爸出去过，那自己把礼物送到就行，心意嘛，至于混饭不混饭的，不在他计划范围内......
然而他旁敲侧击问习昀的时候，习昀的回答令他大跌眼镜。
“我不过生日，”习昀淡然道：“没这习惯。”
闻予：“？”
怎么呢老子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你说不过就不过了？那不然干脆就在宿舍对付一口，买个小蛋糕，整点儿所谓的仪式感把礼物送出去......但是送礼物这趴有点羞耻，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给另一个大老爷们儿送那个‘万人送男友令男友感动到流泪’的星空灯......
这是Plan A，当然如果Plan A能够成功，他也不用费劲吧唧绞尽脑汁去想Plan B了。
Plan A的第一环——把无关人员清出宿舍。
他撇开自己内心飘渺不定的想法，把锅甩给了班长——习昀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喜欢热闹的人。
晚上赵子晟和韩博回来，趁习昀洗澡的空挡，闻予将他俩堵在角落里看着他俩抱团发抖。
“闻、闻哥，咱都是中国好室友，有啥话好好说，”韩博战战兢兢地搂着赵子晟脖子：“我承认昨天你不在的时候偷喝了你的橙汁儿，怕你发现又给你兑了点康师傅矿泉水......但我发誓，我绝对没对嘴，是倒杯子里喝的......”
“我没他那么狗，”赵子晟镜框掉到鼻梁上也没胆子扶一下：“只不过那天我路过你桌位的时候不小心放了个屁......”
闻予垂眸，宿舍浅黄的灯光给他俊朗的五官投落一层阴影，更显得他眼窝深邃，眼神锋利，居高临下看过去时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挺好，”闻予笑出了电视剧里坏蛋威胁小怂包的效果：“不过这不重要，你们俩，最近觉得累不累？”
韩博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眼神坚不可摧：“不累不累，高考在即，学习使我快乐，累算什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赵子晟：“......”我可没这么想。
“我猜你俩最近肯定学得晕头转向，正好我这有点好东西，”闻予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在路边被人强塞的两张传单：“这个网咖新开业，环境优美还有独立包厢，看起来是不是很不错？”
韩博盯着眼前喜庆的大红色纸张，“我操？！这这这这不是我一直想去的橙子网咖吗？”
他拿胳膊肘捣了捣赵子晟：“就是这儿！外设特别棒网速特别好打游戏相当流畅，我老早就想去体验一把了！”
闻予脸上逐渐露出得逞的微笑：“明晚，我请你俩包宿，两位意下如何？”
“包！”韩博惊呼：“宿......我去，包宿可贵了，一个人要三十呢！”
“那都不是事儿，”闻予一挥手，跟你俩在这儿碍事比起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屁：“不仅包宿，外加两杯奶茶，两桶泡面两个卤蛋！”
韩博一把抓住了闻予的手。
“闻哥，这......多不好意思！”韩博双眼闪烁着无以复加的感动：“究竟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被一语成谶的闻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耳垂，强行狡辩道：“哪来的什么阴谋？你也说了咱们是中国好室友，中国好室友偶尔请学习学到筋疲力尽的兄弟放松放松怎么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闻哥说的是，”俩人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赵子晟也学韩博握住闻予另一只手：“谢谢你好心人。”
闻予无声无息地勾起嘴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烦人的是，这个东风还得自己去订。
在第二天某杨姓班主任被其他上课老师参了一本告状闻予逃课之后，这位可怜的班主任面对屡教不改的学渣大失所望，疲惫地叹了口气道：“随他去吧，正好大家眼不见为净，再坚持几个月，相信在我们的教学史里这种鳖孙儿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闻予将刘珈辰的女式自行车往西街路口的人行道边一停，抬脚走进了面前的蛋糕店。
本来不想来这么远的蛋糕店，但刘珈辰推荐说味道很好，用的动物奶油，水果也新鲜，最主要的是可以自个儿DIY。
他刚推开门，收银台后面的小姐姐就甜甜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我想做个蛋糕，”闻予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姐姐看着他害羞地问：“请问要送给谁？对象吗？”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只是……好朋友吧，”闻予想了想：“有没有不太甜的那种？”
注意事项里写着习昀讨厌甜食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蛋糕把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直接扼杀掉。
“啊……”小姐姐嘴角抽搐，拿出几本蛋糕图册让闻予看：“蛋糕哪有不甜的啊……要不就水果蛋糕吧？多加点水果怎么样？”
闻予看了半天，找了一款天蓝深海蓝纯白三色相间的蛋糕，最主要的是他看上了上面几只像在洗泡泡浴的小鸡崽。
小姐姐拿了个食品防护口罩和一次性手套递给闻予：“先去操作间吧。”
闻予的操作着实有些惊人，作为一个天赋型厨房大师几乎没怎么用指导，他将烤好的蛋糕从中间切成，分成两层，一层放在转台上，用裱花袋将奶油转圈挤在蛋糕上，再铺上切好的芒果和火龙果，出于私心，他给某人多铺了很多芒果。
“我的天，你也太厉害了，”小姐姐看得目瞪口呆：“帅哥，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店里啊？”
“我价格高，你聘不起。”闻予好心情地跟她开玩笑，拿着裱花袋有条不紊地制作着图片里可爱的小鸡崽。
“要不要做生肖什么的，”小姐姐在旁边乐得清闲：“你朋友属什么啊？”
“属狗。”
应该是属狗，他属猪嘛，习昀只比他大一岁。
“不用，”闻予满意地看着经自己巧手诞生出来栩栩如生的小鸡：“这个就行。”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闻予摘掉一次性手套将手机拿出来，是习昀发给他的消息，闻予特别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他应该在上课才对，按理说他平时上课绝对不会玩手机啊。
【X.：你去哪了。】
【X.：陈青虎在教室门口站了整整两节课，你要再不回来，晚上可能会去宿舍找你】
闻予：“......”
虎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
【W：我这会儿......有事，班长你能不能告诉他我在医院输液？】
习昀消息回得相当利索，闻予都怀疑他是语音输入。
【X.：在哪个医院？我这会儿过去】
大哥我让你骗虎哥没让你相信我好吗？
【W：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打个掩护，行吗？】
【X.：......迟了。你逃课的事杨晋峰已经上报了。】
【W：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我这会儿回不去。】
习昀再没回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帮他撒谎，闻予快马加鞭地给蛋糕裱花，一个多小时后，他成功给自己的战利品付了款，心情愉悦地骑着刘珈辰的小破车回了学校。
虎哥到放学也没逮住这人，于是让杨晋峰转告跟他同宿舍的人明天一早去办公室负荆请罪。
习昀回宿舍刚打开门，突然噼啪一声，一串儿亮片片加彩条飞了他满头满脸。
闻予站在一片烛火映衬的昏暗里，笑靥如春地看着他。
“生日快乐，班长，”闻予说：“知道你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因此擅自做了主张，这点我很抱歉，但这是你生命中唯一一次十八岁，所以我想......”
想陪你过。
还想成为你生命里重要的人。
虽然后面的想法很荒谬，但某个瞬间，闻予想，不知不觉间习昀已经深深影响了他的生活，每一帧画面里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开心的，生气的，温柔的，认真的......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能重生成为习昀的同桌、舍友、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习昀表情僵硬，怔愣地看着他。
老妈就是在他生日那天接到任务抓捕毒贩，然后被一枪贯穿心脏，从此与他永世相隔。
他还记得那天似乎下过雨夹雪，空气冷得像结了冰，老妈被紧急电话叫去出警，走之前拥抱了他，跟他说了抱歉，回来会好好补偿他十四岁的生日。
可她没能回来。
那是他和她之间的最后一个拥抱。
他接到消息去江北市第四人民医院太平间的时候，习盛特警制服上还染着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干涸的、带着淡淡腥味的老妈的鲜血。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声嘶力竭怒吼过之后，他狠狠揍了习盛两拳，扯着习盛衣领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老妈，习盛像个失去灵魂只有躯壳的木偶，嘴里喃喃说着‘毒贩已经落网，上级说......会授予她一等功......’
“一等功他妈！”那是习昀唯一一次爆粗口，也是最后一次爆粗口。
直到习盛退居三线，从特警部队调到江北市新华路派出所，他跟习昀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习昀变得不再爱笑，不爱说话，冷漠地隔绝了所有情绪。
习盛后悔莫及，这些都是他造成的，如果当时没和她发生争执，如果她没把防弹衣脱给自己......
“我说我不过生日，”习昀嗓音冷峻：“你为什么非要......”
“是因为你母亲吗？”闻予突然打断他。
习昀：“！”
“其实去你家的时候，我或多或少猜到了。”闻予站在他面前，“明明有全家福，却从来没看到过她，恕我冒昧，她......”
“因公殉职，”片刻后，习昀将呼吸调整平静才说：“四年了。”
他身体猛地抖了下。
闻予伸出双臂，很轻很轻地拦腰拥住了他。
“我知道你很难过，”闻予下颌抵着他肩骨，嗓音落在他耳蜗里柔软地回荡着：“但我觉得你母亲肯定希望你快乐......”
话没说完，闻予感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他颈侧。
沉重，滚烫。
“而不是逃避，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我相信，她一定很想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闻予说完，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良久，他听到了习昀压抑的呜咽，明明仅有一声，却如同磐石般在闻予心间坠落，砸得他生疼。
“对不起。”习昀声线微颤，他差点就......就毁了这个生日。
还好......还好......
“她不应该变成你的负担，她应该是你的骄傲，”闻予安抚地拍了拍他后背：“班长，我不太擅长安慰人。”
“安慰的.....很好。”习昀说。
真的很好，他很喜欢，他的拥抱。
“来看看你的生日蛋糕。”闻予松开手，拽着他走到小桌前。
几只小鸡崽裹着白色泡泡在天空蓝深蓝色奶油做成的浴池里，可爱得让人不忍心将它们吃掉，蛋糕很小，只有四寸，不够写字，所以闻予回来之后，把他要送的祝福写好放在了礼物上。
“谢谢，”习昀勾起嘴角：“为什么要做鸡？”
闻予：“我也不想做鸡，可图片就是这样的啊，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你自己做的？”习昀惊讶地挑眉：“你一天跟失踪了似的，冒着被虎哥抓包的危险，跑去做蛋糕？”
“还不都是为了你，”闻予说：“我对刘珈辰都没这么上心过。”
习昀眼里笑意渐浓：“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
“重要啊，”闻予用力点头：“特别重要，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习昀：“......”
“我没想和你做兄弟。”他模糊地说了句。
闻予掏出打火机咔哒点下那两个18的数字蜡烛，抬头问他：“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习昀说。
“不说拉倒，来，许愿。”闻予把生日小王冠扣到他头上，蜡烛的光影在他瞳孔中跃动。
习昀看着他，片刻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哎，你许了什么愿啊？”闻予好奇地支着下巴问。
“说出来还灵吗？”习昀说：“蛋糕都给你吃，我不喜欢。”
“也对，说出来就不灵了，”闻予说：“你好歹是寿星，吃一口，必须吃一口。”
然后趁习昀没注意将一只鸡直接塞进了习昀嘴里。
习昀：“......”
“好吃吗？”闻予没忍住笑出声：“我做的鸡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太甜了，”习昀指尖捻起一坨奶油地抹在了他嘴唇上，“你尝尝。”
“我觉得甜度刚好，”闻予咂嘴：“好吃，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他从桌下拎了一个塑料袋出来，塑料袋里装着几罐啤酒。
“我说，喝点儿吗？”闻予挑眉：“寿星。”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