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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快忘记提姆说的那些了，但就在看着发出去的报表伸懒腰时，手机屏幕亮起并弹出一条信息。
杰森：来接你
？他同意回家吃晚饭了？还是单纯来接我？
回忆了一下，除开中午，确定上次杰森来接下班是两周之前的事后我拿起手机迅速打字：嗯，但我得先回去换套衣服
韦恩庄园不是第一次去了，也并不需要穿正式的衣服，所以各种意义而言身上沾了打印机油墨咖啡午餐气味的女式西装都不是好的选择。
这种天气吃烧烤当然要穿T恤中裤，啊，外面再套个外套。
杰森很快回复了。
杰森：？什么先回去换衣服
？
打字：提姆说今天吃烧烤！
时间指向17:30。
今天的工作都完美搞定，我拎起包和隔壁还在对东区基建款项的几位同事告别，踩着超低跟的小皮鞋往电梯走，继续给杰森发消息：准时下班~你到了吗？需不需要买点水果饮料过去？
买可乐的话大概率会被递蔬菜汁，还是买果汁保险一点。
聊天界面上杰森的名字旁边显示了好几次“输入中。。。”，电梯快到一楼的时候他终于发出来了一句：门口，上车再说
还没出门就能看到一辆黑色的SUV停在路边，我加快脚步走过去。
杰森的代步工具是摩托，这辆车是他开始接我上下班时买的，有天窗的黑色大轿车。非常符合我小时候曾经嫌弃布鲁斯先生这个大块头开跑车时的吐槽和期望，当时杰森站在我旁边嗤笑了一声没说话，结果买的车子刚好是我喜欢的那种。
应该是巧合。
走出大楼，被傍晚时分的凉风一吹，塞满数据的脑袋好像都清醒了。
那天好像是布鲁斯先生接我们去参加韦恩集团的慈善晚宴，三个人先在美容院里折腾了一番，等我从化妆师的魔爪下逃出来，早就换好西装做好造型的杰森正站在休息区沙发旁盯着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的布鲁斯先生看，我走进了他才注意到我，只是瞟了我一眼就看向别的地方。
所有人，包括布鲁斯先生和妈妈，都觉得我是和杰森最亲近的那个人。
但其实不是这样。
杰森看着的，永远是布鲁斯先生。
*
——“你什么时候和提姆那家伙说过话、哭了？”
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坐到位子上就听到驾驶座上那个壮汉阴恻恻的声音，话说到一半语气突兀的转折，眼角被轻轻触碰。
“风太大了。”不太想说自己刚才回忆往事特别矫情地想哭，用力眨眨眼睛把那股酸涩感压下去，系上安全带，“提姆下午来了一趟基金会，在茶水间遇到，说今晚准备吃烧烤，邀请了我们，我说看你。他没和你说吗？”
“说什——”杰森突然闭嘴。
转头看到他黑漆漆的脸色，在心里推测：大概是刚好撞上追连续剧做家务的时间接到电话，还是提姆打来的，暴躁等级连升三个挡，挂掉电话就静音丢旁边了吧。
“噗。”忍不住偷笑。
“啧。”
杰森咋舌，但开车没手来掐我的脸，看着路况，好似随意地问：“你想去吗？”
唔？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补充：“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
这好像，应该，是你想不想去的问题？
想起提姆下午说过的话，我思考三秒，试图用委婉一点的语气说：“好啊，我以为…额……”
你不太想让我去？还是说你不喜欢带我去？
虽然在慈善基金会工作了四年多，但我只负责埋头规划算账，扯皮都交给别人，完全学不会迪克提姆那样的语言艺术。
“好好说话。”杰森眼神都没移过来，说着躲开一辆试图插队的车，含糊地骂了一句。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去。”马上说。
杰森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是那种，嗯…好像是想拿客厅茶几下面那根撬棍（所以为什么要把撬棍放在茶几下面）把我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长成什么样的眼神。然后他摸摸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回头在后面的鸣笛声中慢慢踩下油门。
是不打算回答了吗？
虽然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追问下去也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
看向窗外，在车子因为红灯再次停下来后听到杰森突然说了一句：“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不喜欢？
回过头就对上那双幽蓝的眼睛。
有一瞬间大脑好像瞬间被清空一样，只剩下那双眼睛。
杰森的眼睛很漂亮。在阳光下像是冰冻的深海，昏暗中眼睛的色调也变得深沉，像是阳光消失时也融化了海水，将里面的野兽释放出来。
努力拉回意识，注意到杰森似乎笑了，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嘴角却并没有勾起弧度。
没有表情时的杰森看上去有些凶，但这其实算是他心情好的表现。
绿灯了。
转弯后已经能看到公寓的屋顶，杰森降低速度避开穿过马路的行人，开口：“我只是怕你被迪基鸟忽悠，还有芭芭拉和史蒂芬妮。”
提到家族里的两位女性成员他有点咬牙切齿，可能是因为家里那些18x漫画有大半是芭芭拉和史黛安利给我的。
明明他自己都会看书柜里幸存的蝙超超蝙和夜翼x红罗宾的本子！还亲自下场写过同人文！
“还有提姆，那家伙是最心黑的。没有我看着，到时候你被卖了还傻乎乎给他们数钱。”
单说同辈的话，你是不是忽略了达米安和卡珊？
偷偷在心里吐槽，看着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里，转头看越说越气的人：“但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啊。”
杰森又看了过来。
地下车库的灯光被车子遮住，只能隐约看清那双蓝眼睛，他定定地看着我，最后抓抓头发小声嘟囔了一句：“行吧。”
下车后我习惯性地走向站在车头那边等我的杰森，轻轻拉住他的手，被回握住。一起走向电梯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们很少提起以前。
而这可能是第一次，杰森意识到他消失的这几年，我和蝙蝠家的其他成员成为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