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认亲》一棵小桃树

8、第 8 章

　　夏知秋连续三天开着大G招摇过市。一般是上午漫无目的地在市区游荡，下午去公司转悠，帮几个中层领导的小忙。这些人都是人精，知道老板的意思，从天而降的公子哥必须尽快熟络起来，谁能占据最重要的第一印象，将是今后职业生涯的重要伏笔。
　　而下班的时候，夏知秋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大G，就是一个完美的造人设的时机。有意或无意碰上的员工都会夸一句，好帅气的车，跟少爷人一样帅。
　　夏知秋就会故意邪魅一笑：你去哪，我送你？
　　惹得惊叫连连。

　　组织上的消息是夏知秋在加油的时候传来的。加油工告诉他，他的录音信息很有用，就是时机稍微晚了点，没办法提前做出部署，所以只能透露给缅甸那边，以他们的名义和情报网，捣毁了一个上游制毒点。规模很小，也无法确认是叶至远管辖的还是只是合作点，但这个点定向销往中国，捣毁它算是大功一件。
　　夏知秋听说这个消息是开心的。但开着车回家的时候，看着晚霞，心中多了一些没来由的烦躁。他冷静地想了想，可能是害怕。与组织的联系一直没有准数，自己渐渐对富二代的身份熟悉起来，或者叫入戏。长久下去，会不会面具戴久了，真成为了自己的脸？
　　那个时候，他到底是谁？
　　但夏知秋的烦恼没有持续很久，叶至远的突然发疯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也不是人生体验卡，任务就是任务。
　　夏知秋故作轻松地进门，发现屋里气氛不对，楼上传来了叶至远的怒吼和麦麦的哭声，好像是在打电话怒斥手下，时而又是让小米管好孩子，吵得人快要疯掉。周诚在楼梯口立着，看到夏知秋回来了，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晚了，夏知秋没有明白周诚的意思，他清脆的关门声让叶至远听到了。一个杯子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到了夏知秋的头上，鲜红的血顺着水从太阳穴的位置流下来。
　　周诚失声叫道：“小秋！”一边慌乱地拿纸巾按住夏知秋的头。

　　夏知秋呆立着，尖锐的疼痛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暴露了？不能，自己并没有露馅的地方。说不通，不可能。他站在那里有一些不知所措，等着叶至远下来。
　　叶至远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大厅。他走到夏知秋跟前，顿了一顿，踱步到背后，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富二代好玩吗？”
　　不等回答，叶至远提起手杖，一棍子敲在了夏知秋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夏知秋应声跪了下去，喘息着发抖。夏沫从不打他，大二的警校生还没有执行过真正的任务，这是他人生中面临的第一次暴力行动。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考试不难，你教练说你聪明，吴路生说你像一个接班人的样子，哼！”
　　又一个棍子狠狠地砸在夏知秋的背上，夏知秋支撑不住，双手撑着地。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东西！你能干什么啊？穷鬼改不了穷命！你，你们，一个个都想从我这里骗走我辛苦一辈子的家业！我是傻子吗？！”
　　说完开始一下一下地打夏知秋。夏知秋仍然不清楚是不是暴露了身份，生受着。
　　他自嘲地想，我这辈子居然也会经历家暴。
　　麦麦的哭声惊天动地，怎么也安抚不住。叶至远喊着让她闭嘴。一旁的周诚终于冒死插话：
　　“老爷，你就别打了，小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考上啊！你要多给孩子一些时间和机会，再打你就没儿子了！”
　　一个儿子仿佛让叶至远恢复了理智。他愤怒地甩飞了手杖，手杖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叶至远出了门，周诚赶上去给他递外套。

　　屋里是麦麦的啜泣声和夏知秋的倒气声。小米抱着麦麦从楼上下来，夏知秋支撑不住，侧躺在地上，头上的血还在冒，已经打湿了衣领。
　　小米悲哀地看着他。
　　她什么也没说，把麦麦放在沙发上，扶起夏知秋回房间。
　　“我叫了家庭医生，一会儿就到。”
　　夏知秋坐在床边，身体还在发抖，说不清是疼的还是被吓的。
　　小米看着他欲言又止，退出房门后又转身回来，半晌，说道：
　　“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命过这样的生活。”
　　夏知秋抬头看着她。
　　小米迟疑了一下，慢慢把袖子往上面卷。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些鲜红的印记，像是快要愈合的牙印。
　　然后她小声地说：“他可能有躁郁症，不要惹他。”

　　周诚和家庭医生一起进的门，进门的时候，夏知秋还维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周诚将卧室里的地暖和空调热风全都调到最大，家庭医生上前来帮夏知秋脱衣服，她是一个短头发的年轻女性，看起来很干练。夏知秋有些抗拒。
　　“我姓许，”她说，“是叶老板的家庭医生。别怕，待会儿要查你的伤，你至少先把外套脱了。”
　　周诚叹了口气，上前来帮忙：“小秋，没事的，老爷出去了，一般来说，他生气了会回乡下院子去，虽然他生气了会腥风血雨，但好在他会自己调节。”
　　夏知秋抬头，茫然地看着周诚，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委屈。
　　周诚理解他的疑惑：
　　“老爷在外面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我提前得到了消息，但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省教育那边的人给老爷回了信，说你只考了一百多分，无论哪个大学都上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下的人告诉董事长说你在泡公司的女同事，那几个坐你车的员工已经被解雇了……”
　　夏知秋真觉得，人生如戏，剧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