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到来之前》参遇商

28、蓝音，我睡不着

　　蓝音专注地做题，在蓝音不知道的时候，许果多次睁开眼睛看着蓝音，最后直接睁开眼睛注视着她。

　　其实，许果有些睡不着。

　　蓝音做题做的专注，没有注意到许果，许果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夜晚的医院显得更加清冷，但人却不少，楼道里还会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医院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有在病房里面还是能听到一些声音的，只是听不清。

　　大概又过了20分钟，蓝音终于注意到了许果还睁着眼睛。

　　“怎么还不睡？”她询问道。

　　“我睡不着。”

　　这个点确实有些早，在上学的时候，她们基本上都是12点睡。但现在许果生病，需要休息。

　　“蓝音你上床陪我说说话好不好？”说着许果还起来了，靠在病床上，留了个位置给蓝音。

　　蓝音也很无奈，她坐在床边上，轻声道：“你想说些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在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不说。”

　　“你上来，我想靠在你肩膀上。”

　　蓝音发现许果自从生病之后，对于她的一些要求，似乎有些肆无忌惮了，也更随意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蓝音一般都会满足。

　　蓝音听许果的话，把鞋子脱了，坐在了床上，但是她没有盖被子，倒是把许果裹得严实了些，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许果把头轻靠在蓝音的肩上，然后还调整了一下，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把蓝音的胳膊抱在怀里，玩弄着她的手。

　　蓝音虽然不喜欢与人这么亲近，但是这么靠近，在女生之间，尤其是很好要的朋友之间，并不过分，更何况许果喜欢她，想要亲近也很正常，蓝音还是默许了许果这么做。

　　许果在蓝音的手里写着字，蓝音能感觉出来，是她的名字。

　　见许果没有开口，蓝音便先说了出来：“是担心后天的化疗吗？”

　　“没有。”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而后许果继续说道：“蓝音，我不需要你再付出些什么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什么都不需要了，你不需要陪着我，不需要再将就着我，你有你的生活，不需要被我绊住脚步。这段时间，你能陪着我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没有觉得不安，相反地，我很知足，这一切就已经很好了，你去上学吧，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然后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

　　“我想陪着你，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可我没有这么多时间了，最多还有一年左右。”

　　“这段时间就够了，你还在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那我死后呢？被我的死亡困住吗？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这不会变，但我希望你能去交新的朋友，你很好，会遇到很好的朋友，会过的很幸福。”

　　“现在就很好。”蓝音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会让许果放心下来，她也能感觉到许果的不安，这不是矫情，许果每次不对劲都不是矫情，只是内心有些难受，她不说而已。

　　“那以后呢？”

　　“以后就交给以后吧，和现在的我没关系。”

　　许果听得鼻头一酸：“蓝音，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好吗？”

　　“我朋友不多。甚至可以说少的可怜，你不仅是为数不多的朋友，更是最特别的那个。”

　　“好，这就足够了。”

　　许果也不想贪心了，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结局已是注定，不太好的结局，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她也不清楚恋人和朋友到底有什么不同，当她意识道自己喜欢蓝音的时也很意外，但是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清楚，这应该不是友情。虽然朋友之间也有占有欲，但是还是不一样的，是许果从未有过的感受。

　　但是往往做朋友会更加保险。

　　许果说话的时候就这样把玩着蓝音的手，自己都没有在意，在她的手心里画来画去，弄得蓝音有些痒。

　　“许果，别挠手心，有点痒。”

　　许果连忙松开蓝音的手，连声说着抱歉。

　　“没事。”

　　“蓝音，我有点困了。”

　　“那你早点睡吧。”说着蓝音起身想要离开，许果连忙抓住蓝音的手腕。

　　用着可怜巴巴的声音说道：“你陪我，好不好？”

　　蓝音本能想拒绝，但是却始终没有出声。

　　许果见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声音里又有点难过的：“没事没事，你不习惯就算了，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会舒服些。“

　　蓝音盯着许果的眼睛，很无辜，倒显得蓝音有些不近人情，最终妥协：“好吧。”

　　要是蓝音能听到许果的心声，就一定会听到她此时内心喊出的：好诶！

　　蓝音也知道许果是在装可怜，但是她就是不会拒绝许果，就由着她去了。

　　蓝音侧躺下来，面对许果，掖了掖她的被子，在她是肩膀处拍了拍，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睡吧！晚安。”

　　“晚安。”

　　蓝音转过身去，她真的不习惯面对着人睡觉，转身之前还和许果解释了一下。

　　仅仅过了几分钟，蓝音呼吸逐渐平缓，睡着了，最近确实有些奔波，很累，所有一挨着床眼皮就开始变得很重，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许果看着蓝音的背影，透过窗帘投射出的星星月光，微弱而温柔，倒影出蓝音的背影，让许果觉得有些虚无缥缈，让她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她只好把她的模样记得一遍又一遍，还有她的声音，想要把她的一切记在脑子里，印在心里。

　　记得许果当初看大鱼海棠的时候，湫到最后都不敢抱一下椿，原来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啊。

　　不舍、离别、爱和怯懦。

　　估计她和湫一样，都是胆小鬼。

　　许果只敢轻轻摆弄着蓝音的头发，在手中轻捻，还担心惊扰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蓝音能感应到许果的情绪一样，她转身，许果还以为是自己吵到她了。

　　蓝音迷迷糊糊中搂住了她，许果瞬间就睁大了双眼，呼吸都停滞了。

　　但是蓝音始终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许果听了一会儿，才分辨出她在说：“晚安。”

　　然后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

　　许果见蓝音没了动静，看来是睡着了。

　　然后有点偷偷摸摸，又有点光明正大地抱过去，像是躺在了蓝音怀里，然后轻轻摆摆头，摩挲一下，慢慢合上眼睛。

　　许果还能感觉到蓝音还在拍着她的后背，但是越来越慢，最后把胳膊放在了她的腰上。

　　这一夜，许果睡的很是安稳。

　　蓝音有生物钟，大概6点就醒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许果在她怀里，自己还搂着她，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连忙快速，又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蓝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烫很红。

　　然后自己修整了一下，不希望被别人看出端倪，幸亏，幸亏许果还没醒。

　　平复好心情后，蓝音回到病房，张昱的母亲已经买好早饭回来了，和蓝音打了声招呼。

　　蓝音还没缓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才连忙说回应，张妈妈权当蓝音刚刚睡醒，所以有点迷糊。

　　刚才见了人，蓝音还在想她和许果抱在一起睡觉的样子没被别人看见吧？

　　真是见鬼！

　　蓝音准备也去买个早饭，然后出去散散步。她分别给许果和徐鹏飞发了消息，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走在大街上，冬天的风很冷，让人清醒了不少，医院附近就有早餐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很匆忙，没有人会为陌生人停留，也不会在意。

　　蓝音想着自己的计划，之后学习的计划，就这样走到了餐厅。

　　“你好，两杯豆浆，两笼小笼包，一个麻球，一份豆腐脑，再来2个水煎包。”

　　“好嘞，稍等啊。”

　　蓝音自己算好价钱，支付后就在餐厅等着，早晨买饭的人很多，这家早餐店的生意很不错，很多客人都是医院病人的家属。

　　“小姑娘，你嘞早餐。”

　　“谢谢叔叔。”

　　买完早饭已经6点半了，为了放松心情，她耳机里还放着歌。

　　这首歌最近还蛮火的——我从未如此相信，如此确定，谁会是我的宿命，直到你的降临……

　　是一首很有救赎意义的歌。

　　救赎……

　　蓝音相信，但却不想要，把救赎的任务放在别人身上，她觉得这是件愚蠢的事。如果有个人会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只为自己而来，她觉得这人只会是自己，父母都不可能。

　　她可以不离不弃的对一个人好，成为别人的救赎，但她不相信谁会是她的救赎。

　　但是单纯来说，这首歌很好听。

　　等蓝音回到病房时，许鹏飞已经回来了，他本来想自己起来去买早饭的，结果睡过去了，一醒来就看见蓝音发的消息，而自己的女儿还在睡觉，睡得安稳，手里还握着被子，有些依恋。

　　蓝音看到正在熟睡的许果，想起今天早上的场景，不经觉得躁得慌，但是却面无表情，没有露出半分害羞。

　　蓝音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许果和小昱还没醒，她和许鹏飞也是小声交流。

　　许鹏飞把钱转给了蓝音，蓝音也收了，只不过坚持不收自己的那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