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夏予你》白暮千洲

2、第二章

　　南陆驰是学生，而学生在哪个年纪都是，没办法违抗上课铃的，但直到少年走去，木周还是没回应任何的字眼。

　　——我应该怎么评价。

　　少年的爱……
　　一整个舞蹈排练，木周都有些没回神，那种心被提起来的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细细的回忆，他们很熟吗？
　　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人产生误导的过限行为，她想不通，想不通他怎么就喜欢她了。

　　排练结束，木周回班收拾的时候，连跨门槛都觉得费力。

　　全身上下都很酸。舞蹈动作大，扯的筋疼，身上的肉都是生生拽住的酸痛感。

　　可是南陆驰还在。

　　他在位置上，刷题。

　　笔握了很久，却迟迟不见半个字迹。

　　木周从进门就不敢看他。突然觉得做为前后桌，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不过也庆幸，如果是同桌，那自己现在估计不敢呼吸了。
　　连心跳都急了。

　　少年的眼睛那么炽热，她很害怕，不敢浇上冷水。

　　木周跟几个人打过招呼，手上动作快了，拿了几本练习册，匆匆的装进包里就准备逃。

　　突然顿住。

　　她的手腕……

　　木周不希望事情在班里传开，“怎么了？”

　　南陆驰把她松开:“这题，讲一下行吗?”

　　木周瞄了眼，她现在只想逃。

　　“明天吧，今天练了一天，挺累的。”

　　木周找了借口，转身就走了。

　　～

　　活动开始前那天，学校里在打扫卫生。

　　木周的班级负责区是学校东侧的小树林，外加走道的一部分。

　　木周扫地的时候不自在，因为下来时，班里有几个人跑来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木周说没有，可那几个人还流露出一种质疑的眼神。

　　木周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传开了。况且他和南陆驰还是一个组的。

　　所以现在只有两条路:

　　——答应他

　　——拒绝他

　　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明明只有两个选项，可是不论怎么选都一定会招人恨。

　　木周之前听说过有好些人都喜欢他。

　　所以她不管怎么选，一定会遭到那些小迷妹的疯狂报复。

　　那要是置之不理呢?将会掀起一场乱七八糟的野史风云。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初中生涯，在最后初三的几年划伤几笔黑线的。“周周。”

　　徐莹突然蹦上女孩儿的背，笑嘻嘻的。

　　“怎么了？”

　　木周问。

　　徐莹还在笑，抬手指了指树林:“南陆驰叫你过去。”

　　果然没好事。
　　——这货已经叛了。
　　——投敌的恋爱脑。

　　木周看过去，树林中少年身影若隐若现。

　　就是惊愕，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能被收买。

　　“他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啊？”木周咬牙，徐莹嘿嘿的，有点被拆台的尴尬:“没有啊，唉，我跟你说，我家夏季呀，太黏了。”

　　木周脸寒下来“等我过两天找夏季说去。”

　　木周把扫把递给徐莹，纠结一下，还是过去了。

　　既然事儿都传开了，那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走进，木周看见南陆驰。

　　他一见她就笑了。

　　木周来时，有几个人在一起起哄，她不在意的。

　　脚边的三叶草葱葱郁郁。

　　光影闪烁，在叶间摇曳的风。

　　他们的站位一上一下。木周站在白灰的地上，没有下去。

　　木周站在高处，也不过他高而已。

　　才发现……他很白。

　　眸子盯着，把自己搞得有些遭。

　　“学委。”

　　南陆驰开口，把手伸向她。

　　掌心里是根棒棒糖。

　　“快接。”

　　南陆驰催她。木周拿过，他手缩回，女孩儿从他袖里扯出一串。

　　突然就觉得幼稚:“你也不小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小把戏了。”

　　“幼稚”

　　南陆驰表白后没有大肆宣扬，但是那天毕竟被班里人看到了，传开很正常。

　　木周不怪，他说追她，有没干什么过激的事情，并没有让她讨厌反感。

　　只是和平时一样罢了。

　　只不过看他，就多了一层“他喜欢你”的滤镜。

　　“学委，你知道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木周看着，她想，是不是每个男孩子，只要有喜欢的人，都会这么幼稚。

　　“因为鱼啊，鱼吐泡泡，blue blue blue。”

　　木周被他傻到了。

　　“你知道自己快毕业了吗？”木周问他。

　　“嗯，知道。”

　　“你知道考高中很重要。”

　　木周突然很郑重:“所以你不应该喜欢我。”

　　“也不能。”

　　南陆驰听不得这些东西。所有尚在抱美好幻想爱情的男生都听不得，不论哪个年纪。

　　“什么能不能的，”
　　“这种东西谁都控制不了，所以我也没办法，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你。”

　　“你那么想，拒绝我吗？”

　　南陆驰语色变了。

　　可那不是想，是必须。

　　“中考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想成为你人生的污点。”

　　木周不敢保证，如果答应了，她有把握顺利中考，可是，他呢？

　　“别讲那些大道理。我不听。”

　　南陆驰完全不听这些。
　　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样的时期，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就要在这种时候呢？

　　“学委，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我这种人学习不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上高中，但我只知道，错过现在的时间，我以后就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在和你说了。”

　　“你玩儿我都行，我认。”

　　一刹的，耳边的风停在了树杈上。

　　青春，一场赌局，可怎么赌啊？

　　“你就，就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好感?”

　　木周浅笑。

　　“那……那够了。”

　　木周把糖还给他，却停在几步外。

　　“南陆驰，”

　　“你真的要追我吗？”

　　南陆驰点头。

　　“即使我们在一起后会分开，”

　　“那如果，我要是有喜欢的人呢？还追吗？”

　　“追。”

　　木周笑了。

　　“那你追吧。”

　　操场上炽烈的光。久久在耳边留下的话。

　　“赌得起吗？”

　　“赌得起。”

　　她竟然……在心动。

　　或许是这个年龄的本能吧，又或许早在之前也对他动过心。

　　可是那过电般的感觉，她能察觉到，他眼中赤诚。

　　那感觉温暖柔和，挥不去，抹不开。

　　那就赌吧。
　　总该去赌的，至少那样的结局，才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很受伤。
　　既然怕让其中任何一方受伤，那就一起看看那结局，是痛或喜。

　　～
　　参演的学生很早就去更衣化妆了，但是煎熬的一点是，木周他们班今早是物理，王高文出了名的变态，他不会放过任何的时间段，加上活动开始是10点，所以三班其他人还要经历一个早读才算得上是解脱。
　　教学楼是闹的，但几乎不是读书声，声声入耳的是别的班打闹，聊天，只有三班在历劫。
　　木周算逃过一劫了。

　　“噗呲噗呲”
　　教室里已经有学生开始向外发出暗号。

　　这是唯一没有打瞌睡的早读，他们太期待了，顶着书，盯住表默数时间。

　　暗灰色到金亮色的过度。
　　从有到无。
　　从暗到亮。

　　“养兽人”似乎察觉到了。

　　深吸一口气后，蓄势待发。
　　目光炯炯，开始有意无意的聚焦。
　　——“嗯”

　　王高文轻点头，表示确认和准许。
　　在那一刻钟教室里书声戛然。

　　像是野鸡群被放逐自然的激动。
　　——解封啦！
　　……

　　木周妆只上了一半，人太多了，再加上学校女老师不入流的技术，粉底也摸得东一坨，西一堆。
　　好在徐莹有私货，今天趁活动带进来的。
　　两个人缩到一边。
　　木周把头发扎起来，舞蹈要求是高马尾，但是负责给他们扎头发的老师手劲儿太惊人了，怕自己发际线也搬家，她选择自己来。
　　徐莹自己捣鼓了妆，画好了美美的照照镜子，觉得不错：
　　“周周，你看好不好看！”
　　徐莹给木周来了个飞吻，还特地wink了一下。
　　没必要。
　　这妆画得……
　　——【简直一流！时尚潮流的巅峰之作！】

　　“我是不是很有天赋！看我这眼线画的，太赞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色。
　　木周是在找不到词，就那眼瘾配色，只能说是——【花猫】。

　　木周尬笑了一下，借来化妆盘。
　　“在淡一点就好了。”

　　木周没化过妆，她没什么经验，看了半天也不敢上手。
　　只拿粉饼把自己底妆好好完善了一下。
　　她还是觉得找个靠谱一点的老师来比较好，毕竟自己来，到时候化成鬼了，给人家抹黑。

　　妆画得急，效果很一般。
　　木周还是不满意，拿镜子看了好半天……有点显老。

　　“开场还有一会儿，大家化完妆之后可以去准备一下，上厕所喝水都事先弄好。”

　　老师在台上交代完，木周想回趟教室。
　　“周周，”
　　徐莹跑上来，她的妆老师瞧不上，又给重画了。
　　小姑娘还是有些赌气：“我说我自己画那个老师偏不听，就说不适合我。”

　　“现在画的跟什么一样。”

　　木周觉得还好。
　　“回教室，去吗？”
　　徐莹点头。

　　妆实在拿不出手，不过好在舞蹈要戴帷帽的。
　　木周和徐莹率先当了校园侠客。

　　班里很闹。
　　徐莹先进门，几个男生带头，在白板上放电影。
　　两个人服装显眼，引掉了大半人的眼睛。透过白纱，五官也就蒙了雾。
　　招眼，还神秘。

　　木周溜回位置上，在抽屉里找了湿纸巾。
　　她拿着小镜子，自己擦了一下脸上的妆。处理了一下，比刚刚好。
　　清淡点的，更适合这个年纪。
　　木周弄得快，要走的时候，才看见自己桌上放的零食。
　　木周转眸，身后斜过去那位也在看自己。

　　“谢谢，跟他们分了吧，我不用了。”木周把零食还给他。

　　“你不喜欢这些?”

　　“不太喜欢吃零食。”
　　木周看着南陆驰，他有点不高兴，眼神就不对，这个年纪男孩子就这样。心里不顺意就能看出来。南陆驰把零食甩给了后面那堆男生。

　　木周低头，把自己书包上插着那瓶桃子汽水拿出来，还没开过，是准备待会儿跳舞前喝的。
　　“喏，”

　　木周把汽水扔给南陆驰。

　　“什么意思?”

　　南陆驰没拿，呆呆傻傻的坐着。

　　“以后不用送我零食了，我不太喜欢那些，太甜的东西也是。”

　　“这个不太甜，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