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皊色》梅止清

2、『白玫瑰篇章』第二幕

　　“『Theodore』?”

　　“有话直说”

　　飒—— 骨脊弯刀瞬间砍断了面前挡路的树丛。

　　旅者继续行走。

　　精灵挠了挠头，“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祂称呼你为白玫瑰，我就想起了我祖父在我小时候给我讲得一个故事”

　　旅者:“说”

　　这时刚好到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于是旅者与精灵在此处稍作停留，以及听听精灵口中的那个故事。

　　——

　　『传说在一个名为人鱼海的遥远之地，有一条叫做西奥多的人鱼，他是卡戈兹特大陆上唯一的人鱼。

　　他有着一头水色的长卷发，一双如同海洋色彩的眼眸，皮肤似珍珠般剔透，上面还有些湛蓝的的鳞片，和一条闪烁着银光的鱼尾，西奥多是海洋的瑰宝，是神的宠儿，这毋容置疑。

　　可是，大海里，很无聊，没有人陪西奥多说话，所以，他悄悄的游去了海的边缘，那是最靠近陆地的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蜷缩着身子，白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他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像一株快要枯竭的白玫瑰，西奥多很疑惑，很难过，他的心很脆弱，很单纯，他无法忍受他人的痛苦。

　　西奥多慢慢的游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少年，这时，他的尾巴变成了双腿，鳞片变成了纱衣，遮盖住了他的身体，而一滴滴落下的泪珠，神奇的将少年身上的伤痕给治愈了，虽然不明所以，但西奥多很开心，他温柔地抚摸少年的发丝，月亮升起，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两个人身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西奥多不认识少年，他甚至没有见过除了神与海里生物之外的任何生物，只是他从心底就不希望少年就这么逝去，尽管他那时并不明白“逝去”是什么意思』

　　——

　　精灵啃了口的果子，“大概就是这样，不过『Theodore』在几千年前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紧接着诸神之战就开始了，然后卡戈兹特大陆上的神都死掉了”
　　旅者垂着眼眸，用清洗过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弯刀，一副对精灵的故事兴致缺缺的模样。

　　精灵见他这样不以为然，耸了耸肩，把果子啃完然后打算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还未彻底变成废墟的镇子:“我走了”

　　旅者没有回话，过了好一会，他把弯刀小心的收起来，才抬起头，没有目的性的看向前方，语气淡然道:“故事的第二个主角，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空气沉默了许久，直到一位美丽动人的精灵从树木的掩盖下走了出来。
　　红艳的唇瓣动了动，却欲言又止，祂扶着树干，祖母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旅者，有憎恨，也有几分微不足道的怜悯。

　　“与其可怜我，不如把你的骸骨给我，『Dorothy』，我不在意你的想法” 旅者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抱手，回视着祂。

　　“把他给我，那把弯刀”祂赤着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白皙的脚踝还挂着一条串着鳞片似的东西，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旅者依言从刀鞘里利索地抽出弯刀，然后往『Dorothy』那儿丢了过去，锋利的刀刃正正好好的划到了祂的皮肤，然后落到地上，可祂却一声不吭的将骨脊弯刀拿起，缓慢地抚摸着它的骨头部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爱我，明明我是如此的疼爱他，将他视若珍宝，甚至不惜跟往日的好友决裂，也不愿看到他伤心，流下一滴泪水” 祂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太可笑，你竟然认为他不爱你” 旅者面无表情的看着祂，可那如往日冰冷的眸子里，然而现在却带着一丝鄙夷。

　　“他在死之前都在求我不要伤害你”

　　“『Dorothy』用你那个整天都装满了种族大义的脑袋好好想想，你那所谓的爱对他而言是有多么的负担，人鱼需要生活在广阔的大海里，你却因为私心把他困于你的神殿之中，而你，这个大忙人，一年又一年又有几天的时间去看看他?”

　　忽然，『Dorothy』手中的弯刀颤了颤，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抽出，而后慢慢的回到了旅者腰带上的刀鞘里。

　　旅者还在继续说，他好似想将这些年，未能说出口的话，尽数的倾泄出来:“ 毫无怨言的，日复一日的等待，可他还是会温柔的接受你口中的那个什么狗屁疼爱，就算他本就不需要，他本不缺爱”

　　“只是他爱你，他要你开心而已。”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一滴透明的泪珠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那是旅者最后的一滴泪水了。
　　言尽于此，在这之后，他不再会落泪了。

　　旅者又恢复成了以往那副冷漠的样子，因为，从现在开始，那陷入名为回忆的困境之人，不再是他了。
　　“『Dorothy』，给我吧，你的骸骨，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

　　祂沉默着，两个不同的盒子却出现在了旅者脚边，一个雕刻着鲜花，一个雕刻着水浪，代表着精灵神与海神的骸骨之盒。
　　“我的，跟『Theot』”

　　西奥多爱她，这件事仿佛让祂失去了这么多年仇视旅者的理由，祂以为，是旅者夺走了西奥多的对自己的爱，可是那番话，却发聋振聩。
　　当年，祂因为这件事，跟好友海神争吵，祂不愿，西奥多回到大海的拥抱，所以跟好友决裂，直至诸神之战，也未曾和解，现在，好友已然离去，只剩祂，苦苦等待一个答案。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奉劝你，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弱小的人类岂能与强大的神明对抗” 『Dorothy』淡淡的说着，身形化作光点，渐渐的消散了。
　　可释怀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祂现在的心情，事到如今，却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

　　“哎，旅者，我在附近找到了一个湖，我们去清洗一下吧，我感觉身上已经一块黑一块白了” 精灵从草丛里探出头。

　　旅者转头看向他，并不确定精灵听到了多少，但那又如何呢，他不在意。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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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