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对象把自己献祭给我后》树哥

27、3.14决定

　　洛汀将挂坠盒捧到他面前时，艾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他在暗示什么。

　　毕竟那个大小，真的很适合放入戒指……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把母亲给的戒指拿出来。

　　还太早了，他劝自己，不要这么心急。

　　洛汀能接受他这样的婚恋观，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快就送戒指会把他吓到的。

　　他把挂坠盒凑到自己眼皮底下，应该也没那个意思——估计他都没想到能把戒指放在挂坠盒里呢。

　　艾丹三言两语将话题转向了洛汀的家人，初次见面，他还是想要严肃一点，毕竟如果他不仅是洛汀的朋友，搞不好还能变成更亲密的关系。总得要表现得靠谱稳重，才能让他的家人放心将他交给自己。

　　但洛汀说：“我家里人都喜欢活泼的孩子，尼克肯定也不爱见板着脸的你。”

　　最后他还是把长发整整齐齐扎成高马尾，收拾得精神点了就这么出去了。

　　等正式跟洛汀的家人见了面，确实如他所说，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他的弟妹，都很欢迎他的到来。

　　洛汀的母亲笑着说：“昨天我做了丰盛的晚餐，可惜你一直在睡，我们只好在缺席了主角的前提下享用了这顿欢迎晚宴。”

　　艾丹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洛汀哈哈大笑，勾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桌子前去：“恭喜你逃过一劫，昨天餐桌上的食物能喂饱半个克维尔的人，我爸爸撑得四点钟还在柴房里漫步——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家人们围聚过来，与他一起享用了一顿迟来的欢迎大餐。

　　饭后洛汀给他榨了苹果汁。

　　克维尔的苹果没有莱顿的个头大，颜色也不鲜艳，外表还坑坑洼洼，这种品相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伊格纳索斯的采购单上的。洛汀解释说这是因为被冰雹打过，并不影响味道，反正榨成汁也看不到。

　　榨汁机是洛汀自己用木头做的，他慢慢手摇着压碎苹果，艾丹就在一旁拿着杯子去接落下的汁水。

　　几滴果汁落在手背上，他悄悄抬手凑在嘴边尝了尝，清甜中带有一丝木料的香味。

　　艾丹好像进入一方完全陌生的世界，洛汀的家不能跟白桐庄园相比，但足以容纳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地住在一块儿，组成一个幸福的大家庭。

　　洛汀的弟弟尼克很热情地拉着他参观自己的房间，把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塞进他手里，得意地告诉他：“这是我哥哥亲手做的！谁都没见过的小鸟。”

　　屋子里许多玩具和摆设都不是外面能见到的类型，想必是出自洛汀的手笔。而手里这只小鸟看花纹像是莱顿特有的一种鸟类，让他看了很亲切：“芙彩鸟在克维尔确实见不到，这里太冷了，你要见到活生生的得去莱顿。”

　　他想应该是洛汀在莱顿时见得多了，才雕出来送给弟弟。

　　尼克立刻来了兴趣，缠着他问了许多关于莱顿的事，从小动物一路发散到他们的衣食住行。

　　好不容易洛汀的妹妹赫兰将他叫走，缓过一口气的艾丹忍不住问洛汀：“你从莱顿回来怎么都不跟你弟弟说说那里的见闻，他问了我好多东西。”

　　尼克的问题就像一个从未了解过莱顿，只隐约知道这是个遥远国度的人一样，什么奇怪的问题都有。但洛汀明明在莱芜待了很久，难道之前就没有满足过小弟的好奇心吗？

　　洛汀笑了笑，说：“我以前不太爱说话，弟弟妹妹都很怕我，连话都不敢和我说，又哪里敢问东问西。”

　　艾丹十分惊讶，洛汀明显是个疼爱弟妹的好哥哥，他那些照顾人的手法也肯定是长期锻炼出来的，难以想象他曾经跟弟弟妹妹关系疏远到没有交流。

　　也许是因为少小离家，对于小孩子而言，一年半载没见过的就是陌生人，关系才会那么冷淡吧。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心疼起来。洛汀一定是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莱顿，虽然亲戚未必对他不好，但那么小的孩子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回来后又和真正的亲人又疏远冷淡，肯定很不好受。

　　他不由得犹豫起自己的决定。

　　从主动亲吻洛汀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打算不放手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洛汀带回莱顿，带回白桐庄园。

　　所以这一趟来对方家中，他本想先了解一下洛汀的家庭成员。然后，就像谈生意一样，开出丰厚的条件，将这个家庭的长子带走。

　　他给得起克维尔普通家庭绝对无法拒绝的财富，也一定会好好对待洛汀。

　　可无论他的出发点有多好，心意有多么真诚，都无法否认这么做会让洛汀与亲人长期分离，让他与血脉相连的亲人再一次疏远起来。

　　再多的金钱与权势，真的能换走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吗？

　　但如果要放弃洛汀，只有自己一个人回莱顿，光是想一想，都让他有种心脏被剜去一块的痛苦。

　　而这份痛苦让他更加犹豫——只相处了几个月，分离都如此难过，他又怎能从洛汀的亲人那里将他夺走？

　　难以呼吸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勉强觉得胸口不是那么闷了，艾丹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抓着那只芙彩鸟的小木雕。

　　“我……”他开了口，发出一个音就哑了声，洛汀投来疑惑的眼神。

　　艾丹本想让他把这个木雕送给自己做个纪念，但这是洛汀做给尼克的玩具，他要来既不合适，而且带着自己国家的特色动物回家有什么意思。

　　他清清嗓子，换了个新的要求：“你能帮我也雕一个这样的物件吗？”

　　“当然可以，”洛汀毫不犹豫地答应，从他手里接过木雕打量一下，“这还是我好几年前的手艺呢，现在不知道退步了没——你想要什么样的？”

　　“什么样都行。”艾丹说，“只要是你亲手做的。”

　　洛汀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却不知道原因，看到那只莱顿特有的小鸟木雕，他试探地问：“你是想家了吗？”

　　这是个好理由，艾丹点头。

　　洛汀立刻慌了起来。

　　“很抱歉，”他说，“我本来带你回家是想让你开心点的，没想到让你更难过了……”他以为艾丹是因为看到他们一家子热热闹闹，而自己只能看着家乡芙彩鸟木雕，所以如此难过。

　　艾丹无意解释——他没有对洛汀说过他想把他带走，洛汀也根本不知道他这个打算。而现在他改了主意，就更不必说之前的想法了。

　　他向洛汀伸出手臂，对方立刻过来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

　　一滴泪滚到衣服上，迅速没了进去。艾丹紧紧箍住他身体，洛汀是属于他家人的，属于克维尔的，不属于他，不属于莱顿。再一次收紧了力道后洛汀发出一声喘息，艾丹问：“我把你勒痛了吗？”

　　“没有，只是有些喘不过气，”洛汀也没想到只是安慰地抱一抱艾丹居然就不放手了，用的力气还越来越大，“被尼克和赫兰看到也不好。”

　　艾丹像是没听出他的暗示，或者故意忽略一样，除了略微松开手劲以外，姿势都不肯变一下。

　　洛汀只得无奈地拍拍他的手：“好了好了，你家人应该很快又有信来，而且没多久道路就通了，你可以回家了。”

　　他真是一点没安慰到点子上，好不容易分开，艾丹低落得眼睛都垂下来了，垮着脸显得红发都没那么鲜亮了。

　　洛汀看得反而笑起来，就好像欺负小猫咪一样，对方越生气就越好玩。不过他也知道要适可而止，尤其是对艾丹生闷气的原因一无所知的时候。

　　拧了一条热毛巾拍到他脸上，艾丹一声不吭地任他擦脸，把手也擦过后洛汀塞了他一把肉干当零食，又抓了两把想分给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的弟弟妹妹。

　　他刚转身艾丹就跟上来，一副不肯让他掉出视线外的样子。

　　洛汀不由得怀疑起来：“……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如果头晕我再帮你煮点汤。”

　　他不知原因，给艾丹的反常找各种理由，艾丹当然不会解释：“我没事，就想跟着你。”

　　“我去找尼克。”

　　“那我也跟着。”

　　洛汀对于他莫名其妙的粘人行为感到奇怪但并不反对，然后艾丹又来一句：“不过你现在能不能不去找他们？”

　　“为什么？”

　　“我想让你陪着我。”

　　这大概是艾丹说过的最直白的话了，他看到洛汀的眼睛明显地瞪大一瞬。

　　随即他真的拉着艾丹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还告诉他：“只要我关了门，家里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

　　艾丹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被悲伤冲散的理智回复了点，紧张地握住手里的肉干：“我……并不是要和你做什么……”他那句话好像真的像个邀请，不会被误解了吧。

　　洛汀一笑：“我知道，我们只要静静地相处就行了，正好我可以帮你雕你想要的东西。”

　　他开始去翻自己的雕刻工具：“虽然你说什么都行，但总得给我个方向。是动物还是花草，或者装饰性的小摆件？”

　　艾丹在他的引导下转移了注意力：“听起来你什么都会，让我想一样都来一个，可以全都要吗？”

　　“你买东西也这么不挑吗？”

　　“被你看出来了。”

　　洛汀抓了满手工具，嘴里还衔一枚刻刀，大大咧咧坐下来。把一大堆木头疙瘩扔在台面上，看起来似乎真打算一次性多雕几样。

　　他从嘴边拿下刻刀，在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翻了个漂亮的花：“你可以点菜了，老爷。”

　　艾丹被这个称呼弄得心头一跳，他现在还是白桐庄园的少爷，但迟早有一天他会享有和父亲一样的称呼，洛汀这样唤他，仿佛他提前成为了那个拥有庞大权利的决策者。

　　“先来一头雪狼吧，”他说，“要银白的皮毛，眼睛和你的颜色一样。”

　　上色的功夫可就麻烦多了，洛汀会花费很长时间的，他没法帮母亲做家务，没法和父亲干活，也没法陪弟妹玩耍，他的时间将全部被艾丹要求的手工占据。

　　艾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可此刻他不感到抱歉。

　　洛汀还会有很多的时间去陪他的家人，但他们相处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所以现在艾丹想要尽可能地独占他。

　　听完要求后洛汀果然露出苦恼的神色：“有点麻烦啊，我得先收取一部分定金了。”

　　艾丹定定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洛汀对他坏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意思明确得都不用开口解释，艾丹走过去，俯下身与他接吻。

　　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亲着亲着，他不知不觉坐到了洛汀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啃得堪称忘我：“……”

　　……怎么回事，身体仿佛很熟悉地就挂了上来。

　　没等他想明白，洛汀扣着他的腰说：“你在害怕吗？”

　　不等回答他把艾丹抱得更紧了一点，压着他的后颈。自己还往后仰了仰身体，于是艾丹整个人相当于趴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贴合得太紧密了，太过线了，艾丹挣扎了两下：“我会把你压坏……”他全身重量都在洛汀身上，怕他会吃不消。

　　但洛汀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就让他一动不敢动了。

　　“嘘，”这个音节在耳边吹出一阵湿热的风，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听洛汀说，“你知道我妹妹为什么把挂坠盒给我吗？”

　　“我不知道，”艾丹麻木道，“也许是你新送了她一个，所以她把旧的转手给你了。”

　　洛汀笑了两声：“我告诉过你原因的。”

　　绝对没有。艾丹已经无法回答了，洛汀翻身滚到床上，把他压在下面，再一次亲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