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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心系君兮君不知 ...

  •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好像生病了,老是犯心悸。他只要——”

      “有病就去看,我这治不了。”兰辛宥打断时温。

      时温按住兰辛宥,让他老老实实地先听自己说完,一大早就来找到他,哪能这么容易就会放过他。

      他理清措词,重新说道:“你听我说完先。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最近只要一看到某个人就会犯病老是心慌意乱的,你说他这算不算心悸啊?”然后想着补充一句,“是不是该去医馆开点药治治?”

      兰辛宥一边监工一边抓住关键词:“某个人?什么人?”

      “男人呗还能有什么人。”时温没有犹豫。

      兰辛宥正组织着一群泥瓦匠,没忘回话:“我猜你那朋友不是心悸,是心动了。”

      与某人对视会瞬间的心乱,待在同一房间的不自在和反常,突然地想送他礼物让他开心和对他回答的在意,这短短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自己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他了然道:“噢,心动。回头我帮你转告他。”此时此刻时温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就是对长相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人会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归为喜欢。

      他喜欢长相。

      事态发展的奇妙又荒唐。

      然后一堆吵吵闹闹的声音把他从中剥离,暂时把之压在心底。是泥瓦匠工人地议论声,接着就被兰辛宥一句话镇住:“就在这打,要圆的。”

      随即泥瓦匠们开始有序地干活。

      “是要干什么?”时温问。

      兰辛宥还保持着客气解释着:“这不是告示下来了,家户们可以自行在家打井,所以还能在干什么。”

      在此之前每家每户要是用水,那都是得去城中指定的井中打水用水,现如今可允许了在自家院中打井,那还有谁会愿意跑老远去打水?

      但这打井的位置……

      时温忍不住地观察四周,众人现在正处于正堂背后,修着一口大水井。虽说此处到现在都还有着薄雾,树木花草也很葱郁,自然是水源丰富,打在此处必定是不缺水的。但时温可是看惯了风水,一眼就能辩出此地的不合适。水在院后流动,视为背水局,恐其财运不稳,财来财去。再者,俗话说得好背井离乡背水一战,这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刚刚泥瓦匠就是在议论此事并且规劝换个地方,却被兰辛宥拒绝的干脆。好话坏话都已说尽,拿钱办事自然还是得按照主家来,所以不在辩驳。

      时温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是都早已发生过的,并且这些人说不定也早已不复存在,而且时温不能在这幻境中阻止这些本该要发生的事。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以待毙,要等行凶之人先出手。按照长相所说,谢府灭门已是定局,定局以成则可捉拿凶手,虽说并非现世现人,但终可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未知的等待是煎熬的,知道它终将发生,却不知它会何时发生。

      后面几日长相都在此扮演着他的乖宝宝,不是读书就是读书,即使不读也会有人守着逼着。时温万幸自己只是个侍从,只用日日跟着他看着他‘伺候’他。只是他这份日益上升的喜欢无处安放,只有他独自感受着那份心脏的跳动。

      自从生辰宴过后,谢雪舞就发现他弟弟变了,变得听话又懂事。虽不似以前那般爱笑了,却真的举止有礼行事有章,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听得懂人话了。沈夫人也发现了,还会常常到书房来关心她儿子,期间时温也见过一次沈老爷。

      这日谢雪舞找上长相,安排他去柜坊还钱,自己则要留在府中主持开井仪式。时温看着好不容易可以外出的机会肯定是不想放过,然后长相就答应下来,两人随之出门去柜坊。

      这是两人为数不多地出门,这时的邶锡城与现世也大有不同,街市少了点也不似现世繁华。但时温却在此意外地看见了一家赌坊,还是叫‘聚盆地’,一字未改一模一样,这不妥妥的模仿韩复羡嘛。

      守门侍从倒不拦客反倒吆客,他慷慨激昂声情并茂:“来来来!冀宁赌王聚盆地,没有规矩没有嫌弃!有钱可来没钱可赊勒!全界最正宗的赌坊,首次来玩还可免费试玩三把,赢了钱带走,输了不收钱欸!玩不了吃亏玩不了上当!”侍从视线转向迈不动步子的时温,“两位公子是想来玩玩吧!小的跟您说,公子你可以先来试玩三把,如果手气好呢咱就可以试着继续,不好咱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公子啥也不会少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时温没想到自己的赌坊还能被改成这样,明明自己是专为钱多的没处放的人做的一个乐子而已,却被有些人故意带向民众,卖力地让他们深陷其中。

      时温作为当事人却以无法控制事态的转变,无论是赌坊还是感情亦或者说这幻境中的一切,他没有机会重新来过,更无法扭转乾坤。

      长相眼神有些柔软,声音也很轻:“要去吗?”

      时温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嗯。”

      长相声音如雨滴降落,荡起一片涟漪。引得时温一片思考,长相是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的百依百顺了?

      两人耽误半晌才赶到约定柜坊,柜坊老板根本就不认识沈少爷,还是报了谢雪舞的名字才顺利把钱还上。出门之时时温又望着约定二字走了神。

      这还是一次醉酒时韩复羡随意安慰江天祯的一嘴。那日江天祯荣获学业和父亲的双重打击,学业只是身体的打击,而父亲是深至心灵的打击。最亲的人总是能说出最伤自己的话,他们说的也许是事实,但伤害却是其余人的成成百上千。

      那晚江天祯协伤逃跑,带着个包袱过来就求韩复羡收留他。他脸上还挂着巴掌印,一边喝酒一边摸着他的左脸蛋,好似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疼痛。情到深处时,男子汉依旧哭得非常的难看,醉鬼的嗓门极大:“我爹嫌我,我不回去碍他眼就是,谁还不知道他儿子就是草包一个!干嘛非要逼我去做我不愿意也不会做的事情,这家业谁爱要谁去要!反正我不要。我就要和你这赌王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韩复羡拿着酒杯,微醺不至醉:“好啊,那就看今晚谁先趴下。”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要我说,我这赌坊开得都把许多家户玩的倾家荡产了,我们干脆一起搞个能借钱的地方,借点钱给他们,省的他们这么惨。”

      江天祯敲了敲他的酒坛,似乎能让自己脑子更清醒一点:“赚钱的时候没想到我,要借钱的时候就要我一起了?”他指着酒坛,认真地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韩复羡把他的手指收着回去,指着他:“欸?你还真的像。咱钱是能白借的吗?借出去的肯定是要还回来的,而且还不止,得给利息。你说我能带你做亏本买卖吗?我又不是傻子。”

      “那还行,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噢。你带我挣了钱,我就不信我爹还会嫌我没用。”那夜的江天祯醉成一滩烂泥,黏在地上赖着不起。

      韩复羡把他拖回江府,向江伯做着无谓地解释,还替他的好兄弟跪上了一个时辰,保证了自己做生意会带着他。

      这件事情都被醉鬼江天祯记着,并且他自己一个人就做到了,做成了。所以约定柜坊不仅是韩复羡的失信,还是江天祯守约的证据。

      回忆总有美好的,那仅剩的美好东西总是喜欢向喜欢的人分享。回去的路上时温一直在说,长相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点回应。

      等到了谢府,两人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因为整日会守在门口的家丁这时不见了,门前空空,大门紧闭。

      两人当即没有选择走大门,而是跃上了房顶。时温不免担心,不会刚好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凶手就来灭门了吧。但是好在门厅之中没有尸体,也没有人。

      从发现不对劲开始,长相的脸色就不太好,时温想问却没有开口。时温怕,怕他这段时间对谢府的人产生感情了,而谢府的人只有必死的结局,无法更改。

      “没事的。”时温心中没底却依旧安稳着。

      长相还算冷静:“嗯。”

      两人想起今日是在举行开井仪式,随即朝正堂后面过去。那里只剩下一口井,还有仪式的残留痕迹,仪式已经举行完毕了。

      突然有一声尖叫,时温听出来是来自谢雪舞的,长相已经朝着声音来源之处奔去,时温赶紧跟上。是正厅里面的声音,走近了听还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

      根本听不清内容,长相就已经一脚踹开了门。饭桌上都还摆着菜肴,吃饭的人却都倒在地上,谢雪舞看着有些崩溃,侍从站在一旁笑着。

      长相看到了沈夫人和沈老爷倒在地上,他扶着沈夫人靠着,声音有些抖:“怎么了?怎么了长姐?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还有点温度,皮肤却在慢慢变黑,汇聚成一团黑斑,七窍流着血,长相用手帮她擦着。

      时温扶起谢雪舞,她在哭,手捏着衣服像是在找着什么支撑点,支撑起破碎的她,她发不出声音,哑着声流泪。

      宋泈在笑,刺耳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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