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时》澄根号三

19、相见恨晚别亦难

　　“姐姐，我叫白湘宜，我并不需要家里来寻呀！我想出去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吧。姐姐，是你想出去吧！我带你出去便是。”

　　白湘宜傻笑说着，满眼真诚地望着肖娴芝，一下就把肖娴芝扯了出来，不允许她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还走地如此慢吞吞。

　　肖娴芝突然急声呵斥，也不敢发出太大声：“你干什么！你真是没长脑子吗？看不出来这里很危险嘛！这里的人就没一个是东西！没看见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嘛！被他们抓到，你就也完了！”

　　肖娴芝也并不想如此失礼吼她，是真的担心她也落入自己这个下场，难免情绪失控。

　　白湘宜却开心一笑，惊讶道：“哇喔！姐姐！你真的好像我亲姐姐喔！姐姐别生气，别生气了，我说带你出去就带你出去，我不骗你的呀！别生气了好不好？。”

　　肖娴芝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脑子真是坏透了，在别人的地盘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蠢笨的要死，没救了，还是真的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说完两人面前就出现几人，范允后面跟着顺尧，正好奇地望着两人。范允发话：“夫人是想带这位姑娘去哪？天色渐晚，为何不让姑娘住在此处？莫非又是吃醋了？”

　　肖娴芝看到他，被解放的双手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过去给他打死，恨不得抓起鞭子抽烂他的皮，恨不得用利刀一片一片把他的肉削下来。但肖娴芝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只恨得牙齿咬碎，只能想着让自己去死，逃离这些屈辱。

　　白湘宜看着肖娴芝这微微的变化，能被她感染到一股子恨意。

　　肖娴芝的牙关慢慢松了下来，伸手把白湘宜往身后护着，缓缓道：“范允！这姑娘不像我们，看衣物就知道家中富裕，你伤害不得，家人会来寻的，你也不想添麻烦吧！”

　　范允温柔的脸上爬满歉意，道：“夫人误会了，我并没有伤害她昂，只不过是她要来此借宿一晚，我总不能把人家小姑娘拒之门外不管吧，那才是真的危险。”

　　身后的顺尧像是得到指令一般，朝两人逼近，粗鲁地拉走肖娴芝。肖娴芝手上一痛，直往范允身边踉跄着走去，肖娴芝回过头担心地朝白湘宜望去，范允接过肖娴芝，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为她将杂乱的碎发拨至一旁。

　　白湘宜看到这幕，心里隐隐不适，这男的说话太恶心了。

　　范允又对白湘宜温柔说道：“姑娘见笑了，家事要处理，我让顺尧带你下去休息。”

　　“干嘛对女孩子如此粗鲁，你娘没教过你嘛，我不住了，我要带这位姐姐出去。”

　　白湘宜笑着的小脸越说越沉了下去。

　　顺尧朝着白湘宜的脚步，停止在了她面前，回头望望范允等他发话。

　　只听范允慢慢悠悠说道：“这是我夫人，姑娘想带去哪？别说想带我夫人走了，姑娘，你也休想离开。”

　　顺尧得到指令，直接想过去抓住白湘宜，没料到白湘宜微微侧身躲开了：“不要随便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真是不懂礼貌，没娘教？我来教教你好不好？这样下去肯定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还有那位大哥！不要在那吹牛拍马了，听着让人想揍你耶！”

　　顺尧懒得管她说的这些胡话，直接动起手来，白湘宜都机灵一闪，还趁机踹他一脚。顺尧发觉她有点东西，直接掏出剑来，直径朝她刺去。

　　肖娴芝见状面色一惊，大叫道：“小心啊！”

　　耳边还传来范允的声音：“顺尧温柔一点，别真伤了小姑娘！”

　　白湘宜觉得有些好笑，满脸不屑，唤出一把白色弯刀。护手处雕了一朵红白花朵，整个刀柄是银白色，华丽漂亮。白湘宜纤细的手指轻握上去，一刀即出，就直接接住了顺尧一击，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持着弯刀反击，随便一招，顺尧都招架不住，直直打退他去。

　　肖娴芝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她蠢笨呆萌，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爹常说，有灵法自然难得，但却是在两个丫头身上，不成大器，肖娴芝也没有人教导修习过灵法，只不过是拥有了一具不老不死的身躯。

　　范允见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也没想到这白湘宜还是有点东西，他很少见有女子修习灵法，想着就放开了肖娴芝，拿上剑迎了上去。

　　他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根本招架不住白湘宜两招，被弯刀打得直接退下阵来。顺尧见情况不妙，偷偷溜走找寨里弟兄，看见范允正与一位小姑娘大大出手，众人皆惊。

　　一个看着不过十五的小姑娘，能让大哥败下阵来？

　　范允看着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轻骂一声：“他娘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顺尧来到范允身边回道：“大哥，不是看你也打不过嘛，我把弟兄都叫来帮忙了，你放心，不信抓不住一个小姑娘！”

　　“你傻狗啊！我都打不过了，你叫他们有什么用！他娘的！还看到我出丑，我英勇的名声都要被你毁掉了！”

　　范允一口老血想喷出来，还没有谁让他输的这么惨，还是一个小姑娘！真是这张脸都不用要了，大哥大形象碎成一地。

　　众人都已经持剑而上，白湘宜看到人多了起来，脸露烦色。肖娴芝看到如此多人，不免为她担心，却也只能大声叫道小心。

　　“干嘛来这么多人，我就只是想把这位姐姐带出去而已，用不着吧你们！又不是你们的夫人！”说着使白色弯刀唤出一群黑红的枯花瓣，跟着白湘宜的弯刀舞动，一刀指下，刚刚还在空中飞舞的枯花瓣齐齐朝众人飞去，众人退后操着剑舞动挡住。

　　白湘宜轻快道：“你们慢慢玩！姐姐想出去，我就先带她出去了昂！”

　　说着闪身过去一把捞走肖娴芝，两人一会就出了寨子。
　　肖娴芝看到外面的景色，目光中不免闪着泪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出来之时，难免有些激动，对刚刚发生的事还有些不可置信，她先是双膝一跪。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出来！我真的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能出来！”

　　肖娴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左手覆盖着右手，覆手在地至于膝前，头急速地磕着。

　　“姐姐你干嘛！不用如此谢我，我们有缘，你不想待在里面，我带你出来就好嘛，别哭别哭嘛！”

　　白湘宜看着行着如此大礼的肖娴芝，立马蹲身把她扶了起来，给她擦了擦泪水。

　　柔声问道：“姐姐，那人不是你夫君吗？为何你要出来他都不肯？”

　　肖娴芝回过神，揩了揩泪水，声音狠狠：“他不是！他就不是一个东西！我是被卖进去的，受尽了他的折磨！”

　　白湘宜听着她满腔的恨意，有些心疼，轻抚着她的背，温柔道：“没事没事！姐姐不用想了，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嘛，姐姐你现在可是要去哪？”

　　肖娴芝想到，自己就这样逃了出来，范允后面肯定会带人去家里找人，妹妹爹娘都还在家中，必须先回去带他们逃走，不能让范允找到：“恩人，我有急事我要回家！恩人可是也要回家吗？”

　　白湘宜有点不好意思说着：“姐姐不用如此叫我，还是叫我妹妹或湘宜就好，我是要去冀宁城找人。”

　　肖娴芝想着家中不免有些着急，道：“湘宜妹妹，我得回家中，我怕这些人会找到我家中，安顿过后我再来寻你好好谢过。”

　　白湘宜笑的甜甜，把肖娴芝的手拿了出来，在她的手掌上放了一个钱袋：“姐姐你要寻我，拿着这个钱袋，无论我在何处你都可以找到我了。”

　　肖娴芝盯着这钱袋，心中万分感动，口中却无法多表达，只能一直重复地道谢。

　　“姐姐，我说了我们有缘，你不必如此谢我，我等你来寻我，姐姐你有事就快走吧，我还是赶去冀宁城再找个好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白湘宜脸上的笑容温暖着肖娴芝的心，肖娴芝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妹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两人分开，肖娴芝马不停歇地朝肖家村赶去，已经深夜，肖娴芝身上的破烂衣物不能为她遮挡深夜的寒风。还好是夜晚，要是白日，她这样在路上走着，自己虽然已经无所谓了，但难免会被村里人骂死。

　　到了熟悉的家门口，家里人早就已经熄灯歇息了，肖娴芝大力地敲打着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肖母一开门见到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是伤的肖娴芝，惊了一大跳，说不出话来。

　　肖娴芝见到母亲，心中出现无限委屈，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娘！我回来了！”

　　闻声肖父也走了出来，看见这副场景也先是愣上一愣。
　　肖娴芝没有管他们脸上的异样，想起正事，着急道：“爹！娘！快叫小芋起来，我们快走！这里待不了了！”

　　见爹娘并无反应，自己急忙地先冲回房间，想叫妹妹起来，却见本来该躺着一人的床榻，现在空空如也。肖娴芝想不明白，又着急出来问道：“爹娘！小芋呢？小芋去哪里了？”

　　肖母望着肖父，肖父眼神闪躲，不敢看着肖娴芝道：“娴芋刚卖出去了。”

　　肖娴芝顿时五雷轰顶难以置信，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牵肠挂肚的妹妹却又被父母送了进去。

　　“你们？你……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吗？不卖她的！为什么！为什么呢？是为什么又把小芋卖了！她还那样的小啊！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嘛！”

　　肖娴芝痛苦地摇着母亲，崩溃吼叫质问。

　　肖母道：“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家里实在缺钱，所以娴芋也答应被卖了。她还想着去那能见到姐姐了，她很开心的，她是愿意的。娴芝你是怎么回来的？”

　　肖父接着道：“娴芝，明天你赶快回去吧！不然他们来找我们还钱怎么办？你不该任性地跑了回来。”

　　肖娴芝心如死灰，父母看不见浑身伤痕，破烂不堪的自己，还又为了钱把妹妹也送到了那个鬼地方去。她心中的恨意升至到了极点，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理解父母的做法。

　　肖娴芝直冲庖厨，抓起一把菜刀，朝赶过来的肖母直接一刀上去，没有丝毫的犹豫，母亲疼痛倒地，双手捂住脖子。

　　肖娴芝直径跨过，朝着父亲走去，父亲正关门，肖娴芝一刀砍上父亲的背脊，肖父惊恐地回头，肖娴芝又是一刀砍上他的手臂，肖父痛不堪言。

　　“娴芝！你这是干嘛！大逆不道啊！我是你爹！”

　　肖父满脸愤怒，指着肖娴芝狠狠问道。

　　肖娴芝笑了，脑袋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番清醒，冷静地说道：“你是我爹？你骂我打我从未给过一丝关心疼爱！我对你没有怨言，你打死人还不起钱，卖了我，让我受尽数不清地非人折磨！我也没有怪你。现在你倒好啊！还把小芋也卖了，让她也走上了我的痛苦人生，活着不如死了！烂透了的半生！是你们不给你的女儿一点活路啊！娘既然那么不愿意开口反驳，我就帮帮她，斩断她的脖子，永远的闭嘴！而你，我的父亲，你就该千刀万剐，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们造成的这一切！”

　　肖娴芝越说越疯，直接在父亲身上胡乱砍了数刀，回过神来，父亲还有着丝丝气息，肖娴芝去妹妹房中拿了件衣物换上，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身后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