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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秋宴 ...

  •   顾绾娇羞红了脸,刚想解释,太子贴身大太监贺富安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太子殿下,掌书随秋求见”。
      原是随秋在外面等得急了,想进去探探情况。
      太子召贺富安进去,让他吩咐下面执行的人注意些分寸,贺富安意会,领命退下。
      他从殿内出来见到等在门外的随秋,只道一句 “你当真是求对人了”便速速离去。
      贺富安边走边想:随夏生出旁的心思固然有错,可怎么说也算是个美人儿,他家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就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啊!转而一想,有顾小姐那样的蕙质兰心、花容月貌的美人整日在旁,殿下哪还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
      明德殿内,贺富安刚出去,顾绾娇便赶忙道:“表哥,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我也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看李庭辰反应,抬脚就要离开,俨然想逃离刚才的羞恼,还有李庭辰的训导。
      李庭辰抬手将她拦下,表情严肃,道:“我知你应是因随夏的事心急,但你穿成这样就出来,可知万一被人看了去,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顾绾娇自然也不想被人当做轻浮之人,她刚才一时着急,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的确不该如此,于是底气不足,头低低地垂着,弱弱地道:“表哥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李庭辰从未对顾绾娇说过重话,见她此刻表情懊恼,又不敢抬头看自己,猜她知错,而且他也因着刚才的事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题道:“明日是中秋,随我一同入宫参宴,”说到这,他顿了顿,想到今日在宫中父皇对他说的话,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只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她穿成这样,他不放心。
      中秋入宫顾绾娇早有准备,只说好,抬头探究地看了一眼李庭辰,与他一同往宜秋宫去。
      等在殿外的随秋得了贺富安的话便跑去看随夏了,已不见人影。

      去宜秋宫的路上,两人似乎都有心事,皆沉默不言,直到将顾绾娇送到寝宫中,李庭辰只说了句早点歇息,便回去了。
      顾绾娇回到自己屋内,躺在床上,回忆起刚才披风滑落的一幕,一丝红晕再度爬上脸庞,她拉起锦被蒙住自己的头。随后心头又涌上难过与失落,看来表哥真的只把她当妹妹,看了她的身子非但没有什么反应,还要训她。
      顾绾娇确定自己对李庭辰的心意是在一年前,当时她快要满十五岁,及笄后就可以谈婚论嫁,好友谢燕双,大将军谢怀之女,送了她两本令人看了脸红心跳的画本子,看了画本子的当晚,顾绾娇做了梦,梦里亲吻的两个人是她和表哥。
      从那之后顾绾娇再见到李庭辰便总觉得不再向从前那样自在,同时也希冀着表哥也对她抱着同样的感情,毕竟他已行冠礼三年还未定下太子妃人选,毕竟他那样宠她。可今日的意外,让她几乎确定了,表哥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她隐约记得谢燕双调侃过,男人都重色,若真是与喜爱的女子在一起,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谢燕双是在谢怀驻守边关时出生的,在边关长大,后来谢怀回京任职,她才一同回到京城。谢燕双是谢怀的独女,时常随父亲出入军营,俨然一个女汉子,像是个小小女将军,行事往往跳脱而不顾世俗,性子直率且说话大胆。
      顾绾娇是被李庭辰按着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长大的,按理说跟谢燕双完全是两种人,但也许顾绾娇的父亲曾经也是大将军,两人的身体里都留着武将的血,竟一见如故,成了闺中密友。
      顾绾娇此刻心绪万千,回想着他与李庭辰的种种,又想起自己双亲还在时的温暖,最后又想到小时候在顾家所受的虐待,不自觉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同时陷入了对未来的深深迷茫中。
      她去年已经及笄,本该谈婚论嫁了,但她所有的信赖已然都给了表哥,她不想离开表哥,可表哥应当是想她嫁人的。
      顾绾娇很聪慧,她隐约预感到李庭辰在明德殿内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明日中秋宴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皆会赴宴,京中家世显赫、学识渊博的青年才俊都能见到,表哥大概是想让她在宴会上相看中意的人选吧,所以才会特意提起。
      想到此处,顾绾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终是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哭到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用手背擦了擦泪,便睡了过去。

      中秋之夜,皓月当空,银辉洒满长安城。皇宫内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宴会设在太极殿前的广场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月光下更显庄严华丽。广场四周处处悬挂着精致的宫灯,流光溢彩,映照着盛开的菊花和飘香的桂花,整个广场如同白昼。宫女们身着彩衣,静静地站在两旁。
      宾客们陆续到来,男子们身着宽袍大袖,女子则穿着华丽的衣裳,环佩叮当,鬓发如云。大臣们按照品级高低,依次坐在广场四周的席位上。每个席位前都设有一案,案上摆放着酒菜和果品。他们或低声交谈,或相互寒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当今天子庆帝,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坐在最尊贵的位置。那是一座高耸于月台之上的御座,以金玉为饰,雕龙画凤,显得既庄重又奢华。御座四周,围以黄色的锦绣帷幕,上绣九龙戏珠的图案,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御座之前,设有一案,案上摆放着各式精致的玉碟、金碗,内盛珍馐美味,琼浆玉液,以供皇帝享用。庆帝正直壮年,天下又是一派盛世景象,适逢佳节,他自是心情尚佳,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太子李庭辰,作为一国储君,坐于庆帝御座的一侧,身着紫色蟒袍,头戴金冠,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若非贵为太子,那俊美脸庞恐怕要引无数女子肖想。
      嫔妃们则坐在皇帝下方的两侧,衣裳华丽多彩,头上戴着各式珠钗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群璀璨的星辰,其中座次离皇帝最近的是丽妃萧氏和婉妃于氏,这两位是如今最得宠的妃子。
      顾绾娇今日的席位紧挨着几位公主,这些公主都是皇室的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面容娇美,举止间流露出天生的贵气与傲气。
      然而,即便是在这群公主之中,顾绾娇也丝毫不显逊色,落落大方,端坐案前。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裙摆拖地,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发髻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玉簪,却更显得清新脱俗。她的身后则是一排青竹,月光下,竹影婆娑,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首先是宫廷舞姬的表演,她们身着华丽的舞衣,舞姿翩若惊鸿。接着是百官献礼的环节,各种奇珍异宝、名家字画纷纷呈上。
      中秋的京城晚风微凉,顾绾娇本就身子弱,今日穿着又单薄,加之昨晚没睡好,因此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过了没多久,一宫女拿了件披风给她,说是太子交代的。顾绾娇心中一暖,将披风披上,看向李庭辰那里,正好对上他看来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暗自感慨:表哥对她总是这样好,这天底下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样好了。想到这里,顾绾娇不免又有些神伤,竟是无意识地端起面前摆着的果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兀自喝了一会,顾绾娇觉得有些头晕,于是离席去散散酒气。
      月光如水,静静洒落,顾绾娇在太极殿旁的一个小花园中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仰望着那轮圆月。
      她柔顺而有光泽的长发随风轻轻飘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曼妙多姿,仿佛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让人不由得为之倾倒。
      “啧啧,娇娇,你这姿态是要迷死我啊”,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打破了宁静的画面。
      顾绾娇寻声望去,正是她的好友谢燕双。谢燕双浓眉大眼,嘴唇稍厚,鼻子挺翘,身材高挑,今日难得地庄重打扮,身着翠绿色对襟襦裙,裙摆秀着栩栩如生的白色杏花,终于一改往日女汉子的形象,有了一丝女人味。
      顾绾娇模仿谢燕双的语气,笑着回道:“啧啧,双双今日这身打扮,是要迷死我啊。”
      顾绾娇很喜欢与谢燕双在一处,和她一起时她不用端着架子,很放松。
      谢燕双环顾四周,见没其他人,对顾绾娇说道:“我刚才看你离席,便跟着你一起出来了,想着跟你说说话,这等场合当真是无聊死了。”谢燕双一边拉起顾绾娇的胳膊往前走一边说道。
      “你喝了多少酒?我闻到好大一股果酒的味儿。”她凑到顾绾娇脸旁边闻了闻。
      “怎么了,还学会借酒消愁了,娇娇有什么烦心事便同我讲,我见多识广,定能帮你出谋划策。”谢燕双夸起自己来真是毫不谦虚,不过她确实粗中有细,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十分敏锐。
      顾绾娇抿抿唇,有些沮丧地开口道:“你知我对表哥的心意,但昨晚。。。,哎,表哥应是只把我当妹妹”,顾绾娇将昨晚发生之事说给谢燕双听,从随秋来替随夏求情到发生那个意外。
      谢燕双听后皱眉思考了片刻,摇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调侃道:“娇娇,你表哥,我朝尊贵且英勇神武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准备遁入空门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不想女人,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啊!那随夏虽不比你花容月貌,但也是公认的美人了,他不碰也就算了,怎忍心责罚五十大板,哎!”
      显然谢燕双放错了重点,顾绾娇却忍不住替李庭辰辩解:“表哥向来严于律己,他身为太子,一举一动皆在他人注目之下,自是应当洁身自好。”
      “嘻嘻,知道了,我同你说笑的”,谢燕双恢复了正经神情,对顾绾娇道:“太子殿下久居高位,又在军中历练过,无论是名门闺秀还是那军中美色,该是能见的都见过了,使出各种手段勾引他的女人估计我两只手也数不过来。”她展开双手在顾绾娇面前晃了晃。
      “你去年才及笄,之前顶多算是个貌美的小丫头,他只把你当妹妹也正常。不过现在嘛。。。,看看你这身段,这脸蛋,分明就是男人最喜欢的清纯脸配妖娆身嘛,诶呦,我都想摸一把。”林燕双说罢便伸手去搂顾绾娇的腰,几乎一只手臂就把她环住了,接着坏心眼地在她腰上挠起痒痒来。
      “好痒,你别这样,放开我~”,谢燕双武功高,力气可与男人相比,顾绾娇怕痒想将谢燕双推开却推不动,只能撒娇求饶道,声音甜糯。
      两人嬉戏打闹着,没注意到有两人正从太极殿方向走来,其中一人是太子太傅卢山的孙女卢云,另一人则是工部尚书之女王玉茹。
      “你听她那狐媚子声音,难怪太子殿下一直舍不得她,不知私下里都用些怎样下作的手段勾引太子殿下!”卢云对顾绾娇素来不喜,因她一直自认为她祖父是太子太傅,深受太子敬仰,她又与太子年龄相仿,该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然而她还没住进东宫,顾绾娇倒是先住进去了。
      起初太子要将顾绾娇带入东宫时,她祖父也是不赞同的,奈何太子在顾绾娇一事上一改往常肃正严谨的风格,执意如此。
      顾绾娇的婚事由太子做主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然而她去年已经及笄,太子却始终没对她的婚事松口,渐渐便有了太子想东宫藏娇的流言传出。
      “云姐姐,小声些,都知道太子殿下宠她,万一让她听到就不好了。”王玉茹在一旁火上浇油,心里恨不得卢云跟顾绾娇打起来,她又何尝不妒忌顾绾娇呢,只是她平日里在人前端的是一派端庄姿态,有些事她自己做不得。
      “哼,听到又如何!就凭她,最多也就是做个妾!”她故意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度。
      顾绾娇和林燕双听到她的声音,向这边看来,卢云走过去,态度傲慢地对顾绾娇道:“你公众场合如此失礼仪,让他人看到,丢的岂不是太子殿下的脸,让人觉得他没教好你。”俨然一副替太子殿下分忧的姿态。
      顾绾娇刚才只听到她说做妾,并不知道在说谁,此刻听到她这话,满脸疑惑,刚要开口,却被谢燕双抢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莫不是喝多了酒,在这发疯!”
      “你们两个女子背着众人这着拉拉扯扯,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卢山满眼嘲讽,嘴上始终不落下风。
      谢燕双自然不是会忍气吞声的茬儿,更何况她父亲现任兵部尚书,她怕谁,“卢大小姐,你每天照镜子吗,你说说你论容貌,论品行,哪里和太子妃沾了边?”谢燕双知她心中所想,专挑她肺管子戳,她无非就是嫉妒顾绾娇貌美又得太子宠爱,怕她抢了她的位置。但话又说回来,即使没有顾绾娇,太子也断然是看不上她的,倒是她旁边的王玉茹都比她有希望。
      卢山被她戳中痛处,却又不敢对她动手,毕竟她是谢俊之女,只觉得气得要命。
      王玉茹看清形势,扮起了好人,“二位姐姐,今日是中秋,圣上设宴与众人同庆,本该是一派欢喜景象,我们可万万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啊。”这话暗指大家各退一步,不然事情闹大,可不好收场。
      “燕双,我们回去吧。”顾绾娇也在一旁劝道,拉着谢燕双的手往回走。她的言行的确会对表哥造成影响,卢云话虽难听,但还是有些道理的。
      谢燕双也不是无脑之人,就着台阶便下了。
      两人走后,卢云望着顾绾娇款款而去的背影恨恨道:“她以为跟公主坐在一起便是真公主了,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今日中秋宴顾绾娇竟然被安排在公主旁边,可见太子对她的重视,因而更引得卢云嫉妒。
      王玉茹听闻此言默不作声,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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