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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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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纱窗前,院内树唆唆,偶尔的微风,夹杂着略烫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看着一桌的文房,想起那日午后,十三的突然到来,男女间心灵的悸动,若有似无的情愫,呵。
“你这呆坐傻笑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钗儿,竟拿李商隐的无题诗来打趣我。是了,我是恋爱了,喜欢上了这康熙朝的皇十三子胤祥。
“既是知趣的,就别来打扰我。”我不看钗儿,兀自坐着不动。
“我倒是不想打扰呢,不过呢,刚才某位阿哥差人带了话来,不知。。。”
“他说什么?”打断钗儿吊味口的话,直接问道。
“十三阿哥差人传话,说这几日跟着四爷办事情,等事妥了,便立马过来看你。而且特意嘱咐,那日他写的字,可得好生练着,等他来,可是要检查的。”闻书一进门,就霹雳啪啦说了一大堆。
这十三,要来便来,不来便不来,干嘛还叫人传话呀,搞得人尽皆知,唉,纵是活了两辈子,这会儿,还是会有些害臊的。
“哟,我没眼花吧,你这猫儿,也会脸红?”钗儿一脸不可置否。
“怎么,许你那日出茶楼前的蓦然回首,就不许我脸红?”我亦打趣道。其实,当日茶楼仗义救人,本是没注意那么多的,临走时,钗儿的回头一望,并也没觉什么。那日十三出现在我房内,边练字边瞎聊,竟然才知道,那日茶楼他也在,还有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哦,原来经过那三人桌的人便是他们呀,那,临出茶楼,钗儿回首的方向,不就是那三人桌吗?
难道,钗儿对十三。。。不会,因为第二次在酒楼相遇,钗儿并未表现出有何不同,钗儿是个眼直心快的,不懂得隐藏,既然不是十三,当然也不会是十四这个小屁孩,那自然就是,呵呵。
“你胡说什么呢。”钗儿杏眼一瞪。
“你回首望的那三人桌,便是十三和十四,另外一位少年嘛,便是年方十五的,唔。”偷瞄钗儿,瞧她一脸期盼,呵,鱼儿上勾了。“算了,反正你都说我胡说了,不说也罢。”
“你!哼”说完,也不等我应承,大步跨出房门,举起手中长剑,拉开剑式,准备开练。
“日日思君十二时,夜夜恋恋至今辰。”不理会钗儿的脾气,对着庭院中的美人剑,随口道。
只见庭院中不断飘动的绿茵身影,听到我出声时,停顿了数下,又继续舞剑,联想这些日子来,
钗儿经常是弹完琴就要呆坐很久,原来,钗儿也恋爱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都进入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这十三,真是有够磨人的,明明叫人传话是说几日,可是这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说的这个“几日”也太长了些。哼,看来,从这时开始,他的做事风格已经被他那工作狂的四哥所影响了呢。
还有十天,就是进宫的日子了,堂叔让堂婶带我和钗儿去“敕建岫云寺”上香,我估计,想是这堂叔心里想的也是我和钗儿若能在此选秀中拔得彩头,对他日后的官路是极其有利的,为官嘛,不就是要不择手段往上爬嘛。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今日一早,堂婶带上我和钗儿、闻书和些许随从,一车人向岫云寺出发。这岫云寺就是现代的潭柘寺,因寺内的龙潭和柘树非常有名,所以人们称之为潭柘寺。潭柘寺是北京现存最古老的寺院。北京流传着“先有潭柘寺,后有幽州城”的说法。潭柘寺始建于西晋愍帝建兴四年,名嘉福寺。唐改建为龙泉寺。金代扩建为大万寿寺。明代皇家几次赐名修建。至康熙三十一年起,又大事重修,清圣主于康熙三十六年亲赐寺名“敕建岫云寺”。寺名历代更改不一,独潭柘一名,传久不衰。
岫云寺依山而建,外围有附属建筑和森林草场,寺院布局分东西中三路。中路依次有牌坊、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三圣殿遗址、毗卢阁等建筑。庭院内古木参天,绿荫覆地。三圣殿前左侧有银杏一株,称“帝王树”,相传为辽代种值,已近千年,至今仍枝叶茂密。毗卢阁为二层楼阁,踞寺之最高处,登楼可俯瞰全寺和环山风景。
东路为行宫和方丈院,另有流杯亭一座,此处建筑尺度较小,庭院幽静,修竹丛生,泉水淙淙。流杯亭是沿袭汉魏时期“曲水流觞”的遗风。流杯亭在北京共有四处,以潭柘寺和□□的流水音最为有名。
西路为一组寺院殿堂,有楞严坛、戒坛和观音殿等。寺后有观音殿。寺外北有龙潭,南和东南有安乐延寿堂、东观音洞、明王殿。
堂婶原是想带着我和钗儿,从入寺的弥勒佛一路拜到最后一尊神佛,只要见佛就拜,次次都要喃喃许愿,昏,这等大寺,神佛如此多,今日更是人山人海,我这柔弱的身子可经不起这折腾,就只身拜了大雄宝殿的佛祖和观音妈,便漫无目标闲逛,欣赏这未经现代高科材料修饰过的古代建筑。正四处悠闲,“奴才给静月姑娘请安。”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定睛看着眼前,是十三身边的小德子,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手轻抚胸口,稳了下声音,“不敢,公公怎么会在这里呢?”
“回姑娘,十三爷已在此等一早上了,您若再不来,只怕十三爷今天这棋王的牌子可得砸了。”说完,小德子脸朝一边去。顺着他的视线,不远处的亭内,矗立一袭浅蓝,与天空的湛蓝遥相呼应,像是遗落在凡间的精灵。
是十三,唔,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成年男子,剔除掉十二和十四,猜想,可能就是他口中常提的四哥吧。小德子引我过去,十三迫不急待地跑向我在我面前站定。
与我对望数秒,“这才几日,你又变漂亮了。”这小子,懂得油嘴滑舌了。
“十三爷真是好记性,你的几日,便是别人的十几日呢。”哼,就你时间金贵。
“嘿嘿,这不给你赔罪来了么。来,我让你见见我的四哥。”说完也不等我回答,拉起我的手,便大步向亭内走去。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低头微笑。
“四哥,这便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静月。”
“静月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我按印象中的行礼礼节照本宣科,十三的这位四哥可不是什么好蒙混的主,还是认真点好。
“免了,你是十三弟的朋友,自然不用太过客气。”四阿哥大十三阿哥八岁,现在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四好有为青年,还没有以后的阴郁深沉。
“静月,这便是我的四哥,他是除额娘外待我最好的。”十三露出了难得出现的骄傲,他的四哥,应该在他心里很重要吧,甚至比他自己更重要。微笑向四阿哥颔首,他亦轻点头回礼。
“听闻姑娘能诗善吟,不知能否赏脸?”听这口气,怎么有点像电视上轻佻公子哥搭讪的话呢,没办法,这可是以后的大老板,得罪不起,自动略过。
眼梢略扫这泉水园林,庭院内蔷薇盛开,不远处的石榴花含苞欲放,花儿紧凑和谐,拂去了这初夏原有的温热。
“院中赏花何其乐,园内做诗何人答?”
“嗯。”只见四阿哥点头,看来这诗他觉得还可以。不行,不能再围着诗转了,这四四大老板,以后可是搞文字狱的,我这少根筋的,可不想说出什么留把柄的诗来。瞄到桌上摆着围棋,呵。
“你们在下棋?”我眼睛一亮。
“嗯,要不,我们切磋切磋?”十三越越欲试。敢情今天是考察大会,你这哥哥刚验完诗词,你又要来考我的棋么?哼哼,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饶是心里这么想,可面上却是一脸谦恭。
“听说你是棋王呢,跟你下,如果你赢了,便是理所当然,若我赢了,就是让人觉着你让我了,这棋,不好玩。”
“我保证,绝对尽力而为,绝不放假。”
“唔,好吧。十三爷,那您可得手下留情呀。”
“这会子又来这话了。”
“谦虚,做人要谦虚嘛,这是棋德,你懂不懂。”四阿哥和十三一听,有些怔住。
十三很绅士,让我先选棋色,当然优选白了;又让我先下一子,我自然却之不恭。几个回合下来,我发现,十三的棋艺确实不错,他心思细腻,能够将每个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极至,反观我,一直在以守为主,提前防御十三的进攻,就目前看,十三是处于上风的。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十三和我正处于胶着状态,刚才的他过于心急,好胜心切,进了几步我设下的圈,以致于现在,进退两难。我想,如果我没有多十三有了上辈子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可能这会儿,急功近利的人便是我了。其实,我赢十三的不是棋艺,而是经历。
棋到这般,胜负已出,只等败者受降了。
“你,赢了。”十三一脸不可置信。
“看来这流言也非事事均假,人说郭络罗家的出了两位奇女子,一位能诗精棋,一位琴剑双合,倒是不知令妹是否真如传言呐。”四阿哥带笑道。
我微怔,“四阿哥过奖了,只是不知,我和钗儿除了十三阿哥,并未与外界联系,这流言又从何处来呢?”我可不想有什么流言,万一风头太劲,进宫被这康熙老爷子看上,我可不愿意。
四阿哥这才觉漏了话,便不再言语,端茶做品茗状。
远处见到闻书向这张望,十三便招手让她过来,闻书向两位爷请安后,转头向我道。
“刚才夫人原想过来叫小姐一起回的,可见小姐跟两位爷正专心下棋不忍打扰,便带着二小姐先回了,留闻书在这侍候。”
唔,看来,这流言的出处,说不定,就是在我住的地方呢。唉,谁想升官,谁想折腾,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干嘛把我拉上,把我惹毛了,你们就有利可图了么?把我引到这寺来,指不定就是你们安排好的,现在又把我一个人扔给这两位爷,是不是就是想让我趁机搭上十三呢。这被当棋子的竟是我了。哼,偏不从你们的愿。
“看来静月出来有些过了时辰,竟让堂婶等不到我先走,静月向两位阿哥谢过,这就回去了。”
说完,便行礼,转身。
“我还有事,既是时辰不早,那我就和十三弟,送静月姑娘回去吧。”话中不容置疑。
还有完没完,向天翻了个超级大的白眼,便转身回道:“谢两位阿哥。”或是刚才背着十三和四阿哥翻白眼的时候,闻书和小德子都瞧见了,这会两人都眼带笑意呢,闻书还好,我比这更牛的她都见过了,所以表情没怎么变化,倒是小德子,可能从没见过我这样待两位爷的,狂憋着笑,还浑身颤动。见他如此,四阿哥走过时只是睨了一眼,十三倒是直接上前问他怎么回事,这小德子估计是画蛇添足告诉了十三一翻,竟惹得十三放声大笑。呵呵,他,还是适合这无拘的生活方式的。
四阿哥上了马车,我想伸手爬向马车时,四阿哥身边的小安子已然趴在地上,准备让我踏着他的背上马车。我不喜欢这样,芸芸众生,人人平等,纵是在这主尊奴卑的朝代活了十几年,仍是不习惯这样的界线分明。
眼前出现了只邀请的手,是十三,他背后牵着一匹俊马。“我带你骑马回去?”“嗯。”
不加思索,将手放入这带着温热的掌心,一起骑上这俊马,十三向车内的四阿哥道:“四哥,我和静月先走,闻书就劳你帮忙送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四阿哥回答,便双脚用力一踢,向前奔驰而去。
闻书被再次抛下,只好硬着头皮,爬进了马车。
车内一片寂静。四阿哥在车厢里间闭眼休息,闻书则半坐在车帘子处。车内两人随车晃动。
车帘处竟有一搂抽丝,闻书是个爱整理的,见了这,怕是手又痒了,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对这帘子细心地缝了起来。不到一会儿,这搂调皮的丝缕,便被闻书收拾得干干净净。
四阿哥微睁眼,将这刚才的静静发生的一幕看到眼里。恰逢此时,闻书抬头,正好迎上了四阿哥的眼。
“嗯,你跟你家小姐多久了?”
“闻书自小姐八岁时,就侍候小姐了。”
“教他的师傅,是何许人。”
“闻书不知,只知先生姓伍,自二十三年起,便在泉州居住。”
“嗯。”之后,便又是一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