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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少年 ...

  •   说实在的,完全搞不懂。
      蓝头发的,像是白痴一样善良的小孩子,只要说「拜托了!」钱也好、物资也好,什么都能毫无负担地畅快给出去。虽然知道,也见过几面,但对于红色的,像猫一样的少年来说,那实在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物。
      然后,那是在最近发生的事情。

      「下午好、欧佩拉。」

      似乎是提前察觉到了这边的声音,那个人仰起脸,对正踩在墙头的少年露出了微笑。该说是无知无觉好呢,还是过于温和好呢,那样的声音听上去纯粹只是轻柔的友善。接着,就像是在招呼路过的猫一样,她抬起没有拿东西的左臂,向他招了招手。

      「……」

      砰。轻松地从三米高的围墙上跃下,甚至只用屈了下膝盖,散乱地披着红发的少年——欧佩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将面包袋夹在腋下,满脸叹服地鼓掌的模样……说到底,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但那个人的反应,每次都无一例外:「真厉害啊!」
      作为对此的回应,欧佩拉轻轻眨了眨眼。
      「那么。」她重新用右臂环住装满面包的口袋,很旧又不合身的大衣袖子上,沾着一点零星的油渍,「今天要一起来吗?」
      如果他真的是猫,那此刻,他或许会摇摇尾巴。但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又可能是少女,并没有猫一样擅自行动,代替唇舌的部位。于是,他只是用有点破的鞋尖点了点地,在那笑着的目光中,仿佛不耐地,轻轻发出了「啧」声。
      对这看起来十足不爽的态度也能轻松无视,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含糊的笑声,向错落着阴影的方向伸出了干净的左手。简单地忽略掉也没关系,哪怕是粗暴地直接甩开,她恐怕也只会无奈地摇摇头,说着「好有个性」之类有的没的的话语。
      是的、从最开始,与对待此处的其他人一同,爽快地划分为无需靠近的部分。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这也是时至今日,在这漆黑的,连太阳也不愿过多眷顾的窟窖中生存的法则。
      成为孤狼也无所谓,咀嚼着独自一人也无所谓,因为明天早就是随时都会消失的东西。
      但是。
      那只手、看上去是那样美丽。
      在渐渐黯淡的阳光下,它显得洁白、端正、不染尘埃,指甲上鲜艷的赤色,燃烧着比他的头发还要耀眼、闪闪发亮的芒泽。沿着平坦的掌心,淡青的血管安静地蛰伏在那样的纤细手腕下,与破瓷片上断掉一半的青色纹路,有着同样不堪一击的脆弱本质。

      ——就这么做吧。

      内心的深处,某个声音在窃窃私语着。
      完全搞不懂,根本不明白。或者说,如今还为这样的情形踌躇忧郁,本身就可笑得不得了了呢?
      下意识地啮动齿关,颅骨的深处也传来钝麻的回响。他偏过眼,将视线聚焦在巷口堆砌着泥巴的红砖,慢慢地,抬起了一直握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右手。

      啪嗒。

      「……哎呀?」

      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坠下的东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嘎吱、嘎吱。廉价却绚烂的包装纸,随着倾倒手掌的动作,凹凸不平地滚动着,散发出被体温融化的甜蜜香气。

      「这个是……糖果吗?」
      「…………不想要的话,就随便扔到哪里去吧。」
      「怎么可能!我很开心,谢谢你。呼呼、那孩子也会高兴的吧。」

      简直像是泄气话一样……那样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落在地面,就被略微沙哑的温柔嗓音全然否定了。
      摩挲着掌中的糖块,观看着它们在光线下颜色起伏的模样,那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她,不知为何,非常想让人用『狡猾』的字眼来形容。把这份对于阴影中的孩子来之不易的甜蜜收进口袋,纤细的洁白手指,又一次,面向了对此一言不发的少年。

      「现在,就一起回去吧?」
      「……啊。」

      吝啬于从喉咙中泄出声音,只做出了比呼吸大不了多少的应答。而与那冷淡的语气不同。一步、两步,直到彼此的距离能够并肩,嗅到另一个人肌肤上传来的皂角的气息,才再一次举起手臂。
      『咔』…像这样。莫名有一种落锁的安心感。
      相比起她来,显得还要更稚嫩娇小的手指,毫无疑问是属于孩子的东西。抓住食指与中指的动作,也有着平时难得一见的孩子气。踩着日轮坠落的余晖,两个人的影子重叠成怪兽一样滑稽的形状,直到被他所握住的冰凉指尖,慢慢变成与「欧佩拉」相似的温度——

      这就是在最近发生的事情。

      贫民窟里多出来新面容,本来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场景。被抛弃的、不得不逃离的。躲避灾祸的、走投无路的。绝望的、腐败的。年长的、年幼的。混杂在一起,永远都是何等黏腻脏污的死水。
      蓝头发的,小小的,善良又愚蠢,不知道是如何在此处活到现在的小孩子。只是在某一天,那样反复被欺骗,反复被利用的他的身边,出现了从来没见过的脸。

      ——有传言说:那是被敌对的魔手党追杀,早已没有归处的前成员。
      ——有传言说:那是被亲人毒害,身世凄惨的大小姐。
      ——有传言说:那是一路流浪至此,被卷入路过的纷争,无依无靠的普通少女。

      但无论如何,最后的内容总归如此:在一个晚上,或者是白天,浑身是伤的她被同样孤零零的那孩子发现。为了偿还这份拯救性命的恩情,在那之后,她就一直待在那个被称作「入间」的孩子身侧了。
      神秘。
      这是欧佩拉听闻的,与他同样相似的形容词。
      一无所知、血淋淋的诡奇。
      这是只属于她的,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独特。
      然后,就像是昭示着所谓同性相吸的道理一般,将那堪称残酷的评价塞进榨汁机中。向着陌生的一切展露宽恕的笑靥。

      『我当然认识你。』

      那个时候,他闻到了气味。
      有点苦、有点凉,有点莫名其妙的香气。轻松地接下挥来的手臂,转而作弊似的夹在腋下。说着『好了、好了』,制服的动作跟压迫不听话的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果要提起二人的初见,那就是像这样乏陈可善的场景。说她是善心大发也罢,愚蠢也好。在那个时候,似乎是偶然路过小巷的少女,的确将视线停留在了他潺潺流血的左手上——她唯一的,露出来的右眼往上移动,直到看见了欧佩拉赤色的瞳孔。
      啪嗒。
      最开始,睁大了眼睛。像是显而易见的讶异的情绪。
      然后,颤抖着睫毛。像是理所当然的困惑的流露。
      最终,露出了微笑。像是无可置疑的平和的肯定。
      挣扎不停,不断发出同野猫相近的低吼的少年,在确认了无法从她的掌下逃脱的事实后,不得不警惕地蜷缩手脚,只用那宝石一般罕见的锐利眼瞳,直视着对方被绷带紧紧缠绕的侧脸。
      而束缚着他流血的身体,目的不明的陌生少女,就是在这样毫无温情可言的紧绷气氛中,仿佛无可奈何地、低低笑着。说出了那样的话语。

      『认识』。

      仅仅凭借如此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理由。
      扭开水瓶的盖子,洗净伤口上残余的泥沙与干涸的血苟。显露原本的肌色后,一丝不苟地涂抹消毒用的碘伏。接着,一圈、两圈……与她左手上相同材质的绷带,包裹住了不再渗血的可怖伤口。

      『但是,对我来说。因为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欧佩拉,所以没办法丢下不管。』

      自顾自地说着没办法理解的话,触碰着肩膀上被少年的锋利的犬齿所留下的深深裂痕,对满是不解与恶意的视线也能抱以不可思议的温柔目线。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了欧佩拉遮掩眼睛的额发。

      『…毕竟是你呀。』

      从第一面开始,就没有明白过这其中任何一个行动的含义。
      照顾着老好人的懦弱男孩子也好。聆听这个腐烂的街道中不相关的家伙的愿望也好。利落地挥舞拳头、将渣滓们爽快揍进地里也好。
      抚摸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的,他狼狈的伤口也好。
      尽管根本不清楚。
      即使完全不理解。
      但是,在与她视线相对的那个时刻。红色的少年意识到了。

      ——她是不属于『这个地方』(没有希望)的存在。

      从她的肌肤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总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怀念。仿佛是在未知晓姓名的很多年以前,那略显冰凉的气息,就曾在鼻尖徘徊不止。
      不是发霉的潮气,不是腐烂的木头。
      伫立在某个未知姓名的,记忆最深处的角落的气息,像是打湿了肩头,却又不可思议地,如同泪水般温暖的雨滴。
      融化在雨水里的她注视着欧佩拉。
      消失在雨水里的她触碰着欧佩拉。
      把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当作是垃圾,一如往常地忘掉吧。然后,一如往常地一个人。没有谁值得相信,也没有谁值得交谈。一个人地活下去。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所谓的明天,依旧是布满了污泥的腐败颜色。
      但是、
      但是。

      (……为什么、你能笑得出来?)

      如果能把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当作是垃圾,一如往常地忘掉的话,就不会将伤口愈合后再也不需要的绷带盖在报纸下。在长满青苔的石砖的缝隙间,她的身影如同游荡在雨夜的苍白幽灵,一味地做出怜悯的慈悲情态,说着『我明白了』『我知道了』『请你离开』的话语。只有在牵起小小的男孩子的手时,才会发出与之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声音——

      『我在这里。』

      啊。

      (为什么、你在笑呢?)

      缠着绷带的她的左手,他也曾知晓被那纤细的指尖触碰的感受。
      没有被遮住的她的右半张脸,他也曾在那只玻璃般的眼睛中看见了残缺的自己。
      裹满白色的她的肩膀,他也曾在那之上留下渗血的伤口。

      (明明、这一切——)

      对于她而言,从不被任何人所知的痛苦,一定在肌肤的深处沸腾着。
      大小姐也好。魔手党成员也罢。贫民窟的家伙们天生就有下等的狗的敏锐嗅觉。正因为察觉到了那隐藏得很好,却早已满溢到快从容器中泄露的一毫苦涩光景,才会诞生这样光怪陆离的,泞垢晦涩的妄想。

      ——要是能把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当作是垃圾,一如往常地忘掉的话。

      『……是这样呀。你在担心我吗?』

      呵呵。用两手捂住嘴,做出了像是偷吃的猫一样窃笑的神情。她理平了因为打斗而泛起褶皱的裙摆,慢慢地、半蹲下身,直到能与在遥远的某天前,仅仅是比擦肩而过稍微多一点的缘分,而在如今,擅自出现在眼前、又擅自发问的少年平视。

      『……』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欧佩拉只是偏过了脸。否的回答听上去过于虚假,是的回答却无法从内心的某处脱离。可是、即使是面对着这样称得上无理取闹的质询,她也能毫不在意,宽和地眯起眼睛。

      『那么,你很想知道吗?』
      『……我不明白。』

      连同直到这时,仍然在身体的正中,粗糖一样不纯,咔嚓作响的刺痛。他也同样难以理解。

      『嗯……』

      轻轻地闭上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或许,只是在静静寻找着思考的答案。短暂的沉默后,那些纤长的,鳞翅般闪烁的睫毛颤抖了一瞬。
      再次睁开的纯色眼瞳里,毫无保留地,倒映着与之相差甚远的、热烈的鲜红。

      『欧佩拉。』

      咔啦。那就像是昆虫抬起透明的膜翅,让空气都为之颤动的,优雅明快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声音,是从她那纤细的咽喉中绽放。为之颤动的,便也变成了欧佩拉的心脏。
      又一次、再一次。露出温柔的笑容。无法理解的这个人,无法明白的这个人,无法触碰的这个人。
      如此向他诉说着:

      『那样的话,请你亲自来看看吧。』

      为意想不到的回答睁大眼睛,如同真正的,受惊的猫。在红发的少年的视线里,她那只没有被任何东西覆盖的右手,安静地,向上摊平,摆放在了他的眼前。

      噗通、噗通。

      心脏加快跳动的瞬间,血液游走到连指尖都感到发麻的地步。
      那种感受,仿佛是把这一颗单薄的心切成了两半。
      埋在胸膛中的肉块,让皮肤下所有的脏器都嘎吱嘎吱、发出几近作呕的不快响声。
      藏在喉咙里的肉块,让身体里所有的液体都咕噜咕噜、产出与沸腾无异的焦灼剧痛。
      苦闷到想要弯下腰。
      疼痛到想要背过身。
      酸涩到想要闭上眼。
      然而,就连眨眼都做不到。
      在被冰冷的空气所模糊的视线中,仿佛已经为这超出了所有想象范畴的一幕流下泪水……如此不讲道理、如此丧失尊严的,本来「不应该」存在,也「不应该」出现的事物。
      即使如此、即便如此。
      欧佩拉,只是用那被生理性的眼泪打湿的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就像是白痴一样。
      就像是笨蛋一样。
      就像是、根本无法理解一样。

      『……随便你。』

      因为,从一开始,二人的关系就无法平等。
      就像是此时此刻一样,将在衬衫上也擦不干净,沾着灰尘的小小手掌,重叠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即使交换了再多的体温,那份薄雾似的冷淡,也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消散。

      「在想什么呢?」

      轻而易举,就能知晓到这张脸上微不可察的恍惚。稍微放慢了脚步,从上往下,轻轻地偏过脸,夕阳柔和的黄色光晕,照亮了好像心情很好地眯起来的眼瞳。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啊啊、那天吗。」

      自然而然地,或者说,无时无刻都展露着那过于宽容的笑靥。她闭上眼睛,慢慢地、用怀念的语气,吐出胸膛中的声音:

      「就连我也觉得,那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不可思议』的什么呢?
      哪怕再专心地竖起耳朵,再努力地、将视线集中在那颜色浅淡、形状姣好的嘴唇上,也无法听见那被吞没在喉咙深处,没能诞生的字节。
      然而、并不对这近似于渴求的疑惑抱以目线,自顾自地揭过话题,重新聊起晚饭的内容与今天的日程,她勾起的食指与中指,也只是一如既往地,挽住了少年的掌心。
      但是,也没有关系。

      ——迟早有一天。

      在这日复一日重复着的,与她相遇,与她交谈,与她并行的日子里。
      在某个未来会应证的,能够真正触碰,真正明白,真正看见的那个答案。
      在此之前、只要像这一刻一样。
      在谁都无法阻止,谁都无法抹消的现在。
      紧紧地、紧紧地,握住那稍显冰凉的纤细手指。

      欧佩拉,决定向浑身谜团的、一无所知她伸出手。
      这是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

      我死了。
      好的。现在请听我说,这并不是什么慷慨悲壮涕泗横流的死前回忆录。我正在游玩的这款游戏,名字叫做《入魔的无限~魔界生活物语》,原本就是以『不存档,死换游』的激进态度猪突猛进地加快进度,以至于在又一次直接略过存档点,下意识skip掉非主线必要的人物剧情后……额、那个…………就死掉了☆
      搞半天、好像是因为之前支线任务和人物事件的数量太多了,嫌麻烦地把任何形式的提示通通关闭……结果呢、身份卡自动保留的身世隐藏任务没有解决…迎来了干脆利落的剧情结局……
      想着「下一个档想要骰云游背景啊」的内容,躺在焦臭的泥土里,等待剧情加载结算的时候,在逐渐昏暗的视野里——突然、跳出来了新的选项框。

      【交出『恶魔』的部分】
      【……】

      ……?请等一下?原来并不是必死的那种走向吗?…………但什么又叫做交出恶魔的部分啊?虽然似乎真的是人类和恶魔的混血儿,但这个交出怎么看很不对劲啊?
      ………总之,正所谓不知底细的沉默就是胸有成竹的施压,先——

      →【……】
      warning:选择该选项后,将进入死亡end,是否确定选择?

      ——先点击那个前卫却又不失勇气的爽快献祭选项吧!
      单纯从恶魔的角度来看,只要一息尚存,就有辗转的余地。纯粹的「痛苦」是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东西,取代了这一点,怀抱着纯粹的「欲望」的恶魔,再怎样披上情感丰富的外衣…本质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愉悦犯……咳、也就是说……哪怕看起来精神相当不正常,我也能为自己的行为编出合适的——

      「唔哇!?…这、这个可有点……不得了啊!?」

      作为能够通过安全检验登录的游戏,虽说保留了一部分强调真实感的痛觉,但对于一切「不快」的感受,都采用了格外温和的方式进行过滤。
      在按下确认键后,砰地。仿佛是点燃了体内被脂肪包裹的柔软脏器,桑拿一样的灼热感温暖着四肢与小腹。像这样暖洋洋、快要赶上发烫的热意,实际上,已经能算作感官调试的阈值了。

      『不属于这里。
      也不属于那里。』
      『可怜的、可爱的、可恨的
      没有归处的异乡人。』
      『但是、但是。』

      『如果你当真麻木不仁。』
      『如果你当真痛苦不已。』
      『如果你当真悔恨交加。』

      『还给我、
      还给我。』

      『——切下翅膀。』
      『——割下双角。』
      『——砍下长尾。』

      『把此处的一切都还给我。』

      『——舍去眼瞳。』
      『——剖去皮肤。』
      『——掏去内脏。』

      『把属于我的所有,通通还来。』

      『抛弃掉【这一方】的血肉。』
      『只留下【那一方】的白骨。』

      『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可怜的、可爱的、可恨的
      可悲的、可笑的、可耻的』

      『——身为人类的你啊。』

      -隐藏路线『魔手党』开启条件已达成-

      ……就这样,听完这番类似于「勇者啊,快去拯救世界吧」的古早rpg式谜语引导后,我堂堂降临在了……额,一堆垃圾之上。「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在这种地方倒下啊!人家又不是流浪狗!?」→虽然执念如此沉重,但诸如「饥饿」「精神过敏」「创伤」「失血」等一系列红得发亮的debuff实在是太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即将因为精力条过载的血崩晕倒的时候,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主人公(幼儿ver),终于舍得堂堂现身,把流落人间的可悲恶魔拖回了自己的家里(只有雨棚与木板)。
      不仅如此。遭受了这般非人的不幸开局,在小孩子忐忑不安的惊呼声中,从铺着报纸,硬邦邦的石砖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才终于理解了、所谓交出『恶魔』的部分的含义。

      一半的赎罪
      *偿还一半的罪孽,献上一半的生贄,杀死一半的我。
      -永久关闭「恶魔」种族能力加成
      -永久携带「殉道者」状态
      -部分通用属性上限减少50%
      -部分特殊属性判定难度增加
      -隐藏任务开放
      -隐藏结局开放

      真的好吗?作为隐藏路线的恶意这么大真的好吗?
      经受了难以想象的sl的折磨,通关了数不清的恶心难度的boss,积累了令人骄傲的势力关系与魔界声望……到头来的下场竟然是直接被系统削弱成为杂鱼!?我当然能理解对于游玩门槛的提高……但这已经不是提高,是直接把门槛砸碎了吧!?平衡性之类的有在考虑吗!?不要用「因为是稀有的路线所以正在制作?」的混账理由来敷衍啊!?
      无法承受这份过度郁闷的残破身体,本能地从喉咙出咳出了血液。如果要用更通俗的说法,那就是被气到吐血。看见这幅凄惨的鬼之怨气图,小小的入间君也吓了一大跳,重复着「没事吗!?」「没问题吗!?」的句子,手足无措地揪紧了报纸的一角……啊啊、不用这么紧张,当然不是你的错,我一直很喜欢温柔系的主人公角色哦……
      总之,在经过了相当痛苦的一段调养回合后,我终于和第一个接触到的入间君搭建了报恩式的伙伴关系。尽管这孩子发表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誓言,但在这地图上唯一标明【贫民窟】的灰暗之地,最基本的止痛药都是相当稀有的物资……更别说能恢复这样子严重伤势的治疗剂了。……况且,这里连魔界都不是。

      「已经足够了,入间君。」

      向他那过度劳累,甚至逼近自虐的牺牲行为划上禁止的符号。拖着勉强脱离了「重伤」状态的20%血条,我表达了想要自己一个人出门调查的意愿。

      「可是、可是……」

      忧愁地皱起眉毛,满溢着哀伤,同时又涂抹了困扰与担忧的的神情。本不应该在如此幼稚的孩子的脸上出现。

      「……我不想看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组织着劝服的语句,即使属性进行了削弱,对待比自己更弱小的他来说,劝诱的成功率也还是固定的100%。

      「我也……不再想这样。这种一事无成……什么都不是的模样。」
      「……拜托了,入间君。即使是为了我自己也好,我想要出去。」

      然后,在调查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一圈、一圈,拿起他先前带回来的,用剩下的雪白绷带。

      交付了所谓『一半』的代价……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左边的身体,从头到脚、都覆盖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大面积烧伤。虽说已经愈合,凹凸不平、接连成块的粉红肉疤看上去也依然触目惊心。不仅如此,当指尖触碰到左眼的位置时……只有空空荡荡、作呕一般的黑色空洞。
      更隐秘、贴合着皮肉的部分。原本连接在尾椎上的尾巴,看样子是□□脆地整根切断了。至于翅膀……即使没有展开的机会,身后的羽缝,也有一种隐隐约约焦躁的不适感。

      「不好好遮一下不行啊……」

      被这过于恐怖的外貌缺陷影响,魅力值已然降到了一个令人汗颜的数值。为了规避「异类」的社会类技能判定难度上升debuff,只好简单粗暴地选择了通通隐瞒。不过嘛…在问不出来话的时候,拳头其实是比脸更好用的工具。

      「…好嘞!那么,就开始调查吧!今天的行程就暂定为收集情报、解锁地图、确认主线任务……啊,对了,还要记得带回来够两个人吃的食物……」
      「至于称呼……果然还是得用假名…あくま(akuma)啊………………不如就叫マックイーン(mcqueen)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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