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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战噬魂鸦 ...

  •   “呼~”心脏仿佛像爆竹一样炸开,又被类似藤蔓的东西狠狠缠绕住,扎进血肉中疯狂生长,痛得她精神涣散。

      女孩流了一身冷汗,神情痛苦而狰狞,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咿咿呀呀~咿呀、咿呀!”白鸟着急地拍打着女孩的身体,见她毫无反应,狠了狠心往她的脑袋啄了下去。

      被痛觉惊醒的女孩泪如决堤,大口大口地喘气,她一把将白鸟抱入怀中,双手用力地摩挲它柔韧温暖的身体,让毛茸茸的触感为她溃不成军的心脏止痛。

      白鸟自小生长于悬崖之上,平日所见除了那群邪恶的黑鸟,就是半死不活的人类,和女孩第一次出现在它眼前一样……它何曾挨过这般大力的拥抱和揉弄、听过这滚烫有节奏的心跳,过于突然的待遇让它不知所措,想要挣脱,却又本能地沦陷其中。

      太舒服了,它好喜欢……

      白鸟被“疼爱”到双眸微眯,晕乎乎地醉倒在女孩怀里。

      一阵猝不及防的寒意打破了山洞里的温情。一个寒颤后,女孩和白鸟戒备地站起身,警惕着洞外的动静。她缓慢挪动身体,直到一片乌森攻占了她的视线。

      又是那群黑鸟……不对,今天的黑鸟群气势更为凶悍,眼里迸发出的怖人红光仿佛血祭而成,周身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如果说昨日的黑鸟给她的感觉仅仅是敌意和审视,那么今天则是狩猎和吞噬。

      白鸟察觉不对,着急地示意女孩往山洞深处躲去。

      女孩一把抱起白鸟,拔起腿头也不回地往它示意的方向跑去,黑鸟追风逐电地紧随其后,如一片乌云卷入山洞。

      山洞并不多深,一人一鸟很快到达了尽头,女孩忽觉头皮一痛,整个人被一股不知名的蛮力摔倒堆满碎石的地上,顺着坡度滚了两圈。

      她下意识将瑟瑟发抖的白鸟护在臂膀中,自己摔出了几条不深不浅的伤口。

      女孩抓起一把石子,鼓起劲儿向黑鸟群砸去,却意外地发现黑鸟被困在斜坡之外,石子被弹了下来。

      这里竟然有一道结界,她方才应该是被结界弹开的,原来这里是白鸟的避难所。

      “嘎嘎嘎!”上百只黑鸟集聚于山洞中,干哑的喉腔发出类似乌鸦的叫声,血红色的鸟眸如同攻城时绑在箭上的火药,朝着被阻隔开的方向燃起诡火,蜂拥而上。

      “不好,它们在撕咬结界!”还没等女孩松一口气,她猛地意识到它们在做什么。

      “小白鸟,咱们相识不久,还没来得及相处,可能便要……是我连累了你,实在抱歉。”女孩颤声哽咽,心中酸涩,“要是一会儿结界裂开,那群黑鸟应该会冲着我来,到时候我会尽量引开它们,你找机会逃得远远的,千万别再被它们找到了。”

      “咿呀?咿呀咿呀!”白鸟也被眼前的情况愣住了,它不明白为何躲进结界后黑鸟仍会看到他们,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它的藏身之处,无论外头发生什么,腥风血雨都不会蔓延到这个角落,可今日……

      即便它曾被黑鸟群分食过无数次,对黑鸟的习性烂熟于心,也不曾见过这番架势。

      为首的黑鸟终于用喙啄开了结界的一角,黑鸟群立马争先恐后地涌进这个被阻隔开的角落。女孩投掷的碎石矢无虚发,竟也击落了几只来势汹汹的黑鸟,然而她的力量在鸟群面前毫无优势,不一会儿便被鸟群包围起来,新鲜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

      新鲜的血肉被蛮横地剥离身体。

      原来清醒着被鸟类分食是这种感觉……

      女孩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原来之前的噩梦便是预兆么,也不知道自己那点掩护管不管用,小白鸟有没有逃出去……

      趁机飞到洞口的白鸟回头往洞内瞧去,黑鸟群已遮天蔽日般盘踞了它的家,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溢出来,却没听到任何痛呼声,明明她是一个那么胆小怕痛的人……

      内心如排山倒海般激荡混乱,懵懵懂懂地领悟到一丝酸楚。

      它根本不是女孩认为的什么“小家伙”。在山顶上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年,它目睹过成千上万次“天祭”,但这些如同白驹过隙,未曾在它简单的脑海中留下过什么。它是山顶上唯一与众不同的“生肉”,对黑鸟群的攻击早已不再陌生,一阵痛苦过去便会迎来新生,久而久之,那些黑鸟也不再对小小的它感兴趣,任由它每日吃吃睡睡、偶尔偷看“天祭”。

      那日,它如往常一样站在树枝上打瞌睡,对面的黑鸟群同样如往常一样分食着从古树脚下出现的新鲜祭品,神奇的是,这份祭品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它们分食了特别久也没吃完,甚至在它小憩过后,仍然直愣愣地横在黑鸟群中。

      这在山顶上实在算得上新鲜事,它怎么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在做好被黑鸟群再分食一遍的心理准备后,便悄悄地绕到一旁查看。

      祭品是一具女尸,不……不完全是尸体,她应该还活着,嘴里时不时发出不完整的音节,好像在哭,在抗争……

      黑鸟群应是对这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肉十分着迷,一刻也不消停地将她包围其中、大快朵颐,它们身上的鬼影随着养料的摄入而疯长——正如它们邪典一般的别名“噬魂鸦”,每一只黑鸟身上都附着着残破的魂体,会吸食祭品的血肉与灵气,吸食得越多,魂体的战斗力就会越强悍,同时反哺给容纳黑鸟栖息的巨大古树。黑鸟仅拥有鸟类的天性和本能,身上附着的魂体也没有完整意识,而是听令于古树的指令。简而言之,黑鸟与古树相伴相生。

      白鸟的小脑瓜再糊涂,经年来也看明白了这些关系,它和凶神恶煞般的黑鸟群无法交流,也不会去吃古树结出来的果实,它成为了一个弱小的旁观者,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难道这个奇怪的女孩子和它一样的不死之身吗?可它总是先死后生,被吃掉后过一段时间又重新恢复生命和意识,而女孩到底要经过多久才会被吃掉,又过多久重生于世呢?它的身边会多出一个伴儿吗?可是她……看起来那么耐吃,那些黑鸟根本不会放过她吧?她的断断续续的痛呼第一次让它在观看“天祭”时产生了“痛苦”的共情,她一定不甘心这样倒下……

      要不然,自己飞过去挑衅黑鸟群,让黑鸟都来吃自己,女孩是不是就有时间重生了?假如有机会成功,等它也重生之后,再飞去找到女孩,一人一鸟在那个不知被谁布下结界的山洞里结伴过日子,岂不是比它自己一只鸟不生不死地熬着有意思?

      正待胡思乱想之际,吃撑了的噬魂鸦似乎再也无法容纳女孩的血肉和灵气,上百只黑鸟集体爆炸,如天降巨雷般把周遭的一切毁了个遍。

      ……

      它眼睁睁看着女孩被啃食成半具白骨,又在痛吟中长出新的血肉。幸存下来的黑鸟群对她有所忌惮,而它渴望追随她。

      这个神秘的姑娘能听懂它说话,第一次见面就把它捧在手掌心,它从未睡过如昨夜般温暖舒适的觉。

      在极短暂的相处中,它竟然想清楚了许多之前捋不明白的事,甚至产生了一种它和女孩才是同类的错觉……

      平生第一次,它想要摆脱这里,它想要……在女孩身边长大。

      而山洞里的厮杀还未结束,难以计数的黑鸟群不再令它胆怯。

      如果它放任不管,那日的场景会在山洞中上演一次。这个姑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居然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保护素昧平生的它。

      对于不会死亡的生命而言,痛苦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暴力摧毁的不仅仅是□□,更是对精神的打压和折磨。

      既然女孩能豁出去,那么它也可以。

      更何况山洞也是它的家。

      黑鸟群被突然闯进来捣乱的白鸟袭击了个措手不及,它们不明白这个平时只会闪躲的儍嘚儿怎么敢回头的,果真是好久没给它颜色瞧了,于是开始三三两两地和白鸟对战。

      白鸟自从知道自己拥有重生之力后,就很少反抗黑鸟的攻击了,比起行动如电光火石般的黑鸟,它的进击稍显生疏,好在它早已习惯被黑鸟群撕烂的感觉,十分能忍痛,不会因为处于下位而乱了心智。

      它的目标很明确——攻击黑鸟额间第三只紧闭的眼睛,那里便是魂体的藏身之处,只要把里面的鬼魂拖拽出来吃掉,那么噬魂鸦就会变回普通的乌鸦,不再具有超强的攻击力,也不会再受控于古树。

      吃掉几个残魂后,白鸟越战越勇,魂体的灵力为它消除了一些伤痛。它毫不恋战,径直朝女孩飞去,无论如何,它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鬼东西霍霍它的家和家人。

      一番浴血奋战后,女孩的身影终于血朦朦地出现在它的视线中……她身上裹着的树皮早已不见踪影,白皙的肌肤上敞着不计其数的血淋淋豁口,可是她如一座萧瑟的山丘屹立,目眦欲裂,不死不休,跟为首的噬魂鸦对峙着,滚烫的噬魂火将两者周身燃至最旺。

      她的左手指甲不知何时长了三寸长,坚硬锋利,直抵噬魂鸦眉心,却始终差了点儿劲儿,怎么也插不进去。噬魂鸦受控于女孩的指间,野蛮地挣扎着,凄厉的惨叫声回荡而周遭的黑鸟群行动也因此受限,较之前缓慢了一倍。

      她想腾出右手助力,但那只手已在方才的战斗中经脉尽毁,表层燃着火辣辣的噬魂火,情况恢复得极为缓慢,而身后,无数噬魂鸦在撕咬她的肉,不同的是,这次它们竟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女孩的心脏。

      这场对峙对伤情不断加重的女孩而言过于漫长,局势逐渐从双方旗鼓相当转向一方颓唐抵抗,周身被啄食的豁口让女孩痛得意识涣散。

      突然,她恍惚看到了回头救她的白鸟,它小小的身躯已战到遍体鳞伤,洁白柔软的羽毛被鲜血浸湿,像极了雪地上绽放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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