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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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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宴与祝青辞一样,也是omega,从小奉行的便是AO有别,OO之间是激烈的竞争者——可omega就能随便乱进别人的房间了吗?!
道德在哪里,节操在哪里,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像是一个忽然被闯进闺房的大小姐,又惊又怒。祝青辞却没有理他,他的头越来越晕,眼前出现重影。
……可能是发烧了。
眩晕的失重感包围着他。他环顾了一下房间,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我睡床,你睡地板。”
丁宴瞬间跳脚,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凭什么!祝青辞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一个土匪!强盗!你怎么好意思!”
祝青辞瞥了他一眼。
因为发烧,omega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他垂着头,长而卷的睫毛落下,掩盖住他那双如水般漂亮的蓝色眼眸,从衬衫中露出的脖颈一片病态的雪色,纤弱得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易折断。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单薄的胸膛起伏几下,带着指责意味说:“丁宴,白天是你先泼我水的。”
丁宴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祝青辞旁若无人地进了禁闭室中的浴室,换下了白天那身潮湿的衬衫。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丁宴坐在原地,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往浴室瞧了一眼。
禁闭室中的浴室是毛玻璃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清瘦的人影。
很瘦,但是骨架很好看,像是被人精心打造的玻璃樽,有种易碎的惊心动魄的美,仿佛用力一点,就能破碎在手心。
如果把他压在玻璃上,从外面去看……
丁宴面色一变,差点抽自己一巴掌。
浴室门倏地被打开。
清香的湿热水汽扑了丁宴一脸,他一扭头,就看见omega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站在浴室门口。
祝青辞黑发潮湿,额前发丝滴下水珠,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有些意外地看向表情明显不自然的丁宴,眉毛挑了一下,“怎么了吗?”
“你……”丁宴似乎又被他气到了,忽然注意到什么,神色怪异:“你皮肤为什么忽然这么红?”
omega身上的皮肤红得有些不太正常,似乎是有人大力揉搓过。祝青辞愣了一下,“我一直是这么洗澡的。”
“你洗澡洗这么用力?不怕把皮给搓坏?”丁宴神色一冷。
祝青辞也很意外:“戚珣教我的……”
他小时候,很多事情不太记得,都是戚珣教他的。比如洗澡的时候,必须用力一直将皮肤挫至泛红。如果他不洗这么用力,戚珣便会骂他脏。
可惜祝青辞是真的不记得很多东西了,因此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戚珣故意折磨他,反而将此当做常识。
他一开始还会因为疼掉几滴生理性泪水,后面习惯了,便都咬牙坚持了。
丁宴神色不太好看,过了好一会,才说:“这样是不对的,你以后……轻一点。”
祝青辞敷衍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因此走到床边直直地倒了下去。
床头柜的煤油灯还燃着,他不知道丁宴是不是怕黑,因此只是用一只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眼皮沉甸甸地压下来。
“睡什么?我让你睡了吗?”
丁宴踹了床一脚,逼问他:“你从哪里学到的撬锁技巧……哈,忘记你是下民了,阴沟里的老鼠学一些不入流的技巧也很正常。”
“还有,你宿舍被淹了,为什么偏要来我这里?戚珣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为什么不直接睡他那?”
“我知道了,你被人嫌弃了吧。”
丁宴“哼”了一声,故意刺激他,“我就说他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劣等品,劝你还是尽早和他分开……”
祝青辞被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耳畔都是嗡嗡作响的嗡鸣声,然而他不回答,丁宴似乎就要这样没完没了了。因此他很轻地说:“他嫌我脏。”
“不过,我也不愿意与你睡一起,是你……”
丁宴话说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祝青辞方才说了什么,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仿佛一只忽然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他嫌你脏?他凭什么?!”
丁宴没有听见祝青辞的回答,他看见omega蜷缩在铁架床的角落里,宽大的衬衫贴在他孱弱的肩胛骨上,垂坠着往下,缓缓勾勒出蜿蜒起伏的腰线。
那线条干净、流畅而温婉,仿佛被埋藏在雪原中的山峦。
丁宴忽然想起家中被人珍藏在橱柜中名贵的青花瓷瓶,那上面的线条也是这般易碎而饱满,漂亮得想要让人上手触摸把玩。
怎么会这么瘦?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腰了,戚珣没有照顾好他吗?他在戚珣那受了欺负吗?
丁珣忍不住皱眉,胡思乱想着,然而很久没听见omega的回答,忍不住大骇:“喂,你不会死了吧?不要死在我这里啊!”
祝青辞忍不住逗逗小孩,他闭眼假寐,呼吸浅淡近似于无。
丁宴有些慌,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铁架床旁边,拼命地摇祝青辞,在他耳边疯狂叫道:“祝青辞!不许睡!”
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祝青辞被他摇得七荤八素,本就不舒服,现下是真的快吐出来了。他放下手臂,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倒霉孩子,“丁宴,没人说过你很吵吗?”
丁宴快气成个河豚了,“吵?你跑来我的禁闭室,跟我,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让我睡冷冰冰的地板,居然还敢说我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被关进来的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祝青辞默默地想,你是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他被少年烦得头疼,只能勉强支起身体,给他挪了一点位置,闭着眼睛,“好啦,别吵了,你睡过来吧。”
omega似乎困极了,语气黏黏糊糊,带着点缱绻的温柔和不经意的纵容。
他躺在床上,将床垫压得微微凹陷下去,让那块原本雪白而平平无奇的被褥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钻入。
丁宴一靠近,就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不是白天闻到的刺鼻的硝烟气味,而是另一种,从皮肉中隐约透出的,更为引人沉沦的气息。
似乎是被大雪掩埋的松林清香。
等丁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和祝青辞肩并肩。两个人挨得很近,omega皮肉下透骨生香,一时间,丁宴鼻尖全是omega带着温暖水汽的清香。
祝青辞背对着丁宴,后颈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暴露出来,因为沐浴,淋湿的发尾湿哒哒地附着在他苍白的皮肉上,显得那一小块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什么味道……好香……想咬……
他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后颈,只以为丁宴又在捣鼓折腾他,很低很低地警告他一声:“丁宴?别闹了。”
他警告得有气无力,听在丁宴耳里,跟撒娇一般无二。丁宴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瞬间后仰,差点滚下床去。
然而他快滚下去之际,一只手忽然把他拉了回来,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拍了下他的额头。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闯祸时被主人又气又无奈地拍打脑袋。
丁宴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脸颊烫得发热。
“……你到底和戚珣是什么关系啊?”
他支支吾吾,别扭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床共枕。
祝青辞只占据了床边很小一块位置,他蜷缩着身子,从后看,只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脊柱从他嶙峋的后背突出,像是一只瘦弱的猫。
祝青辞困得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说是兄弟,不为承认,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倒像是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丁宴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得扑在祝青辞身上,“什么意思?你没有与戚珣在一起,是不是?”
他沉甸甸地压下来,把祝青辞困在身下,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像是见到骨头的小狗,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祝青辞推了推他,然而他手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动。
明明两个人都是omega,他看上去却要更为瘦弱,一副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蹂躏,碾出汁水。
他头颅无力地后仰,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丁宴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蓦然想起白日里omega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眼睛一时间有些发直,嘴上却还是说着:“那你能不能帮我追戚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