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千山暮晚

5、第五章

　　“我本是青丘狐族狐王的幺女，世人也许都觉得我应该过得快乐，有无上的尊荣，生来便有泼天的富贵，高人一等，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记得千年前的那个隆冬……”
　　“姐姐，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啊。”狐族二公主白雪慧娇声抱怨着。
　　“对啊，这还下着小雪，寒气更甚，你身子骨弱，别着凉了，快进屋吧。”大公主白嫣明正打算揽着白雪慧回屋，可是白雪慧却不去。
　　她撒娇着说：“姐姐，你看外面下了这么厚的雪，而且多难得啊，不如我们去打雪仗吧。”
　　白嫣明犹豫着：“不好吧，你身体不好，万一……”
　　白雪慧抱着白嫣明的手臂摇了摇，眨着大眼睛看着她：“没事的，父王不会怪你的，若父王问你就说是我偏要玩的，好不好嘛~姐姐。”
　　白嫣明犹豫了一下，可看着妹妹那期待的眼神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就一会儿，知道了吗？”
　　白雪慧笑着说：“好，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话落，从远处传来了：“难道只有大姐好，我们这两个哥哥就不好了吗？小妹可真让人伤心啊！”
　　只见两个人从走廊走了过来，白雪慧看到是他的大哥白景琦和二哥白逸轩，开心的蹦蹦跳跳地跑向他们，做出来一种娇羞态：“哪有，我也爱哥哥们。”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知道了，小妹也喜欢我们。是吧，二弟。”
　　白逸轩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白雪慧笑的狡黠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玩吧。”她边说边往庭院中走去，慢慢拿起来一个雪球，扔向了大哥白景琦。
　　白景琦被扔的一脸懵，转头对着她故作气愤：“好啊，小妹，你学坏了啊！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打你。”说完便走下去，搓了一个雪球打向白雪慧，可是却给她闪了过去。
　　白雪慧哈哈大笑，指着他说：“打不到，打不到，哥哥真没用。”
　　白景琦气笑到：“你给我等着，二弟快下来帮忙啊。”
　　“好。”便走了下来。
　　“不行，不行，姐姐你快下来帮我他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白嫣明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下来帮你。”
　　他们便开启了雪球大战，欢声笑语充斥着这个庭院，一片其乐融融。
　　然而，在这朱红色墙的另外一边却是另一个天地。一面墙隔出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欢声笑语，一个是凄凉萧瑟。
　　这里没有那边的精致干净，反而是一片萧条凄凉，周遭的房屋四处破损漏风，寒冷的风吹的门窗嘎吱嘎吱的响，这风透过门窗吹到房间里，房间昏暗破旧，也落了许多的灰，一张破旧的床上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一个身体瘦弱的姑娘躺在床上，身上 盖着破旧的棉被而且那棉被已经薄的不像话了，那姑娘正在瑟瑟发抖，她紧锁着眉头，她的呼吸沉重，好似发烧了。
　　她喃喃着：“不要，不要。”说完便惊醒了，她汗津津的，她睁开眼，一双眼漆黑空洞，但是却干净分明。她坐了起来，忍着寒风，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身上的衣裳单薄破旧。慢慢的向桌子走去，桌子上摆着一些已经冰冷掉的吃食，而那吃食也只有稀饭和已经硬到可以砸死人的馒头。
　　她蜷缩着，拿起了一个馒头慢慢的啃着，对这个已经习以为常了，冰冷的牙碰上冰冷的馒头，冻得她一个寒颤，她好不容易咬下一块慢慢地咀嚼着。她看着外面下的雪，将过去的脏乱都给盖住了，一片纯净。
　　她听到从隔壁传来的笑声，在她的耳中如此刺耳，她冷笑了一下还带着自嘲：“一面墙，隔却了两个世界，一个如同天堂，一个如同深渊。真是可笑啊！”
　　从门外传来了两个洒扫庭院的丫鬟的声音。
　　一个新来的丫鬟问另一个丫鬟：“哎，姐姐，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啊，而且我刚刚看到里面还住了一个人，吓死我了。”
　　那个丫鬟嗤笑了一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可是我们的三公主呢。”
　　那个新来的丫鬟大吃一惊：“什么三公主，我怎么没听说过啊，而且公主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狐族狐王白亦有一位王后慕容芷其孩子有两个，就是白嫣明和白逸轩，还有一个淑妃刘碧华，其子为白雪慧和白景琦，如今最受宠的也是她。但是，其实狐王最喜欢的是十五年的静妃褚清灵，当时她的盛宠可谓是空前独后。据说她原本还是仙界的雨神，而且她早已心有所属，但是我们狐王于紫云山对她一见钟情，硬是把她给娶了过来。
　　那新丫鬟瞪大了眼：“那静妃，岂不是怨死他了？”
　　“对啊，能不怨嘛，本来人家两情相悦的，硬生生给拆散了。所以她一直对狐王很冷漠，可是最终还是有了孩子也就是这个三公主。可是啊，这个三公主一出生静妃就死，狐王伤心欲绝，看向这个孩子的时候又恨又爱。再加上宫中谣言四起，说什么静妃是被这个孩子克死的，还有什么她不是狐王的亲生女儿而是静妃之前那个情人的孩子等等，这样一来狐王可谓是恨透了她。所以连名字都没有都没有给她取，然后大家都叫她阿三。而狐王居然就把一个孩子丢给了一个老嬷嬷照顾，那老嬷嬷刚刚开始还算尽心尽力，想静妃当时的盛宠，狐王只是在气头上，气消了便会把她接回去。可是，过了一年多都快两年了也没有，所以那个老嬷嬷也不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啊~怎么这样啊，两岁的孩子怎么活啊!”
　　那丫鬟压低声线：“奇就奇在这里，她居然活下来，你看这不是还活的好好嘛，所以大家私下都叫她灾星。”
　　“哦~”
　　“还有你也离她远点，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的二公主最是讨厌她。”
　　“为什么呀？”
　　“那二公主一出生便体弱多病，大夫都说她会短寿，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亲事都难找。但是啊，这个灾星却生命顽强，活的好好的。”
　　而且之前有一个云游的道士说：“此女命中带煞，乃是天煞孤星，会给周围人带来灾祸。”
　　“所以，二公主便很气愤，认为是那个灾星夺走了她的寿命与健康，给她带了无尽的灾祸与不幸。因此便折磨她，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连狐王都不管。”
　　那新丫鬟点了点头：“多谢姐姐提醒，我知道了。”
　　“好啦，快随便扫一扫，反正也没人看，呆着这里晦气。”
　　“嗯嗯。”
　　过了一下，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只有她们离开的脚步声。
　　她冷漠的听着这一段对话，慢慢推开窗，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手中，她看着它慢慢融化，眼中有着化不掉的冷漠。
　　院子的另一边笑声渐渐的停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担忧声，因为白雪慧一直在咳嗽而且有点发热，大家都吓得不轻还宣来了医官。
　　医官把完脉说：“无事，是受了寒，吃几副药，这几天不要出去见风，就好了，二公主，切记，不要像今天这样了，您的身体本来就弱。”
　　白雪慧在床上虚弱的点了点头：“好，有劳医官了。”
　　医官点了点头：“臣告退。”
　　白嫣明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带着愧疚：“唉，早知道就不去玩了，害得你受了寒。”
　　白雪慧安慰她：“没关系的，都是我自己想玩的，不怪你们，只怪我身体差。”
　　“诶，妹妹可别这么说。”
　　“要是我能像三妹妹一样身体那么好就好了。”她慢慢垂下了眼眸。
　　直觉周遭突然一静。
　　白嫣明哼了一下：“她到是能耐，这么多年都不死，难怪是灾星，害得妹妹这般。”
　　白逸轩皱了一下眉，语气带着点严厉：“阿姐。”
　　白嫣明委屈的努了努嘴：“知道了。”
　　“好了，也挺晚的了，阿姐，我们回去吧。”
　　白嫣明看了看白雪慧：“小妹，我走了，明日在来看你。”
　　白雪慧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姐姐，二哥再见。”
　　说完他们便出门了，而白景琦屏退了左右。
　　只见白雪慧一改刚才的温柔乖巧，露出了一张气愤又满是戾气的脸：“哥哥，你说为什么，我天生身体弱，修炼都修炼不了。而她如野草一般，怎么折磨她，她都还活的好好的。还有上好的仙骨，就因为有一个神仙娘亲嘛！若不是我让医官瞒着父王，难保父王不会继续接纳她。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她大喊。
　　白景琦笑了一下：“好啦，妹妹，左右不过是一个灾星，受别人唾弃，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你若实在气不过，哥哥帮你解决掉他，反正她死与不死都没人在意。”
　　白雪慧抬起头看着他：“那哥哥想怎么做？”
　　“三日后是妖界一年一度的灯会，到时候就说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想跑出去玩，看看外面的世界，结果不小心迷了路，跑到了迷雾森林中，出不来了，最后给狼咬死了。”
　　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怎么样啊？妹妹。”
　　白雪慧眼底藏着阴冷，但是却可见其透出的幽光：“我觉得甚妙，多谢哥哥为我操碎了心。”
　　“小妹，开心就好，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要爱护你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同期待的三日后那场盛大的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