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明哲保身遁空门，暗箱操作十月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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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挽微微拧起眉毛，“这从何说来？”
刘郎中叹口气道:“还不是你，每日里都戴着面纱，出诊也从不肯摘下，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你是貌丑无盐，但又因为你不爱说话，他们便觉得你定是男扮女装。”
秦挽此时脸上并没有戴面纱，听闻此言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竟不知谣言可以传成这般。”
“所以啊，你将这面纱摘了，他们就不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况且你生的如此貌美，年纪也不小了，相看个郎君也是刚好不是？”
又来了，秦挽无奈地低下头，自打她来了刘郎中这边，刘郎中就仿佛将她当做自己女儿般对待。
除去两人时不时地探讨医理学问，他说的最多的便是催她找个好郎君嫁了。
说什么这样一来，以后也有人给撑腰，也不用怕会有人来闹事等诸如此类的理由。
但每一次都被秦挽闷声不吭躲过去了，这次也不例外。
刘郎中说了一会子，见她无动于衷，便不再劝诫，“哼，你就是当我老头子啰嗦，低着个脑袋装鹌鹑，还不如起身走人呢，我不瞧见你还不来气。”
秦挽这才抬头陪着笑脸，“刘郎中，气大伤身呀。你也知晓我这面纱是为了防着有心人惦记的，你若是让我摘了，怕是郎君还没寻到，先把是非寻来了。”
刘郎中也知晓她说的在理，毕竟女子貌美而无自保之力，在这个世道上还不如生的丑些来得安稳。
但就是看不惯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只得重重哼一声，将自己满心的郁气哼出去。
“说不过你，你这又在捣鼓什么呢？都看你守了好几日了，可有眉目了？”
提到自己炮制的药汤，秦挽那叫一个神采奕奕，“快了快了！我敢保证，只要这一炉不断火，肯定能将我的方子熬出来！”
“到那时，便是有再多的产后发脓的妇人，我也治的了，就这一剂方子下去，管保叫她好个七七八八。”
刘郎中捋着胡子哈哈笑起来：“瞧瞧你，刚才说到婚事你还低眉耷拉眼的，如今提到药方子你却是滔滔不绝。”
秦挽笑了笑，“刘郎中，您别揶揄我了。百姓们如何谈论我都不妨碍，只要还让我给他们接生，我就高兴的。”
被炉子烤的浑身发热，刘郎中拿过一旁的蒲扇给自己扇了扇风，“也成，既然你自己不上心，其他人劝也没用。对了，我这有个名单你看下。”
刘郎中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张，展开一瞧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
“二月初五，宋记当铺的妻子生产预约你接生；二月初七，南坊彭员外特请你上门给其妻调理产后郁症；二月十三醉香楼掌柜的邀你为其妻研制保胎方……”
“等一下，等一下，刘叔，这些都是什么啊？”秦挽只有在对刘郎中有所求的时候才会管他叫刘叔，刘郎中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气，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的笑容折巴起来。
“这都是来找你出诊的百姓名单，我特地筛了一遍，拿了些你擅长的来给你，你总不会要拒绝罢？”
刘郎中眼巴巴地看着秦挽，面上一片委屈之色。
秦挽扶额，一开始她刚出宫，没地落脚，是以想到刘郎中这里。
当时她对刘郎中说好的是说想在此挂个牌子帮忙看诊的时候，刘郎中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那会子她只觉得有个地方可以让她研制药方，然后顺手接生几个娃娃，不至于让手艺生疏了。
没成想自打她进了这间医馆，每日里药方子没研制多少，孩子倒是接生了不少。
她也倒不是排斥这些，只不过她更想将多余的精力放在药方研制上，毕竟接生技艺要靠稳婆个人的水平，但是药方子不需要。
只要她研制出足以造福产妇的方子，那么比接生一百个娃娃还强。
无奈刘郎中都已经替她接下了，她还能拒绝不成？
“好罢，索性我这方子也快炮制好了，但是刘叔咱可要打个商量，我研制方子的期间你可不能给我接活儿，否则我这牌子可挂不起了。”
秦挽指了指放在大堂郎中名牌架上自己的牌子，半真半假地道。
刘郎中呵呵一笑，手背在身后往外走，“这个好说好说，我知晓你还是看重药方子的，所以绝不会那么不知趣。”
秦挽见他脚程甚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赶他一般，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地失笑。
远离长安城的一座寺庙中，李怡正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面色深沉如水。
面前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看着装打扮应是宫中的太监，他躬身向着李怡行礼：“光王殿下，就先委屈您在此庙中蛰伏一段时间，待到外面风声过了，我再着人安排您回长安。”
李怡抬起眼皮看了眼面前人，这是武宗身边的宦官仇公武，颇有些不解道：“你为何助我死遁？”
仇公武陪着笑脸道：“光王殿下，奴知晓您不似外面传言，您心中有大沟壑，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倘若日后殿下能成就一番大业，还望殿下多多提携咱家。”
“哼，你倒是会讨巧。”李怡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声响，却也正了八经打量起来他。
“殿下谬赞，咱家只是最会审时度事罢了。”仇公武笑得很谄媚，但李怡却觉得他话说的中听。
“我们如今都走了四五日了，长安城内可传出什么风声？”李怡瞧了他一眼，默默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筒样的物件儿。
“圣上以为您已身死，已为您操办了殡礼，听闻太妃娘娘因伤心过度被送到行宫调养了，光王妃如今在全力帮您打理府中一切事物。”
李怡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听这些:“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仇公武微微挑眉，一时不知晓他是想问什么：“宫中一切如常，倒是前几天淑妃娘娘问圣上讨了个圣旨。”
李怡眉心紧拧：“什么圣旨？”
“听闻是淑妃娘娘将身边的一个稳婆送出宫了，也是奇得很，那稳婆明明前段时日还争着想要上宫册，如今却自请出宫为平头百姓……”
仇公武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李怡耳中，他惨淡一笑：“她还真是怕惨了我，一听我死了，就再也不想混在宫里了。”
“也罢，待我回去后再好好教训她。”想到此处，李怡蓦地笑起来，只把仇公武看得一头雾水。
说完这句话，李怡也没有管仇公武面上的表情，将手中的竹筒物件儿攥在掌心，打开一扇窗，拉一下引线，便冲天飞出去一声尖锐的哨鸣。
仇公武这才看清楚，这是一支穿云箭。
想来不久后便会有人来接应李怡了，仇公武立刻赶眼色地鞠躬告辞：“殿下保重，待奴在朝中安排好一切事宜，定将您早早接回长安，还望殿下这段时间委屈一二。”
李怡点点头：“倘若你真的可以为本王做事，那么我这边有件事想劳烦仇公公……”
日头偏西，黄昏的光辉跳过窗子拱进来，在二人的脸上划出一道分明的界线，一半暗沉如墨，一半璀璨如火。
随着仇公武脸上的神情明明灭灭，李怡的一番低声耳语悄悄传进他的耳里，定居在心里，时不时地就会出来勾他一下，直将他勾的野心愈大，勾到再也没有后退之路。
仇公武走后又一个时辰，一队人马悄悄进入了这座寺庙，为首的人见到李怡，立马伏地请罪：“卑职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李怡双手背在身后，食指与拇指轻轻搓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远处的落日，落日的余晖四散在天边，将天边的云彩染红。
可过了不多时，天边的云彩又像是卷土重来般，重新将余晖吞没，一点一点直到周边再也不见一点亮色，直到天空四周归于墨色。
李怡才开口道：“太阳快要落山了，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莫要再让我失望。”
为首之人闻言连忙握拳称是，随后又领着这队人马离开。
方才还拥挤的佛堂，此刻重归寂静，听着自己绵长的呼吸，李怡的一颗心脏却渐渐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他看着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山的那头，声音变得低哑而又深沉：“待到太阳东山再起时，已是新的天地了……”
“娘娘，奴听闻近日里圣上一直在跟那无量道人研究什么长生不老丹，每日里昏昏沉沉的，不是打坐修仙就是大把大把地吃丹药，就连紫玉现在也见不到他人了。”
蝶仪宫，茗瑾一边给淑妃奉茶，一边悄声说道。
淑妃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眉头蹙了蹙，心中暗道这茗瑾沏茶的功夫真的连一半也比不得秦挽。
喝了一口再无半分念头，便将茶碗放下，“吃丹药？”
“是啊，奴跟圣上随身的小太监打听了，圣上已经连着三日未上早朝了，这几日都是流连在御药房，那御药房原先的捣药婆子和药童全都被撵到太医署了，现在御药房全成了无量道人炼丹的地方了。”
“今日里，牛太师在御药房前跪请圣上还朝，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呢，可怜牛太师那把岁数了就那么被晾着，圣上一眼都未看，那御药房的门也一直未打开。”
“最后还是牛太师生了火气，跳脚起来直骂圣上昏君，被自己的门生架着回府了。”
淑妃若有所思，“圣上这是打算不理朝政了？就一心想要那什么长生不老丹，得了长生又能如何？真是离奇。”
茗瑾也跟着直点头：“奴还听说，牛太师在宫门口的时候和一种大臣高谈阔论，言语间不满圣上作为，表态若是圣上一直如此恣意妄为下去，他将奏请朝臣联名上书请立新帝……”
淑妃眉心一跳，“请立新帝？”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眼睛微微眯起：“秦挽走之前不是给我留了个方子来着？你且将它拿来。”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明哲保身遁空门，暗箱操作十月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