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割袍断义舍身人，调虎离山营救时 ...
-
“你做这一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不必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是为了我好一般！”秦挽见他如此，便不再争执对错，转身坐到了他精心打造的琉璃床榻上。
“我只想问一句，你打算关我多久？”
李怡踱步到靠近她的那一侧，轻笑出声：“一辈子。”
秦挽转头瞧着他，他伸手进来捉住一缕她的秀发，“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关你一日，直到你重新爱上我。”
看着眼前这个人，秦挽只觉得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头发，背过身子去不再理他。
李怡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今有我为你铸造金雀笼。可是汉武帝并没有兑现他的承诺，我却做到了。想来日后史官记录下来，也是这世上独一份的荣宠。”
不想听他自比汉武帝的无耻言论，秦挽捂住了自己的双耳，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权当他不存在一般。
可是无论她如何不听不理，李怡的声音还是如魔音贯耳般响彻在这屋子里：“挽娘你放心，我自不会如汉武帝那般用情不专，他得了卫子夫便将金屋连同旧人抛之脑后，可我却不会，我定不会让你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秦挽见状，也不再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你可知我想要什么？”
李怡见她肯搭话，喜不自禁，眉眼间带着柔情蜜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皇后之位，待我登临大殿，我就昭告天下封你做我的皇后。”
“可我并不想要皇后之位，我只想钻研医术，造福天下女子！”秦挽看着面前这个相处多年的男子，“怡儿你当是清楚的，我的志向从来不是一片宫墙……”
“我不想听！”李怡将衣袖一甩，背对着她，“我们相伴二十载，你早就该是我的，你想离开我，我绝不容许！”
说完话，李怡便大步离开，不再听秦挽说任何话。
刚走出屋子，李怡心情不快，正想去独酌几杯，门房来报说是裴太医来了，李怡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起身迎上去。
“裴太医……”
“秦挽在何处？”裴元甫一进门便开口问道。
李怡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你过问这个作甚？”
裴元神色焦急：“你当初只说是要与她解开误会，我这才听你的安排为你遮掩，可如今怎的她人都不见了？”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裴元你不用过问。你只要知晓她如今平安即可。”李怡背过身子，抬步欲走。
却被裴元拦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她关起来了？”
李怡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裴元，你以往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
“可是如今秦挽在御药房当差，你将她关起来，宫中被发现她擅离职守的话，是大罪！你这是在害她！”裴元语气焦急，一手拉住李怡，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药箱。
“裴太医！本王的事情本王自有分寸，无需你来指手画脚！”
裴元闻言一愣，他与李怡一向是以朋友身份相交，是以虽然地位悬殊他偶尔也会劝诫几句，可若是李怡摆出王爷身份，裴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逆的。
可想到秦挽，裴元内心又突然迸发出一阵怒意，“你的分寸就是将她关起来，不让她接触外人，你可知晓她的抱负是什么？她希冀着将自己的接生之法发扬光大，希冀着保佑大唐女子一世安稳，可你如今却在禁锢她！”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她不需要与男子一般做什么悬壶救世的神医。天下女子谁人不是希望嫁一个好郎君，从此举案齐眉、儿女承欢膝下？她跟着我，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待他日本王继承大统，她贵为皇后，什么抱负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李怡见裴元一口一个抱负、希冀，顿时火上心头，也开始与他争辩起来。
“你不要说得好像自己多么了解她一样，我与她风风雨雨二十载，我们之间的默契与情分不是你能领会的！”
裴元却是依旧寸步不让：“枉你们相处二十载，你却全然不知她的心意，倒不如我一个外人看的清楚明白，光王殿下您究竟是心悦她还是心悦您自己？”
李怡彻底被他激怒，招手将门口的侍卫引来，“将裴太医送客！”
侍卫听从命令来请裴元出门，裴元一甩衣袖，“不用你们请，我自会走！但走之前我要与你断个清楚，光王殿下，当日你与我交好，谈的是天下苍生，论的是国家大义，我私以为你心怀沟壑，来日定可以成为一明主，可如今我倒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说罢，裴元掀起自己的衣袍，狠狠地将下摆扯断，扔到了地上：“今日你我割袍断义，从今往后不再是兄弟！”
李怡转过身来，看着他扔在上的衣摆，眼神变换：“你竟要与我断交？裴元，你我识于微末，虽说时常有意见不合之时，可从未红过脸，今日你为了秦挽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裴元脸色铁青，眼含悲痛，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念罢这句《离骚》，裴元便转身离去。
李怡看着他的背影，心神不稳，口中念念道：“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你也觉得与我道不同吗？”
裴元怒气冲冲离开光王府邸后，开始冷静下来，如今他确认秦挽定是被他困在了府上，至于究竟藏在了何处他却不知。
裴元狠狠一拍脑袋：“行动如风无计划，智商如钝总显白！我怎就这么沉不住气，当场与他撕破了脸皮，至少也要待摸清了秦挽身处之地再做决定啊！”
裴元暗暗踱步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这才招了马车来急匆匆往宫中奔去。
蝶仪宫内，淑妃正观赏着玉白瓷瓶内的一支红梅，素手芊芊，眉间带着淡淡的愁绪：“茗瑾，挽姑姑去了御药房十五日了，最近可有什么动向？怎得都不来见我？”
茗瑾闻言回道：“娘娘不必忧心，挽姑姑怕是最近忙得很呢，她这段时日都在教御药房的人识字学医理呢，元宵节休沐听闻她与裴太医出宫义诊去了。”
“义诊？”
“正是呢，挽姑姑一向怜惜女子的痛楚，想来此番也是为了替那些穷苦人家瞧病。”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值守的宫女进来拜道：“娘娘，太医院首席裴太医请求觐见。”
淑妃扭头看向茗瑾，二人眼里都微微有些疑惑，这裴太医乃是圣上的专用御医，平日里莫说与他打交道，便是见上一面都难得很，今日怎么有闲暇来这儿了？
不过淑妃转念一想，秦挽不是最近正与他一起在外义诊吗？
或许是秦挽有什么事情来不了，托了裴太医来带话也未可知，便让人请他进来。
裴元见到淑妃恭敬行礼，“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给他免了礼节，“裴太医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宫中？”
“臣有一事想向淑妃娘娘禀告，望娘娘可以相助一二。”
淑妃见状屏退左右，方才与裴元了解来龙去脉。
半晌，淑妃抿了一口茶，“想来你我所料不差，光王如今应当是将秦挽软禁起来了。”
“娘娘可有法子？如若可以，是否能向圣上秉明？”
“不可，圣上本就对秦挽心有不满，刚罚她去了御药房不过十五日，现如今若是直接求他，只怕会打草惊蛇，毕竟，不论光王私下里如何猖狂，他面上还是装傻扮痴的，万一惹急了难免会动乱朝纲。”
淑妃眉头紧蹙，良久才道：“倘若是此刻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好了，让我们做个由头也好行事。”
提及此处，裴元一拍脑门，“若真要说起来，还真有一处。我之前去给光王私屯的兵将看过一回诊……”
裴元说到此处不自觉看了眼淑妃，毕竟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当初和光王交好，便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自己都没有慌张过，如今当着淑妃的面，他莫名有点心虚。
淑妃知晓他的想法，“放心，我不会和圣上多言的，如今这个局面我们也无法干预，只能顺其自然，眼前还是以救出秦挽为重。”
这边淑妃和裴元商定完毕后，便去寻了武宗，状似无意般提起最近民间流言道南山那边有匪徒出没。
扰得人心惶惶，便想着来问问武宗是否要派人去探一探。
武宗向来最爱听取民意，听淑妃如此一说，便拟旨派人前去查探。
李怡耳目众多，武宗这一番动静自然也被他打探明了，还未来得及想此中深意，李怡便开始着手准备转移兵将据点。
他这边如何忙碌裴元不知，现下他已经将圣上这一环节打通，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知晓秦挽身在何处即可。
是以他从宫中出来后便再次赶赴光王府，只是他这次不想先前那般顺利，门口守卫一见到他便将他拒之门外。
正当裴元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时，一个婢女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裴元心领神会，自行去了光王府后门处。
“裴太医，奴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王妃知晓您此番所为何事，特让我来此等候，您随我来。”
丫鬟说完此话便在前头引路，裴元忖度片刻便紧跟上去，罢了，即便是个圈套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办法了。
丫鬟在引路过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将裴元引到了一处别院，“就是这里了，裴太医。这是钥匙您拿好。”
说完此话，丫鬟便匆匆离去，徒留裴元自己对着两把钥匙出神。
他一来未想清楚为何光王妃要帮助他，二来他看着眼前的别院房门明明只有一把锁，不太理解这两把钥匙的用意。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眼下时间紧迫，他迅速打开房门，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自己携带的火折子往旁边一照，顿时愣住。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割袍断义舍身人，调虎离山营救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