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鬼人离职回家结婚却总被返聘》无公害万人迷

4、蓝莓黑森林（2）

　　差不多快五点的时候，吴嘉言和万晏出了门。

　　他们一起看了万晏选定的爱情电影。吴嘉言并不是浪漫爱情电影的忠实粉丝，但这一部电影情节简单画面优美，几个主演的演技也远在及格线以上。等看到结局有情人阴差阳错没能终成眷属，吴嘉言虽不至于热泪盈眶，但也觉得相当遗憾。

　　万晏倒是彻底地热泪盈眶了。吴嘉言几次在余光里看到万晏悄悄用袖子擦眼泪。而且他吸鼻子的声音也相当明显。

　　等电影结束，灯光大亮，万晏匆匆地站起来就拉着吴嘉言往外走，说着“你饿吗我好饿我们快去吃饭吧”。吴嘉言跟着他往外走，贴心地没有提及万晏红红的眼眶。

　　等到餐厅吃着晚饭，吴嘉言故意提起过去同学们的八卦，顺利地把万晏从电影的悲伤余韵里拽了出来。

　　“我每年都会回去看王老师，王老师她也总是提起你呢。上学的时候她就最喜欢你了，对了，这回回母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吴嘉言试探地问。

　　说实话，不知怎么回事，万晏几乎不记得过去的同学了，就连王老师在他心里也只留下一个尊敬的模糊印象。在他的记忆里，15岁以前的一切都好像一团迷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15岁以后每一次的任务细节他一清二楚，但任务以外的生活也几乎没在他的心中留下什么印记。

　　只有吴嘉言。无论是在15岁以前还是以后，吴嘉言的存在都像一束温暖的阳光，不仅点亮万晏的心灵，给他带来无穷的快乐，更串联起他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只要吴嘉言开心，万晏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万晏爽快地答应了：“好啊，就让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老师和同学们吧。”

　　吃完饭后，两人慢慢悠悠地往甜甜蛋糕坊走去。

　　万晏先前就安排好了出行计划，所以电影院和餐厅都在甜甜蛋糕坊附近。从餐厅走过去，不到十分钟也就走到了。

　　这十分钟里，吴嘉言和万晏分享了“蓝莓黑森林”的都市传说。吴嘉言的本意只是随便找一个闲聊的话题，但万晏好像特别感兴趣似的，追问了吴嘉言好几个关于这个都市传说具体细节的问题。有些问题吴嘉言能答得上来，有些他也一头雾水，只能说：“要不然你上网查查，或者你真的很感兴趣的话，我帮你问问田玟嬅。毕竟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对都市传说这一类的很感兴趣。”

　　万晏连连摆手说不用，但很明显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接下来的一路上都表情严肃，沉默地思考着。

　　吴嘉言不知道原来万晏也对都市传说这么感兴趣。但这也许是件好事，因为他的确有计划要介绍田玟嬅和万晏双方认识，这样既可以打消田玟嬅对万晏“可能是危险人物”的顾虑，也可以帮助万晏更好地融入社会。万晏刚刚来找他的时候，除了玫瑰花和戒指以外什么也没有，他的终端还是吴嘉言给他买的，绑定的也是吴嘉言的账号。

　　自从万晏住进来已经一周了，他唯一的消费就只有购买两人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吴嘉言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要和朋友一起出去。有的时候，吴嘉言看见万晏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没有在看终端也没有在干任何事，就只是发呆。

　　这种时候万晏散发出的气息让吴嘉言感到陌生，甚至有点胆战心惊。

　　也许他需要更多朋友，吴嘉言判断。而吴嘉言第一个想到的能介绍给万晏的朋友就是田玟嬅。

　　如果他们两个都对都市传说之类的感兴趣，那他们就有共同话题了。吴嘉言心情愉悦地想，他们一定能相处融洽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初秋的街道上沉默地走着。吴嘉言刚刚开始体会到凉爽的夜晚空气的美妙之处，甜甜蛋糕坊白底粉字的招牌就映入眼帘。

　　虽然都说甜品是装在第二个胃里的，但吴嘉言刚刚享受完美味佳肴，蛋糕的吸引力对他来说都大大削减了。

　　万晏倒像是还没有吃饱一样，一走进店门他就狠狠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啊……”他忍不住发出感叹。

　　吴嘉言在万晏的带动下，也像小狗一样抽动着鼻子闻了闻。

　　万晏说的没错，这家店里弥漫的烘培香味确实让人沉迷。嗅觉上虽然享受了，但视觉上吴嘉言却没能大饱眼福。大概是来得太晚的关系，展示橱柜里不少位置已经空了出来，蓝色的光幕上写着两个白色的大字，“售罄”。那些还有的面包和蛋糕也稀稀落落的摆着，和它们漂亮的外表形成反差，让人不由升起怜爱之心，想把这些小可怜统统带回家。

　　也可能是馋嘴之心，吴嘉言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

　　有一些走复古风的甜点店会雇佣一两名员工站在柜台后面，但除此以外大部分的甜点店都选择使用机器人来为客人提供服务。

　　甜甜蛋糕坊的机器人也是它成为网红甜点店的原因之一，吴嘉言看着坐在柜台上，带着一个用粉色丝带串起来的铃铛的雪白猫咪，温柔地笑着说：“麻烦拿一个榴莲千层。除此以外……笑笑，有没有看中的蛋糕？”

　　没有人应声。

　　吴嘉言转过身来，一眼乍看过去却没能看到万晏的身影。按照万晏的身高和体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吴嘉言一边喊着万晏的名字一边在店里搜寻起来。

　　他还没走两步，就看见最遥远的角落，万晏“嗖”地一下从展示橱柜后冒出了头。

　　“抱歉抱歉，刚刚看到一个很漂亮的蛋糕，我就蹲下去看了。”万晏一边解释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等到了柜台前，他转向白猫：“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小蛋糕？”

　　白猫“喵”了一声。它的尾巴上下摆动了一下，指向旁边的光幕。光幕上面显示出好几种蛋糕的名称。

　　“这上面没有我想要的。能不能给我看看店里还有的所有蛋糕名单？”

　　白猫又“喵”了一声，光屏上显示的文字也随之变换。

　　“嗯……没有蓝莓黑森林吗？我刚刚可是看见蓝莓黑森林还剩最后一块呢。”

　　白猫这回没有回答，它湛蓝的竖瞳盯着万晏，尾巴也不像之前那样自然地摆动了。光幕上的文字纹丝不动。

　　吴嘉言感觉到气氛有些紧绷，但他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笑笑和销售机器人之间有什么好气氛紧绷的？

　　万晏，就像他的小名一样，笑了：“一块榴莲千层，一块蓝莓黑森林，外带，麻烦啦！”

　　白猫动了起来。随着它的动作，铃铛也随之响起清脆的铃声。它先走到榴莲千层的橱柜上方，橱柜自动打开，一个机械臂在橱柜里打包好榴莲千层，然后托举着蛋糕盒慢慢升上来。白猫叼起蛋糕盒，迈着猫步走回柜台放下。

　　这一切又在蓝莓黑森林的橱柜上重演了一边。吴嘉言注意到摆着蓝莓黑森林的橱柜在最角落，正是万晏之前蹲着的位置。

　　白猫在柜台上把装着蓝莓黑森林的蛋糕盒放下后，朝着万晏“喵喵”了两声。

　　吴嘉言以为这是在催促付款，正准备拿出终端，就被万晏拦了下来：“我来吧。”

　　你来付我来付都是花的我的账户里的钱，有什么区别吗？吴嘉言暗自腹诽，但他还是让万晏用他的终端付了款。

　　等万晏付完款，吴嘉言拿起两盒小蛋糕，和白猫说了声“再见”，就往店外走去。万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吴嘉言即将走出店门的时候，他听见了“喵”的一声。但当他回头，却没在柜台上看见那只优雅的白色猫咪了。

　　他问万晏：“你听见刚刚有‘喵’的一声吗？”

　　“你听见了？”万晏皱着眉头问。

　　“对啊。你没听见吗？那可能是我幻听了，刚刚那只猫猫太可爱了。”吴嘉言回忆起那只白色的毛茸茸，忍不住弯起眼睛。

　　万晏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坏了。”他小声地说。

　　吴嘉言没听清万晏刚刚说的话。他正准备转过头来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背后推来，把他推的一个趔趄。

　　这股力量实在太大了，吴嘉言没能稳住身体，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还好万晏及时地扶住了他，避免他摔倒，但吴嘉言的眼镜还是飞了出去。想到手里还拿着蛋糕，吴嘉言握紧了手指。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蛋糕盒的提手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但另一个却像抹了油一样，自由地从他的手指缝间溜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吴嘉言完全没有看清万晏是怎么移动的，他也不太清楚一盒蛋糕怎么能飞那么远。

　　总而言之，当他在地上找到眼镜，暗自庆幸眼镜毫发无伤后戴上，就看见万晏站在三米开外，正打开蛋糕盒子查看。

　　吴嘉言领着自己手上的蛋糕走过去，也探头往蛋糕盒子里看。

　　一块蓝莓黑森林，完好无损。

　　吴嘉言和万晏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电般进入吴嘉言的脑海。他倒吸一口气，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问万晏：“今天是星期几？”

　　万晏没有查看终端。他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对不起我搞砸了”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吴嘉言：“今天是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