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回头是岸》安安暗

7、缘分妙不可言

　　空气静默了，无形的尴尬在蔓延 ，赵燃犀内心的小人在疯狂撞墙。

　　救！命！啊！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种中二发言！

　　我的脑子是抽了吗？！

　　沈从雪看着赵燃犀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心中略微的生气消散了大半。

　　不过越看这人抽搐的眼角越像那个马里奥酒吧厕所偶遇的红毛——无他，这俩人眉眼实在是太相像了！

　　沈从雪挑了一筷子小白菜吃掉，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你是不是有个哥哥，他的头发是红色的。”

　　“啊？”赵燃犀没料到沈从雪会问他这个，他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像被烫到了一样快速缩回手。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的?"赵燃犀打了个哈哈，试图转移沈从雪盯着他的头发的视线，心中不住的祈祷马甲没掉。

　　他心里面的小人开始疯狂跑步，踢腿，跳跃，试图缓解尴尬，一边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那么帅！那个染着红毛的白痴怎么能跟我这么清爽的帅哥是一个人！！啊啊啊！！”

　　沈从雪看着赵燃犀不自然的神色，脑子里浮现一个神奇的猜测，但他的面上不显。

　　赵燃犀还沉浸在疯狂的尴尬里，就听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行啊，不过不当小弟。我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沈从雪的体贴将赵燃犀从尴尬中瞬间解脱出来，赵燃犀非常感动，当下决定要更加照顾沈从雪。

　　于是赵燃犀又去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大方的扒拉了一大半自己没碰过的红烧肉给沈从雪，美名其曰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沈从雪看着那张异常符合他审美观的帅脸，挑了一下眉头，默默接受了赵燃犀的好意。

　　沈从雪莫名觉得赵燃犀这种行为有点像邀宠的狗子，唔，有点可爱。

　　此时的赵燃犀在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一些有趣的经历，讲到有趣之处，神采飞扬，肢体语言极为丰富。

　　沈从雪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一边听一边吃饭，时不时很给讲述者面子的附和几句惊叹。他的盘子里鲜嫩肥美的红烧肉和色彩寡淡的水煮白菜交织在一起，在他低头扒饭的一瞬间，冰山般冷漠的表情裂出一条缝隙。

　　沈从雪用筷子掩住笑意，感受着十几年生命中难得的温暖。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金灿灿的光泼泼洒洒，给他眼前的少年的黑发踱上一层浅金色。

　　“……欸，我说的没错吧！”

　　沈从雪点点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赵燃犀说了点什么，他含着笑意望着眼前的人，眸子却深处却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第几次了，他兴致缺缺，手中的筷子把红烧肉一块块扒拉到一边。

　　他感到一颗心脏像是浸泡在温水里，一股股暖意在心脏周围流转，但却无法温暖他。

　　他的理智让他像一个旁观者，纵然周围如何热闹非凡，他依然像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人。

　　他的同学们总觉得他很高冷，但实则不然，他从小的时候就渴望真正的爱，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

　　他的母亲虽说是个赌鬼，但意外的在意自己的形象，面对外人脸上总保持着微笑，面对沈从雪也是。

　　她总是用慈爱的口吻对沈从雪说：“阿雪啊，妈妈很爱你，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啊！”

　　如果沈从雪调皮了，她就会带着微笑说：“这孩子！虽然早知道很调皮，但这样真的会让妈妈很伤心啊！”

　　每到这个时候，沈从雪就会不自觉的感到惶然的情绪，然后给她认错，继而获得一个冰冷的拥抱和机械的抚摸。

　　小时候他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固执的认为母爱就是这样子的，但长大了才发现这个样子的母亲是不对的，这不是正常的爱。

　　那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的酒鬼父亲醉醺醺的回来，跟往常一样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打他，他没怎么躲，护住自己的要害，跟平常一样，静静等待这一次的暴力结束。

　　在父亲再一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照例向母亲寻求关爱。

　　他的母亲看见他又挂上无奈的笑容：“哎呀你这孩子又受伤了怎么，又跟同学打架了吧……”

　　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而沈从雪的心也默默念着：明明你知道怎么来的不是吗？父亲打我的时候你不就在门外看着吗？

　　沈从雪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只是绷着脸，默默站在他母亲面前，看着那张带着无奈微笑的脸，说：“下次不会了。”

　　那天他拿着母亲扔过来一卷绷带和自己在楼下买的碘伏默默坐在楼梯上包扎伤口，眼前忽然站过来一个少年。

　　少年脸庞清秀，看起来跟他一样大，很是自来熟，他见沈从雪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包扎伤口，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吗？谁打你了吗？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见过你，我是你的对门邻居，今天刚搬家过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季余，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从雪没理他，但季余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喋喋不休的叭叭叭。

　　“……”季余说了一大堆话，说的嘴都干了，见沈从雪包扎好了所有伤口，就拉着他直奔家门：“妈！我的大美女妈妈！注意啦！我带了对门邻居过来咱家吃饭啦！他现在是我的好朋友！好好做饭，我相信你！爱你哦美女妈妈！”

　　猝不及防的沈从雪就这样被迫与季余结成了好友，这一天他见到了一对感情很好的父母，一对感情很好的家庭，同时他终于认识到他的家庭并不正常了。

　　美好的梦，不，他的一厢情愿成了笑话。

　　回家之后沈从雪再次见到那张假面，他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恶心，他随意应付了几下母亲，目送着她由于满足于他的乖顺，而透着得意的背影。

　　随着一声“彭”的声音，沈从雪看着卧室的门关上，他终于躬起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冲进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

　　生理性的泪水无声流淌，他的心中那团关于爱的部分逐渐晦暗，变得冷硬起来。

　　他彻底对自己的父母失望了，也终于认识到了属于他的爱是畸形的，不正常的。

　　他的心死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比一般人更渴望一份真挚的爱。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被别人以爱为名欺骗了很多次。

　　因为他长了一张足够吸引人的脸。

　　他的笑容也来越少，也越来越像一个徘徊于世界之外的幽灵。

　　他想自己大抵也不怎么正常，毕竟他在十五岁第一次梦～yi的对象是一个男人，他是个gay。

　　所以你能给我一份真正的爱吗？

　　你先靠近我的不是吗？

　　就算只是友情也没事啊！

　　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太想变得正常了，太想太想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了！

　　你可以吗赵燃犀？

　　你的蓄意接近会不一样吗？

　　我期待着，所以我答应成为你的兄弟，我不介意这点时间。

　　被主人冷落的盘子里剩着油汪汪的红烧肉，主人早已不见踪影，一只手拿起来将它倒进一个深蓝色的大桶。

　　来者是食堂的清洁工，他一边清理着剩饭剩菜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群浪费食物的学生。

　　***

　　接下来的下午平平无奇，赵燃犀没再作什么妖，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沈从雪也不辜负他学霸的名声，一下午都没停过笔。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沈从雪推醒睡得迷迷糊糊的赵燃犀，开口说道：“走了老大。”

　　这一声“老大”让赵燃犀瞬间清醒，他非常满意沈从雪的态度，被这一声老大叫的飘飘然，他抹了一把脸，拿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十分潇洒的一搭肩膀。

　　赵燃犀找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pose，转头看向沈从雪：“走着，老大请你吃好吃的！”

　　这样中二的姿态让沈从雪表情淡淡的脸上多了几丝笑意，一张俊秀的脸顷刻间生动起来，可惜那个逗笑他的少年早早转身，错过了这一场冰雪融化。

　　沈从雪快步跟上赵燃犀的步伐，忽而对之后的生活生出些许期待。

　　这个大少爷好像……有点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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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比较稚嫩，大家多多包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