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诀》心何所系

3、巧破婚事险

　　次日清晨，清昭穿了一身鹅黄襦裙，外面是蝉翼纱织的外褂，头上只别了那支白脂钗和一个小金钗，淡雅却不失华贵。
　　和嘉公主同清昭在马车上坐定，公主道：“一会儿先随我到寿安宫拜见太后，而后再去赴宴，切记谨言慎行为重。”
　　清昭轻轻地微笑，像是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
　　进了宫，寿安宫宫人唱道：“和嘉公主到！南阳侯嫡女到！”
　　公主微福身，只喊了一声：“皇嫂。”
　　清昭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臣女宁氏清昭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懿安！”
　　“华娘，这就是你的宝贝外孙女呀！自打荣静生下她，哀家就成了皇后，只可惜一直没见到哀家的这枚小福星啊！”
　　“清昭啊，快起来吧，论辈分你还得唤哀家一声舅姥姥才是。”
　　清昭行云流水地起身，从容至极，敛下眼目道：“臣女不敢逾矩。”
　　太后暗自点头，转身对公主说道：“华娘，你这外孙女，人长得漂亮，家世才情皆是数一数二的，只怕我那几个孙儿要抢这个天仙似的妹妹呢！”
　　公主道：“清昭哪里担得如此，让几位王爷因她争起来，倒是她的罪过。”
　　太后听得此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谁的罪过？”一声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
　　“儿子给母后请安，给姑母请安。”
　　“快起吧。”太后一下子又有了主心骨。
　　公主起身，“臣妇拜见陛下。”
　　清昭跪下，“臣女拜见陛下。”
　　“姑母，衍儿怎受得起？快快请坐，这是……”
　　皇帝目光转移到了清昭身上。“回陛下，臣女是南阳侯之女。”
　　“南阳侯？起吧！”
　　“谢陛下。”
　　“什么陛下不陛下的，只唤皇舅舅吧！”太后说道。
　　听闻太后此话，皇帝说道：“是啊，如此才亲近嘛！”
　　“是，舅姥姥，皇舅舅。”
　　“方才我同你姑母讲，清昭这么好的姑娘，咱们那几个小子怕要抢起来啊！”太后笑道。
　　“朕记得，冉儿未出阁时也是京城的大美人，还是南阳侯在父皇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发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毒誓，父皇才允了这门婚事，一转眼，冉儿的女儿都这般大了。”皇帝微微眯起了眼，仿佛在回忆些什么。
　　“太后娘娘，时辰快到了，请动身罢！”大宫女听兰道。
　　“华娘，你我同乘轿辇去罢。清昭跟着衍儿不会出错。衍儿怕是疼爱清昭极了。”
　　公主只得点头应下，临走前暗暗向清昭使了个眼神，嘱她谨慎。清昭会意，微微颔首。
　　待送两位长辈上了轿辇，皇帝看着远去的轿辇道：“宁清昭，你母亲可还好？朕久不见她。”
　　“母亲一切安好，劳烦陛下挂念。只是父亲出言顶撞您后，母亲终日愁眉不展。一日，我悄悄听父亲对母亲说，他如此做，是为了展现您的果敢睿智，处事平明。只要陛下好，他受多少罪，吃多少苦都心甘情愿。如此母亲方才进食稍多，但身子并未完全爽利才推了帖子。皇舅舅，您可莫要让旁人知晓可好？”
　　皇帝表情稍有松动，“好，朕应了你。朕想将你许配给一位皇子，清昭觉着朕的哪个皇儿好，朕便成全你们。”
　　“许配？这不成，不成的。”
　　“不成？朕的儿子你瞧不上？”皇帝微愠道。
　　“不是不是，各位皇子各有千秋，都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只是外祖母曾说过，昭儿的姓名是先帝起的，龙威甚望。若再嫁入皇家，恐怕皇宫要大乱，先帝也难安息啊！”
　　皇帝思忖了半刻道：“既是如此，若是日后昭儿有了心仪的男子，尽管来找朕，朕给你做主。”
　　清昭早便料到如此，自己在皇帝面前以母亲叙旧情，挽回父亲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皇帝本就耳根子软，如此一听更会动摇昨日的盘算。况且皇帝再昏庸也希望自己的皇位坐得稳久。既是如此，他心中千百个不愿也不能不孝先帝。即使皇帝想拿婚事作伐，单留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无济于事了。
　　两人便同宴去。
　　公主府
　　“公子。”此乃宁仪院大丫鬟宛如。
　　宁仪院是荣静郡主未出阁时的住所，同时也是清昭在公主府的住处。
　　宋陌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声张。只见他大步跨进了院门，直走向清昭的挽潇阁。
　　推开房门，宋陌城只觉一阵清香袭来，仔细辨别，似是梅瓣、菊丝、薄荷的香气。
　　宋陌城抬眼一瞧，他的阿昭妹妹果然依旧的淡华素雅。
　　他轻轻一笑，刚要把袖中的《孟国记》放到小桌上，只见那桌上的宣纸上题了几句簪花小楷“云卷云舒宁景，雾蒙雾散终晴。含泪笑语谁懂？”
　　尾句未写，宋陌城闭眼摇了摇头，提笔补道：“提笔续赋者明。”
　　放下东西，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落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