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来拼兮兮砍朕》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7、为了儿子，去死吧

　　远山长公主府上悬挂装饰的红色灯笼与彩绸尽数被取下，府中众人着丧服茹素食，丧葬一干事物准备周全。

　　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府中并未出什么乱子。二少夫人袁氏却撑着额头独坐堂内，心中不安之感愈重。

　　只因她为尚在襁褓中的幼子选下的满月宴实在不凑巧，府中宴饮行乐之时，就那么倒霉的撞上了公主薨逝的消息。

　　彼时，隔壁海府内哀悼哭声一片。来人报信时，公主府内正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不光是为新生子而喜，更是为府中二郎官运亨通，再次晋升道贺。

　　听到下人传信后，袁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莫名的忐忑。强撑着送了宾客离去，便连忙找来心腹出去打听，又吩咐府中下人撤去装饰，带头换上丧服。

　　因事出突然，府中临时找不到丧服可换的，也被她吩咐穿上素衣，低调行事。

　　海家的府邸与远山公主的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袁氏的夫君，海家长房所出的二子在外调之前也是住在海家的院落里的。

　　倒是这回二公子再次被调任，袁氏带着怀孕的妾室回临冶待产，被婆母兊溪郡主安排住进了远山公主府。理由便是六公主病重，恐过了病气。

　　在这公主府里住了将近四个月，竟是一面都未曾见过六公主，也不曾在外边听说什么公主病重的传言。远山公主府的事务繁杂，远山公主又全权把管家之事交到袁氏手上，她倒也没有闲心去关注二房之事。

　　现下公主猝然离世，袁氏心里边就跟打了鼓似的，不安极了。

　　不知又将几盏茶下肚，派出去的丫鬟才脚步匆匆的回来。

　　“叶岑，你可打听出隔壁为何闭府，可是公主处出了什么纰漏？”

　　叶岑也有些不安：“门房那打听不出什么，我报了夫人您的名字，却是也不肯叫我进去。”

　　袁氏手一抖，茶水溅湿了衣衫：“这是为何？”

　　抬眼时就对上叶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不安。

　　袁氏的神色立时凌厉起来。叶岑是她陪嫁，自然熟悉她的性情，当下就把公主府门房嘀咕的话语一股脑说了出来。

　　“三弟的人回来传了句话，海家就闭府了？”

　　海家与公主府比邻而居，海家一有什么动静，看的最清楚的就是公主府的门房。

　　袁氏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踱步来回片刻，就见被派去远山公主处问询的绵竹也回来了。

　　不待她问话，就见绵竹倒豆似的吐起苦水来：“奴婢去公主近前，先是在院子里听了嬷嬷一顿训，叫奴婢不要惊扰公主。随即等了一刻钟，倒是见到了公主。”

　　“嬷嬷先前说公主头疼，吃了药才歇下。可奴婢见到公主时，却见兌溪郡主也在，桌上摆了两盏冷茶，正说着二姑娘的婚事。奴婢进去后，二人就不再言语，问了奴婢几句话，又将奴婢打发出来了。”

　　“婆母也在？”袁氏皱起眉：“六公主薨逝是大事，我叫你去也是为了商议后事，怎么如此敷衍。”

　　说完又发觉不对：“我虽与二妹妹不算亲近，但也晓得公主与郡主二人皆是打算叫她进宫的，怎么突然又议论起婚事了。”

　　袁氏不断踱步，眉毛越皱越紧，干脆走到绵竹身前盯着她的表情：“不对，不对，绵竹，你可有听到她们说的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绵竹一脸惶恐：“没有，奴婢一进去声音便停了。若说……若说真要是哪家公子的话，奴婢离去前隐约听到子澶的字样。”

　　“子澶……”袁氏瞳孔倏地睁大：“鲁王世子的幼子，是不是叫子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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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陛下又受先帝托梦，辅国大将军与太常寺卿的表情都奇怪起来。

　　习容却仿若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脸色，自顾自垂泪：“朕梦见父皇垂泪，上前去问，却听见父皇说六姐姐危在旦夕，恐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不安地看向辅国大将军：“爱卿，你不是说六姐姐只是偶感风寒吗？怎的会如此严重？”

　　辅国大将军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六公主到底怎么回事。不说一个梦当不当得真，就说一场风寒哪至于就没了性命。

　　但见到陛下哭得通红的眼睛，他也不好说你就是杞人忧天了。

　　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公主千金之躯，吉人自有天相。陛下若不放心，臣这就派人去临冶探望公主。”

　　“只是叫人去探望？将军啊！”习容倏地扬高了声音，在辅国大将军惊恐的目光下抬手捂嘴，哭泣道：“可是父皇说六姐姐快死了啊！快死了啊！那可是朕的亲姐姐呀！朕小时候她还抱过朕呢！”

　　“那……”太常寺卿也抓瞎了，试探地开口：“那臣即刻传信回京，叫太医令亲自前来诊脉？”

　　辅国大将军补充：“再派人进宫，禀明太后与贵太妃，将劳什子人参补品都送去临冶？”

　　“父皇托梦，必然是事情到了不可转圜之地。”习容闭上眼，叹气道：“即刻启程，随朕去临冶。”

　　“可……”

　　习容本还要再演上一演，可睁眼的瞬间蓦地瞥到有所变化的系统屏幕，脸色一变。

　　当下打断他，不容质疑地下令：“若六公主无恙，我们正好歇在远山公主府上，也更有一层保障。”

　　随即便不顾众人，快步往楼下去。砚青早就在习容吃过晚膳后，就整理好了行囊。其余人见状，只能匆匆吩咐人去客房内收拾，自己则跟随习容脚步往马厩去。

　　这次习容与砚青共乘一匹马，甫一上马，她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正自动更新的系统上。

　　“它自己更新的啊，不关我事啊……”系统觑着习容脸色，弱弱解释。

　　习容只是摇了摇头，因为此刻系统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检测到本系统最大氪金买家生命垂危，系统自动更新中(进度87/100)】

　　更新的速度倒是不慢，从她下楼至上马，至多不过五分钟，已经更新大半了。

　　先前担忧的更新时间太长，会耽误事的可能性倒是没发生。可这明晃晃写着刘苋有危险的提示，也不比更新慢的情况好到哪里去。

　　【叮！检测到买家即将殒命，灵魂碎片系统启动中——】

　　886系统结结巴巴：“不是，这又是什么系统？”

　　没有给系统继续结巴的机会，习容一眨眼就换了副身体。

　　睁眼就是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汁怼到嘴边，习容下意识错开脸，抬手打掉了药碗。

　　瓷碗叮咣落地，破开的瓷片溅到了端药之人的小腿上。浓稠如墨汁的毒药毁了少年月白色的衣衫，也叫他的脸更加苍白。

　　只听得女子一声轻笑：“哟，少爷的腿流血了，你们这群下贱玩意还不赶紧去给他包扎？”

　　这娇俏的声音却莫名带着丝阴毒。习容闻声看去，就见到头簪牡丹，梳着妇人髻的姝丽女子团扇半掩，半副身子斜靠在软榻上。

　　身体上的痛感后知后觉传入中枢神经，习容嘶了一声。低头打量，就见到那副熟悉的破败身体。

　　她正主导着刘苋的身体。

　　得到结论后，习容才去看系统版面，就见更新完成的拼兮兮系统新开辟了一个版面，类似于好友栏的界面上边只有“砚青”与“刘苋”两人的信息。

　　快速点开“刘苋”的头像，是类似于聊天软件的界面。但不同于普通的聊天界面，系统页面又多了几项特殊的按钮。

　　【拼单分享】、【身心状况】、【灵魂转换】、【历史订单】

　　“你这贱婢，本夫人问话你是听不见吗？”

　　习容匆匆扫了一眼系统，就又听塌上女子的怒喝声传入耳中。

　　少年似是对她阴晴不定的性格早就习惯，当下只是低着头，讷讷看着满脸鞭痕的侍女为他上药。

　　“拿剪子来！”苏玉祥布满阴翳的脸上倏地又露出笑来。

　　“刘苋，你这贱婢莫要与本夫人装聋作哑。今日你是老老实实写完遗信，再将药喝了。还是换你儿子……”

　　她娇娇笑了起来，如葱般的手指从丫鬟手里取过剪子，又逗狗似的招手唤少年近前。

　　“姨……姨娘。”少年瑟缩着，眼中明晃晃闪过恐惧，却还是老实地走到苏玉祥卧着的软榻前。

　　“真乖。”苏玉祥微眯起圆溜溜的杏眸，抬起一只手伸到少年的脑袋上。

　　少年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了起来，微微发着颤。但苏玉祥并未伤害他，只是轻飘飘地揉了几下，像抚着府中幼狗的头一般摩挲。

　　就在他要放松下来时，头上的手指倏然收紧。他吃痛地哀嚎一声，连声求饶，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泪花。

　　习容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倒是没有人拦着她，想必是觉得她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哟，峻哥儿。瞧你娘，居然还能站起来。”苏玉祥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弯起眸，柔柔地笑了起来。

　　她大概觉得极其好笑吧，笑着笑着肩膀抖了起来，又抽出帕子去擦笑出来的泪花。

　　习容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一时也没想起六姐姐的儿子叫什么。但见眼下情状，就随着苏玉祥的声音跟着唤了一句：“峻哥儿。”

　　海攸峻低着头，没有言语，依旧瑟缩地跪在苏玉祥的塌边。

　　习容有些了然，侧过头去看那碗被她无意中打翻的药碗:“峻哥儿，那可是要我命的毒药？”

　　被她问询的对象依旧垂着头不语，倒是苏玉祥脸上笑意更深，盯着少年的侧脸含笑不语。

　　习容心下生了些怒意：“你这是要亲自送你娘亲上黄泉路吗！”

　　难怪系统提示六姐姐性命垂危。

　　被仇人威胁她尚且可以拼死一搏，换来生机。被亲儿子求着去死，她又该作何反应。

　　手指捏紧了袖中的手术刀，习容冷笑，打量着细皮嫩肉，并未受过□□折磨的海攸峻：“你的心性真是像极了你爹。”

　　“一样的狼心狗肺，虚伪龌龊。”声音嘲讽至极。

　　原先垂着头装聋作哑的海攸峻听此言，猛然抬头，通红着眼睛瞪向习容。

　　“娘，都到这个关头了，你还要逞口舌之快，害我的处境更不堪吗？”

　　他的眼泪流了出来，苦苦哀求：“娘，求您去死吧！”

　　“求您为了儿子，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