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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柏宜斯终于被放了回去,他脸上写满了如释重负,神父似乎有些恋恋不舍:“我的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聊过那么投机过。”
      是的,先生。
      柏宜斯用翻译腔在心里说道:那可能没有一个男人给你做过阅读理解。

      “你要留下来吗?”神父问,他似乎对柏宜斯那么晚了回去感到担忧,“天太晚了,要不在这里休整一夜吧?”
      “不用了。”
      自己的墨水都快要挤光了。
      自己在夜里做阅读理解可没有加班费,神父的乐趣过于高雅了,他可不能再奉陪了。

      “今天耽误了你的工作,我十分愧疚,这笔钱给你当做补偿,不会见怪吧?”
      “当然不会。”
      请务必用金钱狠狠的羞辱他,掂了掂口袋里的钱,感到心满意足。
      神父又多给了他几块银币。

      这样一看还是上学好,上学到哪里都能吃的开,哦,也许自己该上个大学。
      这样才不会在这里搬砖,可以吃到白面包和牛肉,他忽然感受到学习的好处,这就是老师说,现在不吃苦,以后吃大苦的道理吗?
      为什么他在这里搬砖,但凡学门手艺就不至于这样。
      多么励志的道理啊。

      自觉悟出道理,踌躇满志的柏宜斯回到了旅馆,室内昏暗的光只照亮了他的下巴,他将帽子摘了下来,挂在了支架上。
      他感觉自己快饿坏了,径直快走向盛饭的地方,在盛晚餐时,柏宜斯又见到意面,肉丸老两样,幸好今天额外多了一份土豆泥。
      他于是在土豆泥里狠狠的挖了一大勺。

      在盛完饭后,取了一份报纸,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面前。
      柏宜斯一边看报纸,一边用勺子在意面汤里搅和,为什么是意面汤呢?因为他调料汤稀的像水一样,味道淡的像是猪食,如果能有几勺老肝妈就好了。
      这样想着,他一脸冷漠的狼吞虎咽,咀嚼两口,就咽入腹中,不给自己舌头思考的空间。

      柏宜斯将吃完的盘子推开。
      将报纸摊开在桌面上,开始先跟着报纸上的拼写版块学习认字,然后开始看报纸上的讣告之类的内容:结婚没兴趣,礼单倒是可以看看,丰富一下见识;郊外的村庄发现有狼人出没,狼人…他往下看去,有学者猜测,这大概是野化种,不知道哪个家族勿咬了别人,撰者呼吁大家不用害怕,护卫队已经出发。

      护卫队吗?柏宜斯认为这里的护卫队就跟shit一样。他继续往下看。

      笔者还赞美了一下狼人家族里的庞弗雷特家族成员才是狼人家族的典范,严重怀疑对方是为了这碟醋包了这顿饺子,他看了一眼对方的家训:狼子野心。
      这是好词吗?
      不确定再看看,翻了翻报纸,仔细阅读了起来——然后就看到对方有三名成员在仪院供职,其中涉及产业包括了畜牧业等支柱型产业,这还只是表面的冰山一角。

      他眼皮微微抽搐,他目光逐渐痴呆。
      这就是异世界版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吗?

      他发出了自己内心由衷的渴望:自己想给对方打工——显而易见,他的梦想瞬间破灭——对方招个管家也要博士学位。
      柏宜斯心想这个世界大概也是一样的,对方只要最优秀,最顶尖的那批人。
      自己果然还是要上大学。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伯宜斯在阅读完报纸以后,整理了用餐的地方,就扶着扶手走上了楼梯,口中尚有意面汤里的番茄味,像是恶心的鼻涕的咸味,久久不散,他实在是不想吃这意面汤了。
      明天,最迟后天,他就离开这里。

      他走在暗沉的地板上,用红色棉线串得天花乱坠的铃铛串,被风吹得“哗啦啦”响,与法尔什夫人“咯咯”地欢笑声交融在一起。
      像是某种鬼怪的别舍,连薄薄的灰色的方形纸都带着光怪陆离的错觉。

      他打开那扇像是快要腐烂的门。

      入目眼帘的床铺是用麦草杆铺成的,这种垫子一旦受到潮湿,就会生很多虫子和菌类。

      他把没了挂环的粗织平纹细布蓝色窗帘展开作为床单——柏宜斯上了床,并不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空气里弥漫着一点儿烟味,淡淡的潮湿气从木板上的麦草堆中透了进来,人的骨头微微发寒。

      窗帘作为床单少了一截,其中一角被烧了,只留下黑灰色的痕迹,“床单”上面红的,蓝的水墨勾勾画画,纵横交错,像一张晦涩难懂的路线图。
      他在思考自己如何攒钱上学的事宜。

      他准备去京都。
      柏宜斯翻出了神父给自己的信。

      对方说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妻子,对方正在帝都待嫁,他猜测要么是个花匠的女儿,要么是女仆,凭借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有好女孩,不过神父在帝都也有人脉的传闻原来是真的,自己常常听人说对方是个贵族……

      所以说,对方给自己介绍什么老婆,给自己介绍份工作不好吗?
      作为他的好朋友,自己难道不配得到一份好工作吗?

      柏宜斯靠着墙面,决定冷静一下自己。
      不能老是靠别人,他冷静了一秒,又开始丧气的想。
      早知道如此,就干脆说自己特别需要一份工作好了。

      虽然对方给予他的帮助并不让他脱胎换骨,不过——对方劝说柏宜斯最好不要留在这座小城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柏宜斯正准备去这个国家的都城看看,百废待兴,他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至于,这封信——

      天高任远飞,自己到了那里,神父还管的着他吗?

      想明白的柏宜斯睡了一觉,点了点手里的钱,盘算着用什么出行方式,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有人叫下楼吃饭,用早饭时听到神父已经准备离开这座小城,前往别的地区布道。
      说来也巧,正好碰上神父来这里吃饭。

      对方穿着和平常的黑色衣服完全不一样了,恰似西方电影里的贵族公子哥,很明显的时髦度将这个破旧的旅馆都变得蓬荜生辉了起来,他的腿格外修长,腰也被皮带扎得很细。
      神父英俊的面容转了过来,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在看到他时,因为装入了情绪变得更加美丽了些,“柏宜斯,”对方念自己名字时,总是慢条斯理的,像在念一首小诗,“好久不见。”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管他呢,柏宜斯愉快的向对方招手:“快过来。”

      对方穿的骚包,柏宜斯开始担心,沃尔什夫人会不会给自己一如往常减免饭钱了,他看到沃尔什夫人在柜台后面看了神父好几眼。
      真是善变的女人啊。

      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豆子汤,黑褐色的,黏糊糊的,用勺子搅了搅。
      神父也来这里吃早饭吗?
      这里的饭可一点儿也不好吃。

      对方装了一碗豆子汤和一盘不知名的红色肉类坐在他的对面,神父先是喝了一口豆子汤,然后皱了皱眉头:“你一直吃这些东西吗?”

      不然呢?柏宜斯往嘴巴里塞了一勺混合着面包的豆子汤,这玩意儿的味道,你只要想一下加了盐和黑胡椒的黏糊版绿豆汤就可以了。

      “还可以吧。”他违心的道。
      神父:“我觉得味道很像刷锅水。”

      你就这么诚实的吗?哥。

      他看了眼沃尔什夫人,发现对方并不在饭厅,长吁了一口在胸腔,“其实,”他试图从这碗豆子汤说出些优点,“它很顶饱。”
      “你一直很饿吗?”神父困惑的道,然后他很快露出了一点儿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柏宜斯。我一直不知道这一点,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吃到那么多苦了,我还以为这里的食物和都城一样。”
      哦,你是想说和你家的厨师一样吧。

      柏宜斯忧心忡忡,他看到沃尔什夫人频频转头,开始怀疑对方可能要给他算一笔之前的帐务,现在不知道换个位置坐可不可以。
      但他们目前的状态在别人看来是好兄弟——
      “请不要这样说了,”他试图替其挽尊,“沃尔什夫人他们做一顿饭并不容易,也许,你可以试一下这里的熏鱼,这个味道倒还是可以的。”

      反正西方世界这个时候,鱼的味道都是一个模样,腥气十足,无论怎样的手法都不可能将它变得好吃,柏宜斯喝了最后一口豆子汤:
      “您是要离开这里吗?”

      “是的,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的父亲对我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对方的脸在昏暗的旅馆里显得格外的苍白,像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白,像是积雪一样,“你愿意和我一块离开吗?离开这里,柏宜斯,和我一块。”
      为什么说的好像私奔一样。

      “当然可以,”柏宜斯道,“我会给您路费的,我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感谢你带我一块去都城,神父先生。”

      “不用,我很感谢你,柏宜斯。”神父道,“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神父低着头,好像那沾满油垢的桌子是什么绣满花纹的贵重布料似的,“我救了你,就对你有所责任,请不要拒绝我,柏宜斯,我也是从中能有所乐趣的——”
      对方抬起头,露出了微笑: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奥斯汀。”

      柏宜斯用剩下的面包正在蘸肉汁吃,他点了点头:“好的,奥斯汀。你也是我的朋友。”他没有注意到对方看向周围的冷淡眼神,也没有注意到旅馆已经安静很久了,他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面前的神父有意为之。
      门口的卫兵已经徘徊很久了。

      柏宜斯只是在想:
      神父这名字听上像某个电器品牌,怪不得对方那么富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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