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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木头小鸟,木头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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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晨光初现的时候,清理完后事,确定这群小弟子们抓妖回去不会半路被妖怪吃了,魔头很安心,拍拍屁股就走人。
“哎,不是。”那位陆姓师弟仍不解,“什么叫师门很看重我啊?你是从哪里看出师父对我很好的?”
远处的呼唤飘飘荡荡,江落月已经坐上回家的牛车。
牛车上稻草混杂着阳光的味道,魔头伸手,然后肉眼可见的松懈,“熬了一夜,总算好了。”
小傻子睡熟,倚靠着魔头,呼吸已然平落,一直坐在肩上的虚影也飘飘落落坐上草堆后身形逐渐放大。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心头的诸多疑惑,“还有,你是谁?”
人身鱼尾,总能叫人有诸多猜想。
“我是九虞。”姑娘在到草堆上甩了甩,铺平了它那条巨大鱼尾,“但如果你想知道的是原型,鱼妇。”
传说中一种控制海洋与气候,在水里死而复生的异兽。
但……已绝种。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场战争,凝固了时间。”她看着天似乎在有所回想。
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年代,还未有过末法时代的上古之际,飞禽走兽,生物是多样的,直到天边的警钟敲响。
一个时代的落幕就是那样简单,随着历史的洪流推进,莫名其妙的摩擦到了最终爆发,如天边璀璨的烟火,嘭——无影无踪。
一切又回归寂寥。
“但不久之前,一道光芒自天边亮起,打开了失落之地的半条裂缝。”似乎是因为新生,九虞的声线微微扬起,整个人的上身也微微像他们这侧靠来:“我借着本能,离开了那里,然后,找到了你。”
九虞试图希望自己会是第一个,然后,她瞧见了小院里的野鸭和木鸟。
石化在原地,鱼生有一点点失望。
牛车一次五文钱,包车一次30文,江落月付完钱就迈过门槛进屋。
“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副躯体并不属于他,因此无法容纳。”
就像朴素的堤坝无法承载海浪的冲击,所以阿昭必须是个普通人,他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住外力多次的冲击。
那是对生命的消耗,凡人没百年。
“他们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魔头坐在床边看着林昭的时候想,明明都是神,为什么会有神活成小傻子这样?
“对了落月。”九虞从外头像条蛇一般用她的鱼尾扭动滑行,一手撑住里屋的木门:“我需要一个鱼塘。”
这天实在太热,“塘里最好再加几颗莲。”
“嘎!”小院里的野鸭不服,拍着翅膀,你怎么还提上要求?
可江落月似乎不为所动,定定的瞧着林昭,九虞打量了一会里屋明白了,“如果想彻底解决,把神魂移回他原本的身躯不就好了。”
“可我不知道在哪。”
“那找寻影镜,或者放出一只寻宝鼠。”
只是,九虞有一点不明,虽然在失落之地久了她或许跟不上时代,“可这全天下能有的古神不就只一个?”
寻影镜,对啊!江落月眼中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虽然不知阿昭的原身在哪里,但,他知晓那寻影镜如今在何方。
向北走,百草谷。
记忆中多年前内部就被分裂的上三宗之一,和魔头有着深仇大恨,只因……活人试药。
“救我。”
幽静的山谷,冲天的火光,出逃的药人,败露的丑闻。
突然病发扯住他人裤脚,那一声声凄厉的求救犹在耳畔,“我,我不想死,好难受,好难受啊。”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往世回忆在眼前,谷中大乱,他瞧见了无数扭曲可怖的肉块。
但……家丑不可外扬。
魔头及其不会做人,好在前后一年,不会做人的他就离开九重天,自此,江落月无力关注,也再,不知后况。
……
等阿昭醒了,养上一段他们就出发。
所以今日,养孩子吗?九虞点头,大包大揽:“鲫鱼豆腐汤,南瓜小米粥,四季食蔬再加一个肉末蒸蛋怎么样?”
说完就不等江落月动手,油热下锅,灶台底下向上的火苗窜天高,这是锅气,猛火大油,翻出来的鲫鱼一面已经被煎的焦黄。
改刀部分微微卷翘的鱼皮放出丝丝甜香,滋滋冒油,然后最关键的一步加滚过一遍的开水,这样出来的鱼汤才会白。
身旁的砂锅里用小火炖煮着南瓜粥,时蔬的鲜亮在于断生,村里的猪油白莹莹的一大勺,放下去后用先蒜瓣炒出味。
隔着小院的大门香味都要飘出去。
“我嘞个乖乖不得了。”絜钩和玄羽在魔头不在的那段时间已经处出兄弟情。
那长长的尾巴扫扫鸟,“这鱼做饭比大王还香!”
啄啄啄!鸟叼起鸭的尾巴甩一边,“你还是好好叨你的苞米去吧!”
小院里原本有鸡棚,后头有水轮,如果再建一个池子,或许可能要把后头的角落清一清。
去找个宝镜,在今年年底之前再把院子扩建一回,因为也没事干了,所以江落月打算的很好,先规划着,晚间的时候林昭醒了,又睡了一天,小傻子也会不好意思,低头吃饭。
怎么越养越瘦呢?
那道目光有如实质,林昭默默端起瓷碗,沿着碗边,一勺,两勺,三四勺,“阿月怎么总是看着我?”
“来。”事情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魔头又伸手放下:“喝碗汤。”
鱼汤很白,上头的葱花被搅散了漂浮在碗边,鲫鱼的味道很鲜,豆腐用的是嫩的那种,一口下去滑滑的。
可是,“阿月。”林昭咬着汤勺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问,“我的脸上……是有哪里脏吗?”
没有,于是江落月就大致明了,他的目光有多么直白,而且他早就说过,林昭的脸白白嫩嫩,明明长的一个样,或许就差了点阅历,和楚朝澜相比,他们可真是完全不同的二人。
“阿月?”
“嗯,有。”
坐在桌对面九虞和玄羽,眼睁睁的看着某人瞎话连篇。
“真的吗?”林昭放下碗抬手就要擦,“在哪里?脏的很大片吗?”
应该是吧,不然阿月不会一直盯着我。
“这里。”魔头伸手,代替了林昭,指腹上方传来的触觉,略微有些冰凉,还有些柔软。
“阿月。”小傻子抬起一张脸,因旁人的揉搓而半眯了一只眼,“擦的掉吗?”
“嗯,快了。”但是隔的太远,他说他会看不清,于是挪着底下的椅凳紧挨着靠近。
“阿月?”
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内里有一种冲动叫嚣。
……
饭后收拾了碗筷,家里的鸡崽养久了,看起来用不了多久能下蛋。
林昭坐在屋檐下,“阿月问我以前吗?”
虽然明知不能从他这得出什么有效的线索,但江落月还是问了,万一呢?
“很久很久不记得。”林昭扒着手边的草回忆,“村里人说我那时发烧。”
果然还是问不出。
“大概,就是这么大。”
“?”可下一瞬林昭指了指自己,江落月疑惑。
“可是村里人不是说阿昭发烧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对了,瞧见九虞,魔头霎时了悟。
如果是一个神明,他所活过的岁月又怎么可能只是人眼前瞧见的一点?逻辑可以自洽,落花村只有凡人。
就像从前,在江落月的认知中,林昭也一样,一个凡人,魔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质疑凡人的年岁不似外表,所以后来,即使知道他的出生或许不凡,可先入为主,江落月也从没细想。
“他的这副身躯。”九虞滑近林昭细细打量一番道:“该是从诞生到结尾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人当然会有变化,就算是将神明的意识转移装到另一个足以承载的躯壳里。
除非……这个躯壳本就不是什么活物。
什么东西基本不变?
“啾?”
偶然路过的鸟被突然起身快步走近的魔头一把捞起,嘎!扑腾着翅膀,“主人你要干嘛?”
鸟可是凤凰!你们就这么对鸟?
“九虞你来看看,是一样的吗?”
楚朝澜的技艺炉火纯青,木头小鸟被他造得栩栩如生,飞行走动,逻辑思维,玄羽都跟真的凤凰没有区别。
但楚朝澜说他是独一无二,只因造就这般宛如活物的木头小鸟,所需的材料,有一样世间难寻。
他从未说过那是什么,但却说过那东西赋予死物生气,“他说他受人之托,那么假设我们每一个,九虞,我们的躯壳不就是用以承载魂灵的每一个容器?”
什么东□□一无二?每个人的灵魂,独一无二。
“阿月。”林昭不解仰面,瞧着上方似乎在商量某件事的二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江落月急需一个答案,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九虞,直到对方出言,“虽然闻所未闻,但……这看着本不该是个害人的法术。”
“啾?”
……
目光聚集许多道,林昭显得有些慌乱,他不太喜欢被他人那般关注。
这和村里婶娘们的关心不一样,就像梦中曾预见过千万回。
“他是两次相接,从远古到末法再到新生的,最后一个,也是第一个神明。”
脑中有片刻闪过几人的争执,在一个云雾缥缈的宫室,是林昭现实中没见过的华美,“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恍惚间莫名回想起当年的片段,手下人上报,在一个偏远的城镇,发现了那人的身影。
“诸位怎么想?”短短数月之间,为了江落月那个魔头,九重天已经紧急召集了数次例会。
“他重伤落涯还能苟活,真是命大!”神威将军的脾气还是如他的双锤一般火爆。
在急不在缓,“降个天雷把地方劈了,我不信他命能有那么大!”
“不好不好。”耀月山的山神反对,“你会劈到凡人。”
“不过区区几个凡人,大丈夫,除魔为道,纵然牺牲又何妨?”
“可这对九重天的威名有损。”
“好了!”古青云抬手揉揉眉心,“为什么每次凑在一起你们都要吵一架?”
周遭有片刻的安分,只是再问旁的第二种提案却无人应答。
“神威说的有理,可耀月说的也没有错,为今之计,诸位可有谁自愿下界?”
除了那个祸害,可大殿之上,众人依旧顾左右而言他,这下真是谁都知,那人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青云,不是我们推脱,可实在是……那魔头狡诈!”
当年若非有天雷劈了他多日,再加上江落月内心对楚朝澜十足的信任,他们也不能用一具早已冰凉的尸身哄骗魔头许久。
他可真是生的十足碍眼啊!
“我怀疑,他大难不死。”古青云轻飘飘一句,却引来众人大震。
“当年我们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上神为此散尽神魂,致使诸位连搜魂都无从下手的东西,你们说,他到底藏在哪呢?”
满堂静悄悄,有一瞬间似乎针落可闻也抵不住在场之人的心思各异。
紧接着,“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