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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阿昭病了要吸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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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煮了姜茶,又煎了草药,一盆盆冷水,一块块白布。
前后折腾了整整一个白日,期间还有人上门,瞧了这状况,晚间的时候王婶特意拿红糖沃了个鸡蛋,说是补充营养。
魔头看着有些嫌弃,这能补充什么营养?
但真能。
虽然如今已是不同,但江落月手中拿着那瓷碗,也不免回想起从前。
他和楚朝澜最初还落魄的时候。
只有一处二进的院子,家里没有家仆,最多养了条大黄,后院向西又连着一片竹林被一同规划,前头的水潭中也只够养一池荷花,几尾锦鲤,中段搭个石桥,夏日的时候院边的林荫笼罩,水潭之上倒也不算燥热。
日子是清贫,但怎么倒也还不算是难过,除了那人总拿着各种昂贵珍宝,去倒腾他手中的姑且算得上机关的偃甲。
其余的,日供开销,往往还留有余钱,多攒些时日去城中的藏宝阁,少时的他有一把一直想拍下的宝刀。
直刃,长刀,据说那刀身足有半人高,其锋芒之利,还在此间十大兵刃排行前三。
只可惜……
那刀被他废了,用的望舒。
把小傻子叫醒后扶起靠在身上,江落月就用那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
生了病的人精神状态总是蔫蔫的,这时候旁人说什么他都觉得行。
尤其是小傻子更是。
林昭很顺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觉得是这样,梦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虽然梦里的那个少年更暴躁,其实到最后他依旧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孔,可是做梦嘛,莫名其妙的他就能认定,那人是阿月。
吃吃吃——嚼嚼嚼。
“咚咚咚——”
新修的木门上似乎传来几道清脆的响,吸引了他们的主意,但这声音又不像是人。
林昭一想事情,嘴上的动作立马停下。
“阿月。”
魔头捏住了他鼓起一半的脸,“快吃。”
这小破山村,扰人清梦,扰人吃食,扰人!
“咚咚咚——”
外头的敲击声更大了,颇有一种坚持不懈的感觉,木鸟一下下啄在新修的门板上,隔壁家的阿黄抬头又放下。
小傻子拿过了他手上的小瓷碗坐正,“我可以自己吃的。”然后你快去开门吧。
为了证明,小傻子双手捧着碗就坐在那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坨,裹着被褥。
魔头没办法了,起身,谁啊!
开了门,无人。
“咚咚咚——”
敲击声持续不断。
灵异事件?魔头偏头一眼朝后看,所幸林昭没有注意到。
于是绕过门去再一眼,果然一只傻鸟还挂在门上咚咚咚,他当即立刻沉了脸。
双手抱臂,咬牙切齿。
他刚修的门,上面全是坑!
“啾?主人,主人!”
鸟的眼睛长两边,所有就算是木头做的小鸟现在也瞧见了魔头。
从门板上一下蹦跳到魔头的脑袋上,机械的声音带着兴奋,“找到你了,主人。”
魔头:“……”
这只该死的鸟!修门!
……
鸟历尽了千山万水找得这。
和魔头八字没有一搭,鸟是楚朝澜送的。
当年被丢下九重天前,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包袱里。
在魔头落魄的时候发现,在一堆破铜烂铁中的木盒,然后里面蹦跳出了这只名唤玄羽的小鸟。
栩栩如生,连羽毛的纹理都跟真的一样。
人说偃甲的巅峰便是化物成灵,将一堆木头做的机关便作与真人一般无二。
就如同当年的女娲以柳条抽点泥浆亦能点化成人。
“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他随手丢掉的垃圾。”
一段不堪的过往,即使曾为此倾注了多少心血,可一旦不要了,说是弃之如敝履都不会为过!
于是已成为丧家之犬的魔头带走了这个与他同病相怜的死鸟。
回忆结束,他抬手一把捏住玄羽。
“啾?”
然后扯了下来。
“啾!”
“你怎么找到我的?”魔头贴脸开大,阴翳的神情更衬得木头小鸟仿佛缩在了一个墙角。
呈褐色的鸟爪退啊退,整只鸟的重心向上,贴着墙面,鸟脸惊恐。
“就,就是主人你的气息。”
果然是因为昨日他动用了法力。
不过冲开一条经脉,他们的狗鼻子有这般灵验?
“仙门的人呢?”
“传,传闻。”玄羽被他吓得磕磕巴巴,炸起浑身绒毛,鹅黄色的软羽,看起来更像鸡了。
“他们说,主人你死了。”
魔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
“为此还大摆筵席,说像您这样的魔头,他们挥挥手还能在镇压千八百个。”木头小鸟不惜命,又或许只他小脑袋瓜子里的那点脑容量天真的认为主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这是魔头愿意听到的。
江落月咬牙,心底的火气压不住。
“席面上的坚果很好吃。”
“?”杀了吧!
对于这个不仅要向他形容,而且明晃晃吃里扒外的死鸟!
……
“阿月?”
可是魔头出去好久没动静,林昭吃完瓷碗里的东西就摇摇晃晃出去找人。
听到声音回过头的江落月。
视线一眼瞧见站在地上,那双白嫩的脚。
夕阳的余晖只剩半点打在小院中。
魔头手捏一只鸟,人和鸟双双回头,小傻子扶着门框站立在身后。
然后他放了手,“你怎么能不穿鞋呢!”
“前,前主人?”
一人一鸟异口同声。
客,客人?林昭眼里俱是惊奇,一只……会说话的鸟?
小傻子默默转身,哈哈,他果然是有点傻,什么时候?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这傻子胆肥了!对于无视自己的小傻子,魔头两步上前,伸手就能捞起。
林昭短促的惊呼一声,然后双脚腾空,他就说这是梦吧,他都会飞了。
抬眼,瞧见魔头,那既然是梦的话。
“阿月。”
“嗯?干嘛?”
把小傻子捞回床上,抓住他的脚踝,擦擦擦。
又会着凉,又埋汰。
像大猫,满心满眼都以为是自己烧迷糊还处于睡梦中的小傻子,他本来就很喜欢魔头。
从到山上采药捡他回家那时起。
其实那天不适合上山,可林昭心里就是有一种本能,于是他去了。
现在还是有种本能,于是伸手,有什么东西在叫他,迷迷糊糊看不清。
“别动。”
扑到了魔头。
“嗯?”
“啾?!!!”
“阿月,我好喜欢你啊!”
魔头仰面躺在床榻上,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有人胆敢轻薄他!
而对方还是个傻子!
迷惑了的傻子很大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林昭初次面见隔壁大黄的时候。
吸猫式!
猫咪的肚皮软软的,毛毛的,鼻尖顶上去温温热热的一层。
那阿月的肚皮……
“喂!”魔头大惊,一张如花般的面孔都在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失了颜色。
“小傻子你!”
些许难以抑制的闷哼溢出唇齿,魔头抬手费尽心思阻止他继续,淡淡的羞恼浮现,扑腾着鸟翅膀的玄羽早就掉到地上,目瞪口呆如果能形容他的话,前主人扑倒了主人还意图酱酱酿酿?
主人对前主人半推半就,但介于鸟在场?
主人反压了前主人疑是起了反应?
然后瞪了一眼鸟?
玄羽一屁股坐在地上,翅膀安详的放上肚皮,鸟腿一蹬,“啊~鸟生圆满了!”
“嘎吱——砰!”
通往小院外的门骤然被一阵强风吹开,鸟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然后如母鸡拎小鸡仔一般,咻的一下,鸟被丢出了门外。
眼前的大门砰的一声无情关上,就像此时的晚风一样冰凉。
玄羽抖落抖落浑身的绒毛,鸟爪一下一下走到门前,缓缓滑落在门槛边。
鸟生……圆满~
……
那只死鸟!
魔头很恼怒,但是更头疼。
小傻子双手都被牢牢禁锢在身体两侧,在林昭的视角中,“大猫……反扑了?”
好吧,吸猫人总会被猫吸,他准备好了,和魔头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好半天。
“阿月?”小傻子困惑,“你怎么还不动啊?”
“你!”
魔头的脸上红了个通透,像是完全可以煮熟一个生鸡蛋。
放手下床,将林昭卷成一个春卷推进床榻最深处,搞定!
终于松了一口气,莫名其妙被安排了的阿昭。
“嗯?”小傻子委屈小傻子不说,“为什么阿昭连做梦,阿月都不能按着阿昭想得来?”
他生气了,把头埋在被子里,决定三天不理会魔头。
但是这是梦,好像不能怪阿月。
抬头,好吧,梦中三天不理他!
可是阿月不一定三天都出现在梦中,又埋头。
好吧!最终还是决定:“阿月。”
江落月捏紧拳头,还说他不是个小色鬼!小傻子根本就是个尽职尽责,就连生病了也不忘勾搭他的仙门十佳好弟子!
“别娇。”
“阿月~”
“睡觉!”
“阿~月~”
魔头躺下一只腿压住被褥不说话。
这样晚上不会踢被子,傻子病了就是难伺候,才不是因为他的几句叫唤,只是小傻子要是病死了对他来说很麻烦!
对,很麻烦!◣д◢
于是林昭生病的这七天就过上了如梦境般的生活,昏昏沉沉,时睡时醒。
在那漫长的反射弧中得知,他知道了两件事,原来世上真的有一只鸟他是会说话,还有,原来世界上真有一个东西看不见,但他只想抱上去,是什么?不知道,被阿月藏着,阿昭看不到。
只能隐约中想起,白色的,蓝色的。
“前主人和主人。”鸟在踱步,鸟在思考。
鸟是楚朝澜特意留给江落月的,才不是魔头以为的随便。
鸟不记得为什么,但鸟的前主人不给,鸟是不会认下任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