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我向你跑来》旧时雪

36、四菜一汤

　　时锐从家里搬出来住了，陈桂琴专门去帮他收拾屋子。结果发现，儿子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特别是厨房，厨具那叫一个全，煎炒熬炖样样家伙式都有。

　　陈桂琴好奇满满，儿子这是认真准备过小日子了？那个“天妇罗”是个吃货？不管怎么说，儿子有动静是好事，她还挺欣慰的，祈祷这次能顺利。

　　搬到新居的第一个休息日，时锐买了很多食材，然后打电话给叶小天，麻烦他把小树叶送过来。

　　叶小天不解，“你能来接他吗？我中午还想去店里看看。”

　　时锐早就准备好说辞，“我给小树叶炖的汤，用砂锅明火炖的，走不开，太危险。”

　　叶小天无语，也不好反驳，毕竟安全第一。

　　把小树叶送到了门口，时锐来开门，浅色细条纹衬衫，袖口高高挽到手肘上面，系了浅棕色的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架势。

　　时锐手里还拿着大汤勺，“小天，你先进来等一会好不好，我有事跟你说。”

　　时锐给小树叶准备了新玩具，是火车套装。他拿出还没拆包装的玩具，递给叶小天，“你帮小树叶先拆开吧，我厨房里还要忙一下。”

　　叶小天把包装拆开，小树叶立刻投入到新玩具里了，玩得不亦乐乎。

　　叶小天打量了一下环境，小套房面积不算大，收拾得温馨舒适。两个热恋中的人住正合适。

　　时锐从厨房出来，递给叶小天一杯西瓜汁，“小天，你留下来吃饭吧，马上就做好了。”

　　叶小天有点别扭，他在这吃饭不合适吧？如果这个时候，时锐男朋友回来了，也太尴尬了吧。

　　他接过杯子放到桌子上，拒绝道：“我先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时锐一把拉住他，“小天，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叶小天想挣脱，可是时锐抓得很紧。

　　时锐放开叶小天，解开围裙，“我穿的这件衬衫，你还记得吗？”

　　叶小天打量着时锐身上的蓝白条纹衬衫，回忆起久远的往事，有点不敢相信，“这是......”

　　“是你送我的那件。我去出租屋找你，看到你把它留在那。”

　　“你去出租屋找过我？”叶小天很意外。

　　“被你拉黑后，我就出差了。出差回来去出租屋找你，你已经不住那了，去酒店也没找到你。”时锐接着说道：“后来也打过很多次电话，一直被拉黑，我想你可能不想再见到我，就没有再找你。”

　　叶小天疑惑问道：“你为什么留着这件衬衫？”

　　“我留着的，不止这件衬衫。”时锐匆匆进了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叶小天。

　　袋子里是一件浅蓝色羽绒服，叶小天拎着衣服不明所以。

　　时锐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发票，“衣服是我出差时给你买的，我去找你是给你送衣服的。”

　　叶小天看着发票上的日期，那个时候他还在N市。时锐去找过他，但是他们却错过了。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叶小天缓缓坐在沙发上。

　　时锐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小天，对不起，我害你吃那么多苦。”

　　叶小天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呆滞，“时锐哥，我吃了那么多苦，恨了你那么久。后来我终于放下了，现在你告诉我，本来可以不必如此？”

　　那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是老天在戏弄自己吗？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怨恨，叶小天不明白此刻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上次你说，当初没有要和路妍结婚。我并不以为这个误会有多严重。”叶小天继续喃喃道：“毕竟，我们分手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与别人无关。可现在，你又说回去找过我，还给我买东西，你什么意思？”

　　时锐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小天，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是喜欢你的，只是我太蠢。”

　　叶小天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问道：“时锐哥，你为什么留下这些东西？”

　　“我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回去找你，为什么要给你买东西。但我站在空空的出租屋里时，心里很难过，就是不想丢掉与你有关的东西。”时锐握住叶小天的手微微用力，“如今我更加确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小天，我知道你和梁睿分手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叶小天用力挣脱他的手，“我怎么给你机会？你不是都有男朋友了吗？”

　　时锐的声音有点急切，“我没有男朋友，酒吧里碰到你那次，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后来就分手了。”

　　叶小天很敏感，立刻追问，“为什么分手？是因为你知道我和梁睿分手了？”

　　激动之下，他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小树叶注意到了，跑过来爬到他腿上，仔细看着他的脸，“爸爸，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叶小天连忙放低声音，“没有，爸爸没生气。”

　　“爸爸你要玩火车吗？”

　　叶小天揉揉他的脑袋，“你先自己玩吧，晚上回去你再教爸爸玩~”

　　时锐看着小树叶又跑去玩火车，心里满是酸涩，“小天，我每次见到小树叶这么可爱，我都不敢想，你吃了多少苦才生下他。”

　　回想起那一段经历，叶小天也有些心酸，但是他并不想提那些，只淡淡道：“都过去了。”

　　时锐接着解释道：“我和他分手，与你无关。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和梁睿分手了。”

　　叶小天不解，“那是因为什么？在酒吧时不是还好好的？”

　　时锐想了一下，努力组织着语言，“那时候我以为你要结婚了，不该再打扰你。但我发现，即便放弃了你，我也不能接受别人，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什么？”叶小天不敢相信。

　　“小天，上次在茶馆，你说没有人相信我喜欢过你。并不是的，只那天在酒吧一面，景凌就看出我喜欢你。”

　　“你这样也太过分吧？上一秒还和他戴情侣手链，下一秒就和他说分手？”不知为什么，叶小天竟然与景凌共情，心里很难过。

　　时锐按住他的手，“小天，我决定和他交往是错误的，发现了就要及时终止错误。”

　　“就像你那时候离开我一样？”叶小天腾得站起身，脸微微涨红，“你那时不也是说后悔招惹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

　　“这不一样！”时锐站起来握住他的肩膀，“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和你生活了快一年！”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就不值钱？”叶小天拨开他的手。

　　“我喜欢你！小天，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喜欢你？”时锐的声音透着焦急，如何才能让叶小天再次相信他？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笨拙地凭心表达。每一句话说出去，都不确定是不是离叶小天越来越远。

　　叶小天别开脸，“这个问题，我上次在茶馆说过了。”

　　“上次我没答上来，你的生日，是吗？”

　　“是，所以我给过你机会了。”

　　“不，你没给。”时锐声音坚定，“我回忆了很久，想起来了，你从来没说过你生日是哪天，只说是十二月底。”

　　叶小天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此时也不能承认，“反正你是不知道。”

　　“那现在能告诉我是哪天吗？”

　　“你问这个干吗？”

　　时锐再次握住叶小天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是哪天，以后不会再错过你的每一个生日。”

　　时锐说得如此认真，叶小天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沉默中，叶小天听到明显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时锐的。

　　他不敢再看时锐的眼睛，再次拨开他的手，别开脸，“我要回去了。”

　　“我不说这个了，你别走，留下来吃饭吧。”时锐拉住他的手，“做太多了，我和小树叶吃不完浪费了。”

　　叶小天不说话，时锐又把围裙穿回去，想说让他去陪小树叶先玩一会，等会吃饭。又怕人趁他去厨房又跑了，穿围裙时也没敢放开叶小天的手，围裙只穿了一边胳膊。

　　时锐就那样耷拉着半边围裙，拉着叶小天走进厨房，“小树叶自己玩得挺好的，你监督我干活。”

　　叶小天挣了一下，没挣开，涨红了脸说：“你放开我。”

　　“我不放。”

　　“不放你怎么做饭？”

　　“我放开你，那你......”时锐突然弯腰凑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叶小天的脸颊。

　　叶小天声音发虚，“我......什么？”

　　时锐突然又站直身体，放开他的手，把后背转给他，“你......帮我系下围裙。”

　　时锐把围裙穿好，叶小天愤愤不平地系着围裙带，嘴里嘀咕着，“还没装一会老实人，又原形毕露~”

　　系完发现时锐脸上挂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叶小天气得摔了围裙带就要出去。

　　时锐伸开手臂拦住他，“别走，帮我尝尝汤咸淡，我不清楚小树叶的口味。”

　　时锐打开锅盖，玉米排骨汤的清香飘了出来。时锐用汤勺撇了一点，吹了吹，递到叶小天嘴边。

　　叶小天尝了尝，咸淡刚好，就点点头，“可以，正好。”

　　他每次吃到好吃的，就会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这会又无意识地眯起眼睛，抿着嘴，嘴角两个小涡悄悄跑了出来。

　　时锐心怦怦直跳，大着胆子迅速在叶小天嘴角亲了一下。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叶小天还没反应过来，时锐已经转过身去做饭，一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要不是看到时锐红透的耳朵，叶小天还以为刚才那一下是自己的幻觉。

　　饭菜很快上桌，叶小天喊小树叶洗手吃饭。

　　时锐做的菜不算多，除了汤，还有四个菜。芦笋炒肉片，虾仁蒸蛋，土豆炖牛腩，蜂蜜鸡翅。

　　后面两个菜都是叶小天爱吃的，他吃了一口土豆炖牛腩，熟悉的味道迅速从记忆里解封。

　　时锐再也没提之前的话题，叶小天也专心吃饭。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都是胃口好的，桌上的饭菜，竟然吃得七七八八，没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