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家好艰难》鹿栾

16、真相

　　张胥澜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山洞口，看起来普普通通。

　　蒋焕来回走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旁边有比较多的树藤，只是那个树藤怎么有些眼熟，蒋焕定眼一看，眼睛瞬间睁大。

　　“师姐，你看这树藤像不像在外面攻击我们的那个？”

　　邱扬灵一听，走上前一看，还真是。

　　张胥澜听后哈哈一笑，说：“这树藤在此地接受山中灵气已有百年，颇有灵性。外边也不是真的想要攻击你，应该是感受到你的血脉，想要将你带来此地，结果被你们当成攻击，就出了一点差错。”

　　蒋焕感到新奇，伸手轻轻摸了摸藤叶，树藤悄悄伸出一节嫩枝缠着一下他的手指，蹭了两下便放开了，蒋焕的眼睛瞬间一亮。

　　见蒋焕好奇完，张胥澜面对山洞双手掐诀，随后低喝一声：“现。”

　　只见山洞外面出现一层结界波动，抬头望不到边际，结界像海中波浪，不断浮动，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甚是好看。蒋焕轻轻伸手摸上去，就像一块大型丝绸，滑滑的。

　　结界微微一闪，张胥澜率先跨入，朝俩人招手，示意进来，蒋焕和邱扬灵一对视，双手摁在结界上一使劲，就按了个空，一下迈了过去。

　　邱扬灵回头，结界还像原来一样静静伫立在外面。

　　三人一路向前，里面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大，周边矗立着一排石刻人，约有一丈高，姿势和手中法器各样，因洞中来回飘动的雾气，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威严。

　　蒋焕随意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三人没有在此地多停留，一直往前，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浓雾逐渐散去，石刻人的表情短时间有了微小的变化。

　　来到一片空地，变得宽阔起来。头顶有一个巨大复杂的法阵，邱扬灵看不出来是什么，但能感受到里面有巨大的能量，四周点燃着九盏琉璃灯，周边不断有灵力涌入中央的高台，高台闪着温和的光芒，使人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这是？”

　　张胥澜看向邱扬灵，说：“聚灵台，山中所有的灵力全部聚于此台，所以才会修行日益千里。你询问的法阵便是这个的支撑。”

　　邱扬灵没想到张胥澜就这样轻易告知，于是点头回应，真是长见识。

　　“去吧。”张胥澜指向聚灵台方向，朝两人说。

　　蒋焕看向邱扬灵的方向，眼巴巴的样子看的张胥澜脸色一黑。

　　邱扬灵伸手握住蒋焕手腕，凑近低声说：“你先去，我有话和你舅舅说。”

　　蒋焕听到，知道邱扬灵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但蒋焕不甚在意这些，轻声回了个好，便走向聚灵台。

　　直到蒋焕走出能听到的范围，张胥澜才开口说话。

　　“你支开蒋焕是有什么想问我吧，想问的就问，能说的定会告诉你。”

　　“晚辈只想知道黄金血脉被世人不容的原因是什么，我也查询过典籍，但未有丝毫线索。”

　　原因吗，张胥澜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惆怅，以前自己也为这个事情所困多年，但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对不对。

　　张胥澜深深望了邱扬灵一眼，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个传言，黄金血脉有毁天灭地的能量，会终生囚禁在无尽深渊，不见天日。但你知道无尽深渊里有什么吗？”

　　无尽深渊吗，书中记载里面暗无天日，望不到尽头，唯有黑暗与孤寂相伴。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囚禁于此，直至罪孽赎清，才可从中出来，但，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从里面出来，所以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邱扬灵摇摇头，说：“我也查询过这件事情，没有记载，而且没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过。”

　　张胥澜轻声一笑，道：“有人。”

　　“什么？”

　　“有人从深渊中活着出来，那就是我。”

　　邱扬灵此时感觉浑身都一激灵，简直不敢相信。

　　想起来还有些惆怅，张胥澜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不是我自夸，我也算是修行中的天才，不足三百岁跨入化神阶段。”

　　这点邱扬灵是认同的，徐执四百多岁迈入化神阶段已被众人称赞，张胥澜绝对称得上是天赋绝佳，只是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说到后来，张胥澜就有些落寞了：“我本来一生逍遥，也敌不过情劫。当时我被绑入无尽深渊，我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饕餮。”

　　邱扬灵再也掩饰不出震惊的神色，来到昭元大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听到传说中凶兽的名字。

　　张胥澜继续说：“黄金血脉的秘密就是能压制饕餮。千年前饕餮出世，天下大乱，黄金血脉的先祖自愿以肉身和全部修为镇压饕餮，获得一时安稳，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封印随着时间越来越弱，饕餮不断躁动，别无他法，只能不断进入黄金血脉子弟，随着时间越久，黄金血脉子嗣单薄，为保住后代，拒绝再进行镇压。因此世人联合起来捉拿黄金血脉后人，一旦捉住，立刻投入无尽深渊。”

　　邱扬灵听到后不禁有些想笑，黄金血脉，整个大陆的禁忌。真是不敢相信，原来这才是真相，肮脏的真相，想要掩盖的真相。

　　张胥澜神情有些迷茫，喃喃道：“黄金血脉后代，不论有多么出色，世间也不会留下姓名，因为终有一死。献祭此事关乎天下，但黄金血脉有许多不愿，包括我。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于自私，明明只要牺牲一人，便可保世间多年安稳。”

　　邱扬灵并不认同这个观念，道：“道德是约束自己，而不是约束别人，黄金血脉可以为了世人而牺牲，但世人不能要求黄金血脉牺牲。”

　　张胥澜听到后看向邱扬灵，邱扬灵此时的脸色并不能算好看，谁听到这种事情都无法心平气和。

　　千年之前到现在，有多少黄金血脉为此牺牲，世人不念其功劳，反而联合起来想要榨尽他们最后一滴血，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会让他们留下。

　　邱扬灵也明白了为何蒋焕能在那时镇住火精兽，黄金血脉饕餮都可以镇压，更何况它呢。

　　不过邱扬灵还有疑惑：“您是如何逃出来的？”

　　捉拿化神黄金血脉定是大宗元婴或化神修士，面对如此强劲对手守在无尽深渊，如何突围并来到传承之地？

　　张胥澜听此眉梢舒展：“幻术，现在世人可能不了解黄金血脉，千年前，黄金血脉以幻术闻名大陆，修炼到极致，可让人无知无觉进入，如果不是施术人主动解除或破解，这一生都无法出去，而我虽然没有到达这个境界，但我是这么多年修行的最好的。”

　　想起来张胥澜的幻术，确实，如若不是他事后说出，还看不出来有幻术的样子。

　　看着现在的张胥澜，邱扬灵心中有些发涩，虽然张胥澜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一段经历，但其中的惊险恐怕无人知晓。

　　世间相生相克，黄金血脉只能镇压凶兽，不能根除，邱扬灵不相信，询问张胥澜，他也不知道。或许自己还不够强，无法身处那个领域。看来唯有修行变强才是唯一的出路。

　　邱扬灵后退一步，弯腰深深施了一礼，不仅是对前辈的尊重，也是对牺牲的所有黄金血脉前辈的敬重。

　　“邱扬灵。”张胥澜喊了一下邱扬灵的名字，一阵轻风吹来，张张口想要说“如果有可能，可以护住蒋焕吗？”但转念一想，虽然邱扬灵是修炼奇才，未来定能登上至尊，但一人如何能与天下人对抗。终是摇摇头没有说出口。

　　邱扬灵知道他想说什么，转身向聚灵台走去，风中带来她的回答：“我会的。”

　　张胥澜一愣，低头微微一笑，便向洞外走去。

　　蒋焕站在聚灵台下来回踢着石子，看似非常无聊，但仍不想独自上去，想要等待邱扬灵。

　　见邱扬灵向这边走来，蒋焕的眸子徒然亮了亮。

　　邱扬灵站定在蒋焕面前，目光细细描绘着蒋焕的面容，这样鲜活的蒋焕，这样热情的蒋焕，邱扬灵心中有万分情绪，不想蒋焕看到，抬手挡住了蒋焕的眼眸。

　　蒋焕吃惊，下意识想要伸手将邱扬灵手掌拿下。

　　“别动。”

　　蒋焕手臂停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

　　蒋焕看不到邱扬灵的神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蒋焕。”

　　邱扬灵能感觉到蒋焕眼睛的转动，睫毛的轻颤，蒋焕低声回：“师姐，我在的。”

　　“一起努力修炼吧。”

　　蒋焕不知道邱扬灵为什么要说这个，但他听到一起这两个字，就发自内心的开心，脸上也展露笑颜：“好啊。”

　　回答许久后邱扬灵也没有再回话，蒋焕也没有说。两人就静静站在一起，享受这安静的片刻。

　　邱扬灵放下手掌，向聚灵台走去。蒋焕颤抖地睁开双眼，似是一时间不适应亮光，耳边响起：“一起走吧。”

　　蒋焕怔了片刻，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跟随在邱扬灵身后，像是要跟随一辈子。

　　“好，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