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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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在大靖的国土之上，除夕最热闹、最会玩耍的地方莫过于帝都，帝都之中最奢华的地方莫过于皇宫。
宴席上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各自说着吉祥的话眉飞色舞，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提起什么扫兴的事。酒宴酣处，男女各自有了自己的团体，夸夸其谈，其乐融融。
“鸾儿你在找什么？”赵善喜看她心不在焉问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找皇兄对不对。”还未等她回答，赵善喜接着道。
蔺如鸾被她这样说着臊得慌，怎么在她嘴巴里这么羞耻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就算你们夫妻恩爱也应该给彼此一点空间呐，哪有人像你们这样天天黏在一起的。”赵善喜靠近她黏黏糊糊的。
“哪有。”蔺如鸾心下娇羞，小声辩驳道。
“哼，你呀，还死不承认。”赵善喜不争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还是放过了她。
蔺如鸾总算从哪些夫人堆里走了出来，询问过宫人赵善宁的方位后便寻了过去。
“柳儿，你说我是不是太黏着太子哥哥了？”蔺如鸾也感觉得到赵善宁的变化，心中也有了忐忑。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太子哥哥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徒留她一人困惑。
“奴婢也不知道。”柳儿摇摇头，夫妻的事她可看不懂，她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实在感同身受。
行至假山处，便听到赵善宁的声音从背面传来。假山后面是一片幽静，赵善宁避着众人在这里躲清闲。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找太子妃了。”寿全提醒道。
“再等等，孤还想在待一会儿。”赵善宁有些抗拒。她有点应付不来蔺如鸾的多情，更何况还有一个多疑的皇帝，实在烦闷。
假山后蔺如鸾二人的身形隐匿在阴影里。听着二人的谈话，叫蔺如鸾如坠冰窟，‘原来这便是他心里想的吗？’
“小姐。”柳儿担忧道。
“咱们回去吧。”蔺如鸾沉默半晌说道。
说是回去，实际上确是另寻了一处僻静地。瞭望台上少有人来，倒是一个好去处。
高台之下便是帝都百姓，人间烟火。
夜深深，钟楼上传来恢弘的钟声，烟花在宫墙内外同时燃放，照亮天际，欢呼声此起彼伏，个个扬着笑脸享受着这份美丽和喜悦。
而她确实落寞之感，烟花灿烂过后便失了声响、没了踪迹。天边一轮弦月，惨白惨白的，只露出了一点点的痕迹，欲要划开这漫天的黑夜。
她仰着头望向那轮孤月，寒风吹动衣领上的毛发，即便身边站着柳儿，也显得孤寂。她好似自成一界，谁也不能进入，谁也无法惊扰。
远处的庐舍早就淹没在夜色之中没了声响，这里毕竟比不上皇城，没有热闹。
庭院里烟火噼里啪啦，赵无疾就着火堆仰望天空，看看那唯一的光明。
傅翊拿着两串穿着兔肉的肉串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宁静，“怎么，想家了？”
赵无疾回身，怅然道：“有点儿。”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有这时间不如先把肚子喂饱。”傅翊插科打诨将手中兔肉递给他。
“是啊，还是吃饭要紧。”赵无疾吐了一口气，顺势接过其中一串肉串放在火堆中烤了起来。
干燥的柴火在火焰里噼里啪啦的发出最后的呐喊，于这空寂之中竟有些热闹。兔肉早就被腌制得透透的，香料混着油脂随着时间滋滋作响，香味从火堆里慢慢传了出来，引得人馋虫大作。
这热闹的除夕也就他们二人相伴了。
皇宫，赵善宁终于还是寻了过来。高台清冷，寒气在稀薄的烟火笼罩下有了形态，夜深雾也重，蔺如鸾的身影更显的淡薄，孤零零的。
脚步声渐渐临近，柳儿率先发现了他们，小声提醒道：“小姐，太子殿下过来了。”
蔺如鸾默不作声，不知道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单纯的不想理会。柳儿正欲再提醒一声却见赵善宁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赵善宁走近，学着她看向天空，问道：“鸾儿，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蔺如鸾偏过头看向她，恍惚中竟觉得她陌生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果她的太子哥哥真的和别人一样变了心，她又该怎么办呢。
“鸾儿怎么这样看孤？”赵善宁转过头回望，嘴角含笑，分外温和。然四目相对之时，蔺如鸾眼中的脆弱和淡薄叫她心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叫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嘴角惯常挂着的微笑也收了起来，忐忑的接受她的打量。
“怎么了？”赵善宁看着她有些忐忑。
蔺如鸾静静的和她对视，倏而偏过头，看向宫墙外的烟火人间。她对眼前这个人莫名感到陌生，或许是因为她从他那儿得到过太多的偏爱，以至于一点点的变化就叫她这般敏感，让她变得脆弱。
“太子哥哥，你，还爱我吗？”清冷的声音从空中飘来，原本她是很确定的，但这段时间她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赵善宁心头一跳不知该作何回答，她自然是对她没这份感情了，可是显然太子是有的。空气中有了瞬间的静谧，该来的回答久久没有回响。
蔺如鸾跳动的心脏渐渐缓了下去，或许再长一点时间便会变得麻木，幸而赵善宁及时给了回复。
“傻瓜，你在说什么胡话，除了你孤的身边永远也不会有其他女人。”赵善宁做足了心里准备，微微皱眉，语气中略带委屈，把握得十分恰当。
“真的吗？”蔺如鸾小心的看着她，她的眼睛盛满了爱意将人欺骗。
“自然，孤保证，这一生孤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赵善宁深情道。
“嗯。”蔺如鸾闷声靠在她的怀里，也不知道信了几分。她的怀里暖暖的，熟悉的香味令人安心。
赵善宁有一瞬间的僵住，毕竟她本质上是个女人，并不能真的像个男人一样给予对方应有的呵护。但好在她很快放松了下来，表现得十分自然。
蔺如鸾刻意忽视心中的古怪。她没有办法，除了拼了命的去汲取这若即若离的温暖便再也没有能耐。
赵善宁感受着她的依赖，对于她如此强烈的感情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是依赖着感情生存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无疾要策划这一切，可真是色令智昏呀。不过，也好在这样，她才会有出头之机。
‘她应该得到过很多的爱吧，不然想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活得这么好呢。’赵善宁紧紧搂着她，心想。
昏暗中，两人彼此依靠也不知道是谁给了谁温暖。
夜更深了，寒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人体。
“鸾儿夜深了，咱们回去吧。”赵善宁说道。
“嗯。”蔺如鸾顺从的应了一声，从她的怀抱中离开。
烛火透过帷幔影影绰绰，蔺如鸾看着躺得板板正正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赵善宁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以为在瞭望台他们已经敞开过心扉了，可为什么他还是离自己这般遥远。
“太子哥哥，”蔺如鸾主动凑上前去，却见他瞬时四肢僵硬、面皮紧绷、眼珠子在眼皮下一动不动的装睡，他可能以为自己假装得很好，却不知道在另一双眼睛里早就暴露无疑。蔺如鸾看在眼里冷在心里，她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太子哥哥。”蔺如鸾并不想放过他，小手放在他的胸口推搡着誓要得出一个答案。
手中的触感有些不同，似乎过于结实了，她还以为是他长了体重的缘故，并未怀疑其他。可她的这个动作却叫赵善宁冷汗直流不得不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说道：“怎么了，怎么还不睡？”
“太子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蔺如鸾撒娇道。
赵善宁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在一张床上吗？
蔺如鸾见他糊里糊涂的样子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委屈道：“太子哥哥，以前都是你抱着我睡的。”
‘啊，这。’赵善宁脑海中万马奔腾，真他妈操蛋，赵无疾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害得她完全没有准备。
见他纠结，蔺如鸾眼瞅着情绪就来了，赵善宁赶紧补救：“唉，非是孤不想，只是孤自从换心之后，这胸口一被压住就感觉到幻痛，实在难以忍受，还请鸾儿见谅。”
蔺如鸾听到他这样说顿时百感交集，这该怎么办呐，那他们以后不亲近了？
“鸾儿你别急，再给孤一点时间，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了。”赵善宁安慰道。
蔺如鸾除了点点头还能怎么办，心中沮丧，心病这种东西向来是没有医治的办法的，谁知道他何时才能转变过来。
“好了，赶紧睡吧。”赵善宁说道，率先闭上了眼睛。
蔺如鸾看着他失望而归，卷着铺盖滚去了另一边，心里却在思索着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