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12、第 12 章

　　几天前的事情卡尔顿府的人还记得清楚，当时小主人是怎么在晚宴上对泽西伯爵夫人不客气的，之后他又是怎么带着侍卫冲到她面前的。后来又因为伯爵夫人身边的侍女犯了错，砸坏了小王子房间里的珍贵物品，他就让人将账单送了过去。

　　那天泽西伯爵夫人匆匆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难堪的地方。

　　才几天，她又回来了。她不仅回来了，刚回来还让那个犯了错的侍女前往侧翼，邀请小王子一起共进晚餐。

　　“夫人说，她从布莱顿带来了最新鲜的鱼。”现在才是1月，想要吃到鲜活的鱼不容易。凯瑟琳在南方待了几天，再次面对要送她上绞刑架的小王子已经没有了太害怕的情绪。有的，只是不想错过接下来的每一分钟。

　　“谢谢伯爵夫人邀请，殿下会准时出现在环形饭厅的。”珍妮在小王子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后，主动接话过来，“殿下？”

　　被提醒的乔治僵硬地点着头，没去看来传话的侍女。他整个人非常不自然，像是很想躲起来。

　　“相信今天的晚餐一定会让殿下满意。”凯瑟琳已经很满意现在看到的。

　　看看他，威尔士亲王唯一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傻傻地被威尔士王妃骗去！他知道这件事好几天了，听说就昨天去了一趟银行，然后脸色不好地回来。脸色能好才奇怪，毕竟被取走的是一笔超过1万英镑的财富。

　　等她离开，寇克担心地关上了门。

　　“怎么样，你觉得她会相信吗？”一等房间里没有了别的人，乔治就急着想知道答案。

　　“有一点点不自然，不过就这么一点点，殿下。”珍妮没有太强求，小王子肯定是太急着表现了，所以才会留下痕迹。以她观察，那位叫凯瑟琳的侍女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你再陪我练练。”一点点也不行，万一就差这么一点点被人看出来了呢？他要做到没人能看出来。

　　这一练，下午剩下的时间就过去了，约定好的晚餐即将到来。因为是正式邀约，所以乔治在小女仆的帮助下换上了精致的礼服。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挺不错。

　　“不是给你准备了新裙子吗？去换掉。”只是他看到镜子里的另一道身影，语气就不好起来。小女仆那几条灰扑扑的裙子平时穿穿也就算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随便。

　　“知道了殿下，这就去换。”新的裙子一点不贵，样式也很简单，珍妮接受良好。她在两三分钟内完成了自己的换装，可以出发了。

　　再次去环形饭厅，这回的队伍还是很多人。除了被邀请的小王子和跟着的珍妮外，寇克这个名义上的贴身男仆也在，4侍卫一个没少。本来是不打算带侍卫的，但就怕有意外发生。

　　一路过去，路上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估计大家都很好奇一会儿的见面，其实珍妮也很好奇，还好她能亲眼看到。然而到了环形饭厅，这顿晚餐的邀请人却还没有到。

　　“殿下，伯爵夫人说她坐了一路的马车需要休息，人才刚刚醒来。”贝克管家这时候必须出面，身为驻守在卡尔顿府的管家，他需要亲自安排这次的晚餐。

　　他也是没想到，泽西伯爵夫人居然用这个理由来推迟自己的出场。

　　“不急，我先为殿下洗手。”这只是个下马威，估计后面还会有别的。珍妮看了小王子一眼，刚好他也看了过来，两人在短暂的对视中移开了目光。

　　乔治听了这话后站在原地停了一下脚步，然后才不是很情愿地坐在了一边的位置上。他没对该来的人没出现发表任何看法，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满。

　　任何学过礼仪的人都知道，人在坐下去的时候椅子是不能发出尖锐声的。所以当这声“吱——”毫无预兆地响起，附近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珍妮也是。

　　“殿下，您没事吧？”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贝克管家，他连忙扶好了被小王子大力坐上去后有了后退反应的椅子。

　　天知道这得花多少力气！

　　“殿下，您换一个座位吧，一定是椅子坏了。”在一群突然围上来的大人中间，珍妮不是很有优势，她挤挤才能进去。

　　“是啊殿下，您坐这里。”贝克管家伸手去抱，结果却一点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乔治见一群人围着他，而小女仆只能靠她自己艰难地挤进来，他本来就不好的脸又臭了几分。

　　“泽西伯爵夫人——”门口的通传声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大家都围在一起做什么？原谅我乔治，我来晚了。”明显特别打扮过的泽西伯爵夫人有点夸张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似乎想用它来凭空拨开挡住了她视线的人群。

　　听到她的声音，人群自动站到了旁边，也露出了还坐在椅子上的小王子和刚挤进去差点没站稳的珍妮。

　　“哦，这是什么新游戏吗？你们真会玩。”一句社交辞令说完，她人也来到了面前，“天哪，乔治，你看起来更瘦了。要是几天前跟我一块儿去布莱顿度个假，说不定你的睡眠问题就能解决。”

　　“来吧，让我们跳过不愉快的话题，来尝尝我带来的鱼。”哈，小男孩就是小男孩，也就只能跟小女孩一起玩。

　　泽西伯爵夫人没有错过他脸上不好的脸色，那眼睛周围更是青黑得厉害。一定是知道自己被骗后没睡好，加上本来他就睡不好，情况更糟了。

　　咳，她可不能笑得太明显。

　　带头入了座洗了手，食物开始上桌。

　　“乔治，你可爱的小女仆动作太慢了，让我的凯瑟琳来帮你忙吧。”刚吃了一口，泽西伯爵夫人就有话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多仆人让你挑，你居然挑了个最小最没用的。”她说起来非常嫌弃。

　　“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你身边的小女孩在你生日当天原本是要送给前来的一位客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就到了你那里。”嗯，鱼汤很鲜。

　　乔治没理她，而是抬手拦住了靠过来的人，那个老女人口中叫凯瑟琳的。

　　“停下来干什么，继续！”谁允许小女仆停下来的，“什么客人？谁允许的？说出来听听。”他发现了，他演练得再多，也跟不上现在的变化。一听到小女仆被嫌弃，还是要被送人的，他就忍不了他的脾气。

　　这一开口，珍妮就只能无声叹息，戏是彻底演不下去了。也是，事先预料得再多，她也没法保证能把各种意外都想到。她更没想到的是，小王子居然没办法忍受几句言语上的刺激，这甚至连刺激都不太算得上。

　　唉！

　　说完，乔治看了一眼从头到尾始终安静的小女仆，她好像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刚刚她暂停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女仆既然在乎老女人说的话，为什么只有这点反应呢？他总会弄清楚的。

　　至于本来的安排，就干脆这样吧。反正最多就是损失他5年来收到的礼物，前4年没用过的英镑还都存在银行里。整件事下来乔治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至少他看清楚了他的母亲。

　　让讨厌的人出面去替他拿回自己的财物，想想确实挺刺激。只是这个女人被他厌恶不是没有理由的，看看她才进来多久，就让人忍受不了！

　　“这种小事我哪里知道，贝克管家，你知道吗？”泽西伯爵夫人把话题扔给了别人，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自己说。小男孩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一点没有刚才的可爱。

　　“殿下，这个我不清楚，没听说过。”就算原来儿子是这么打算的，现在也要否认到底。贝克管家不是不知道这几天来小珍妮在小主人那里得到的信任，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泽西伯爵夫人而出卖了自己的儿子。

　　“管家都不知道，你这个不在这里的人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乔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说过了，不要用你喊威尔士亲王的语气叫我，你的礼仪呢，伯爵夫人？”

　　“还有，你带来的鱼味道也就这样，并没有特别鲜美。你自己吃吧，我没什么胃口。”拿过手帕一擦，他就跳下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餐盘摔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这并没有阻止乔治离开的脚步。他已经想通了，反正他年纪小，每年的花费也用不了多少，没有就没有了吧，他早该这么想的。

　　既然小王子都走人了，珍妮当然也只能跟上去。等回去了，相信她会得到一个解释。

　　“去准备点吃的来。”进入侧翼范围，乔治就让跟着的仆人去安排食物。他没吃饱，小女仆更是什么都没有吃。

　　“我想通了，这件事不值得我在讨厌的人那里装傻，布莱克西斯那边也不值得我再过去。我会和以前分割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会守好属于我自己的财产。”

　　珍妮想要的解释来得很快，一旦所在的地方没有了其他人，小王子就开始了。其实也能理解，他这样的想法才更符合他从出生就是家族继承人也是未来英格兰王位继承人的身份。

　　不像她，在这个时代仅仅是一个女仆。或许几天前没有努力一点，她就像是泽西伯爵夫人说的那样，早就被送人了。

　　“殿下，您做了决定就好。”

　　“你不生气吗？”想了这么多，准备了这么多，结果被他几句话就毁了。乔治看着不哭不闹的小女仆，他都替她觉得不值得。

　　“没什么好生气的，殿下。”既然决定好了，那以后就好好地当他的继承人吧。这件事说到底，小王子还是有收获的。起码，他不会很容易就上别人的当。

　　“哼，你不生气，我生气！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我的财物你来管。”正好小女仆会记账会算账还爱赚钱，“就先从你写的账单开始吧，明天我们就去要那500英镑的赔偿！”除了存在银行里的，严格说起来乔治现在就是没钱。

　　啊？认真的吗？！

　　“殿下——”这转折也太大了些。

　　珍妮不是觉得自己胜任不了，她只是没办法理解小王子这个真小孩突如其来的想法。他掀台的速度这么快，她怕自己再一次受到打击。

　　是的，就是打击。

　　虽然之前的那些想法那些准备工作都算不上难，可到底是付出了的。付出了珍妮就想得到回报，哪怕只是一点点，而不是现在这样不会再有一个结果。

　　“不许说不！”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