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序曲》无赖

1、见故人

　　沈寄鱼开学军训早训集合，腰带没有系好，一手拿着腰带和水瓶，另一手拿着马甲狼狈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大步流星的跟上前面人的步伐，到了集合点，她忙里偷闲趁着正式开始前五分钟把腰带系上。
　　军训的苦不言自明，也有人调侃军训是大学生唯一要吃的苦了。
　　从站军姿到走正步，每一动都要喊报告，否则就会被大声训斥，高中时虽然也有过类似的训练，但是沈寄鱼那会儿大多站一会儿教官就会让大家去阴凉地猫着，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在烈日之下。
　　在汗水滴进沈寄鱼的眼睛弄得眼睛很痛的时候，沈寄鱼有一次喊了“报告。”教官一声“动”令下，沈寄鱼才用白手套斜着擦了擦汗水，马上又恢复了树桩状态。
　　他们是一连三班，中场休息的时候，教官让转过来面对面看着一连四班。
　　这是军训的中场休息，和别的连队面对面，拉几个才艺能人表演下节目，唱个歌跳个舞，热闹热闹，把总体上哀声怨气的氛围整得欢快一些。
　　沈寄鱼听到旁边的舍友小声讨论，猜测友队的身份。
　　“对面应该是音乐系”，姜瑜十分肯定。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又觉得自己中毒太深，仿佛触发关键词就能想起陆青山，于是甩了甩脑袋。
　　陆叶怀疑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姜瑜不好意思一笑，悄悄摸摸道“听说四班那边出了个帅哥，那帅哥是音乐系的，最近在校园论坛上可出名了。”
　　姜瑜说着用手肘碰碰沈寄鱼，沈寄鱼甩完脑袋之后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姜瑜问“你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沈寄鱼回“我现在对二食堂的饭比较感兴趣。”
　　天知道军训中所有的大一新生同样的作息造成的食堂打饭难盛况有多令她感到烦躁，她已经吃了三天包子了。
　　对面是个女教官带训，娃娃脸十分可爱，但气势又很足，她提出让四班出人给友队表演个节目，男生那边闹闹哄哄的，郭毅大声提议“报告教官，要求派出我们的门面！”
　　又是一阵起哄声，这边也热闹起来，姜瑜说“说得肯定是那个帅哥，妈呀，我还没有准备好，今天头发乱不乱？”
　　她认真整了整脑门上的碎发，沈寄鱼回应道“不乱。”
　　这边女生都心神荡漾起来，帅哥的美貌是一级公共产品。
　　沈寄鱼想起来她高中的时候食堂里的女生排着队去看陆青山，也是这样一副盛况，大家眼神期期艾艾，都想着离他近点儿，陆青山的脚还没有到食堂，就有人提前进来跟蹲守的人报信，然后打好餐的人就会故意放慢速度咀嚼。
　　男神的受欢迎程度着实可以媲美动物园里的猴子。
　　两边的教官同时喊安静，对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似乎非常无奈，他是被周围的人拽起来的。
　　戴着帽子也掩饰不了他高挺的鼻梁，而且身高好高，有一米八那么高，他的身形也好看得紧，作训服在别人身上就只是作训服，在他身上好似为他量身定做。
　　“报告教官，我每天都在表演节目，尤其是建交的时候。”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娃娃脸女教官反问道“给战友们表演节目不光荣吗陆青山？”
　　听到这个名字，沈寄鱼浑身一震，不过幅度并不大，也没有引发别人的注意。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熟悉的名字。
　　陆青山竟然也在A大，沈寄鱼感觉到震惊。
　　如果是学音乐，明明S大更出名一些，而且以陆青山的水平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来A大呢？
　　陆青山回道“当然是我的荣幸。”
　　他语调慵懒，使人听之像置身于午后三点的咖啡馆，一半的阳光打在身上，一半的阳光泻在原木色的地板上。
　　沈寄鱼的手悄悄握紧，她抬眸看着那个人来到中间空旷的供人表演的广场空地，离她近了些，她才得以重温陆青山的剑眉星目。
　　他的眉峰像山峦，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
　　她听到她的心跳，噗通、噗通，宛如紧密的鼓点提前为陆青山开启了前奏。
　　“好帅啊”“妈呀妈呀”“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周围的赞叹声响起，被教官一个冷酷的眼神略微克制住了。
　　“大家好，我叫陆青山，是音乐系新生，我来为你们表演无实物弹钢琴。”
　　陆青山天天在唱歌，如果继续唱下去，他怕要比教官嗓子都哑。
　　他盘坐在地上，左右侧脸对着两边的人，做了一个铺展的作用，示意这是自己的钢琴。
　　沈寄鱼知道，这是他的钢琴。
　　陆青山眼睛一睁，手在空地上弹奏，他的身体也随着心中的节拍震动，有几丝碎发掉落在前额，却阻挡不了他眼睛里的认真。
　　后面有男生不屑道“什么嘛，这又听不到。”
　　可没人去反驳他的话，即使没有音符的响动，陆青山的认真却令人着迷，只是看着就够了。
　　所有人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点过水泥地，看他半边脸面无表情却俊朗非凡，看他额头的碎发点缀面庞，随着清风与身体的摆动轻轻拂动......
　　曲毕，他站起来脱帽，给两边行了个王子礼。
　　周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他站定在原地，大家才反应过来鼓掌，掌声十分热烈，他眉眼弯弯的下台，沈寄鱼盯着他的背影，他好像变高了些，又好像没有变化。
　　很久之前，他在台上演奏，她在台下听，时间明明在不停的往前跑，可是他们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这个原点，她在绿地上写写画画，任谁也看不出她画的是什么。
　　那是她整个青春追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