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救不得》羞懒

9、第 9 章

　　王秋期的心骤然收紧：“从小调养吗？”
　　何龙凤无奈地点了点头：“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在啊。只是觉得在这里找了这样久，但凡是见过你妹妹的，肯定会来提供线索的。除非是藏在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才没人敢来提供线索。”
　　王秋期一想到妹妹可能待在那样的地方，突然变得脸色煞白，身形都有些不稳。

　　何龙凤及时地扶住了他：“王秀才，你放心，妹妹也可能没受什么委屈。”
　　王秋期心疼地说道：“那种地方，怎么会没受委屈呢？”
　　“你先别着急，听我分析啊。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一般分为三个等级。最好的是从小培养的，从小学诗词歌赋，专门服务达官贵人，当然还有你们这些文人，未来潜在的官员。”

　　“稍次一些的呢，就是自己捧出来花魁什么的，为博美人一笑，引得男人倾家荡产，但这种都是技术比较成熟的，里面的女孩子啊，年纪少说也得二十往上，太小的风情不够，也留不住人。”

　　“最末等的，就是专门服务平民的，这种的年纪就更大了，也就是赚点辛苦钱，毕竟她们的服务对象也没几个钱，但有些一辈子都没成婚的男人，总得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经过何龙凤的一通分析后，王秋期试探地说道：“你是说，小妹可能在学诗词歌赋的那一类里？”
　　何龙凤点了点头：“就算令妹被抓去那种地方，按照年纪来讲的话，错不了。而且，王秀才，你看你生得这样俊俏，令妹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光看你画的告示就足以看出，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王秋期想了想又掏出些银两来，恭敬地放到何龙凤手里。
　　何龙凤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王秀才，你饶了我吧。那个地方，我是真的查不了，帮不上你什么忙。那里至少得正三品的官员，才能以查案的名义过去找找看，人要不要得出来还得另说。”

　　“我这种小喽喽，算个屁。空叫着龙凤的名字，在这个世道上，我连只蚂蚁都不如。就我这样的，还是家里三代都是官差，才勉强跟着混口饭吃。你要说最末等的窑子，我平时检查的时候，早就帮你看过了，可那里面都是些年纪大的可怜女人，实在是没有年纪小的。”

　　王秋期对何龙凤说道：“何大哥，这钱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我的事，就当我感谢你平时帮我留意的心思。”
　　尽管何龙凤让自己女儿喊王秋期哥哥，可王秋期还是习惯和何龙凤各论各的。
　　既然他做的是求人的事，那就不能以年纪小的理由来逃避，该尽的礼数一定要尽到。

　　他知道现在这般的世道，就算是遇到再良善的人，也并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就惯着他。
　　因此，总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只要人家为自己尽了力，就不能因为人家没用，半点礼都不送。
　　和成年人打交道，自然要用他们的方式。

　　何龙凤还是拒绝着说道：“这都是我分内的事，以后万一我有机会升了官，去查那些中等层次地方的时候，我也还是会帮你留意的。”
　　或许这是何龙凤的真心话，可王秋期一向是容易多想的人。
　　他觉得既然对方此话一出，那自己必然没有再收回银子的余地。

　　王秋期将何龙凤的手握紧：“何大哥，你就收下吧。如果能找到小妹，我另有重谢。”
　　银子在何龙凤手心里攥得生疼，他笑了笑说道：“行，那我就收下。以后继续多帮你留意着。”
　　王秋期再次恭敬地行礼：“多谢。”

　　他不会放过自己身边任何一位有用之人。
　　哪怕是何龙凤帮不到什么忙。
　　可只要他去那些地方检查的时候，顺便帮自己好好找一找，至少他晚上也能睡得安心些。

　　他当然希望小妹不在那里。
　　何龙凤相当于他为小妹设下的保护神。
　　因为，就连王秋期自己也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才能找到她。
　　万一等将来小妹年纪大了，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方，何龙凤也能第一时间来通知他。

　　王秋期回到书院之后，书院里最大的纨绔褚慰生走过来说道：“半天都不见你人影，你干嘛去了？”
　　“照顾病人。”
　　“唉，你就是没有个好爹，你要是我爹的儿子，他能开心死。”

　　王秋期笑了笑：“你有不就行了。”
　　褚慰生揽着他的肩说道：“晚上跟我们玩去呗。”
　　“不去。”

　　“你都没问是哪里，就说不去。真不给面子。”
　　王秋期放下书说道：“不用问也知道是哪里。”
　　“哎呀，去吧去吧。我实话跟你说吧，书院里的人因为你设了一场赌局，除了我们哥几个，旁的人都说你不会去，只有我们赌你会去。你是我罩着的，怎么也得让我赢啊。”

　　王秋期翻着书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罩着我，以后别罩了。我真的去不了，晚上还有事情呢。”
　　褚慰生生气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收了几个学生，每晚五两银子。”

　　“你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最近刚收的，实在无法推辞。”
　　褚慰生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钱么，我给你十两。”

　　“今晚要是推辞了，以后这几个人家，用不用我都不一定。”
　　褚慰生平静地说道：“一百两。”
　　王秋期眼皮抬也不抬地说道：“不是钱的事儿。”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他把书轻轻放下：“主要是，我不想去，有辱斯文。”
　　“斯文能值几个钱呐，又不是让你去卖身，咱们去的是高级场所。像我爹那种等级的人，才能去的地方，咱们去了就讲讲风月，附庸风雅，你想想多美好啊。”

　　王秋期再次摇了摇头：“我还没成婚呢，以后和妻子没法交代。”
　　褚慰生听得又气又急，要不是看王秋期人还不错，他都想找几个人揍他一顿解解气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这有什么跟妻子不好交代的。况且，你都还没成婚，又没有人管你。到底在守什么男德啊？”

　　王秋期平静地解释道：“虽然没有成婚，但我要对我未来的妻子负责。如果她知道我去过那种地方，难免会心有芥蒂。我不想到时她难过。”
　　褚慰生叹了一口气：“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宰相的女儿，都未必管得住自己的夫君。女人们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我又不是让你失身，你就是想，我也花不起那个钱，就只是吟诗作赋的。这也能让你家未来的那位难受？”

　　王秋期沉静地点了点头：“倘若日后她知道这件事，即便我跟她解释，自己并没有和里面的人发生什么，她也不会相信的。有些地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一去，也意味着做了什么。”
　　褚慰生都被他逼得没办法了：“不是，你怎么回事儿啊，你以后是要娶个仙女儿回家吗？干嘛那么在意她的看法。真的没几个女的在意的，除非是公主倒还有可能计较一些，不过，你觉得就你这个身份，能当上驸马吗？”

　　王秋期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
　　褚慰生一拍大腿说道：“那不就得了。以后啊，你也就找个跟你差不多阶层的，俩人一起凑活着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别想那么多。真没人在意你去过什么地方。”
　　王秋期默了片刻后说道：“我确实没资格娶公主为妻，不过，我绝不会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嫁给我的人，我会把她当成公主来侍奉，当她一辈子的奴仆。”

　　褚慰生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王秋期诚恳地解释道：“感恩。有人愿意在后半生，陪我立于黄昏之中，对我而言，是很值得感激的事情。我家境不好，朝中更没有什么资源，日后是不会有前途的。因此未来愿意嫁给我的人，想来一定是很爱我的女孩子。我不能辜负这样的人。”

　　褚慰生想了想说道：“你见过我妹妹吧，还不错对不对？和你同岁。”
　　王秋期婉拒道：“高攀不上。”
　　“不算高攀。你入赘，住我家。我妹要是敢问你去过什么地方，我帮你抽她。到时候，我还罩着你。”
　　“不了。”

　　“嘿，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一会儿说感激别人嫁给你，一会儿又拒绝我给你介绍的婚事。看不上我妹妹？”
　　王秋期想了想说道：“你不是想把妹妹介绍给我，只是想让我帮助你赢得赌局。如果因为一场赌局，就错点了令妹的姻缘，实在是不太好。”
　　褚慰生说道：“也不完全是为这个。我确实看你人还可以，观察你好久了，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么。你除了家境不好，没有任何缺点。我爹都让我常跟你在一起。”

　　王秋期把褚慰生彻底忽悠迷糊后，才逐渐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