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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患难(四)丨婪城百晓生 ...

  •   “来来来,到这里来看看,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我这打折,快来看看,你说八折我给你七折。”

      “小帅哥,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给女朋友,给男朋友都可以哦。”

      摊主们压低了声音吆喝,好在这集市安静极了,都听得见,白澈也不客气,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这个贵吗?”

      摊主说:“不贵。”

      白澈放下:“不贵不要了,哪个贵?”

      摊主说:“啥?”

      白澈指了指后面的顾采:“他付钱。”

      摊主立刻喜上眉梢,手指一叠,悄悄说:“刚才那个涨三倍价格,帅哥你看行吗?”

      白澈接连拿了三五样,拿完就走,顾采紧跟在后面,摊主逮住他就不放了:“这不是城主吗,您今天兴致真高,出来体察民情吗?”

      很快又有几个摊主围了过来:“城主给个签名呗……城主今天你过生日摊位费打折吗……城主你在哪里烫的长卷……城主……”

      顾采招架不住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白澈又走得快,急忙说:“改天再聊,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第一个摊主不让他走:“城主,您走也行,签名可以改天钱可不行,您先把账结了,我们小本生意禁不起赊,万一您贵人多忘事,我们可就破产了。”

      “账?”顾采说,“什么账?”

      摊主指向白澈:“就那个小哥,他从我这拿了好多东西,说是您朋友,您结账。”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是!”

      “他欠我二百五!”

      顾采:“……”

      白澈也感觉到了地动,眼睁睁看着那个大月亮碎成了大月饼,眨眼的工夫又恢复了原状,周围依旧熙熙攘攘,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顾采追上来:“白澈,够了没,解气了没,你再买我就倾家荡产了!”

      “嘘,小点儿声。”白澈抱了满满一怀的东西,还有一些看在城主的面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过来的礼物,“你不是城主吗,怎么会倾家荡产呢?你这样会引起市场波动的。”

      顾采道:“你你你就没有手拿了!”

      白澈看看自己怀里,顺手往顾采怀里一推,把小狐狸往他腰里一别,单单挑了一个掐丝的金镯子:“听说你过生日,寿比南山,都送你了。”

      顾采气道:“你——”

      又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白澈趁着人多弯腰溜掉了,远远看见冷袖进了青楼,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哎哟,这位小哥可真是俊。”老妈妈凑上来,捏住了白澈的肩臂,“啧啧啧,瞧这身板儿。我这儿的姑娘环肥燕瘦什么都有,您喜欢哪一款儿,私家定制包您满意。”

      白澈说:“是吗,有没有跟我一样的?”

      老妈妈陡然睁大了眼:“有——啥?”

      冷袖还是进了先前那个房间,白澈闪身进屋,冷袖当即一钩勾下,险些把他勾了个对半拆:“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冷袖道:“你怎么还来?”

      白澈嬉笑着坐下,沏了两杯水:“想你了嘛。”

      冷袖道:“狗屁。”

      “出言不逊——”白澈自己把两杯都喝了,又重新满上,一杯给了冷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铁盒,“我喜欢。来坐坐坐,你给我看看这个是什么?”

      冷袖被他气笑,接过来,白澈看不见她的表情,催道:“怎么样,见过吗?”

      冷袖说:“见过是见过,但我只见过这个。”

      那根木棍被她拎了出来,白澈一愣:“姑奶奶,你可别逗我。”

      冷袖说:“姑奶奶没那闲工夫。这个叫魂牵,取魂牵梦萦那两个字,是个聚魂的物件,你哪弄来的?”

      白澈万万没想到这破棍子居然是个有名有姓的物件,重新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那和尚也没什么特别,傻里傻气,竟是个高人?他说:“一个和尚送的,这有什么用?我插花来着。”

      冷袖嫌弃道:“真是古董当痰盂,你最近有做梦吗?”

      “有有有,太有了。”冷袖一点也没碰那杯茶,白澈直接泼了改倒了酒,冷袖倒是一饮而尽,“伺候不周,伺候不周。”

      冷袖说:“那就是它的作用,有一些人魂魄有损,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它能暂时性地聚魂,帮你找出记忆最深处的回忆,以梦境的方式重现出来,所以叫魂牵。”

      白澈续上酒,心想:这倒是像我。

      他又问:“这个很常见?”

      冷袖说:“以前很常见,近百年失传了。现在都是用符咒代替,放枕下能一夜好梦,这种木制的就被改称为魂签,抽签的签。如果你这个是大师手作,是认主的,注入灵力会有只属于你的命签出现。”

      白澈注入灵力,没有变化:“你看,没变化,是不是不属于我?”

      “按说不会。”冷袖摇摇头,“既然你做梦了,那就是属于你的,这个人既然敢做,那他就有信心能显现命签。依我看,有可能是你病入膏肓该治一治了。”

      白澈说:“姐,你看我哪里像膏肓?”

      冷袖说:“倒也是。”

      白澈把木棍放回铁盒:“不过——这还有得治?”

      “有是有,”冷袖说,“重铸魂魄,拆了重组很疼的,要不是跟自己有仇,想都别想了。”

      “听着就疼。”白澈配合地搓了搓胳膊,“那个符你真不知道?”

      冷袖想了想:“画符不应该是白家最擅长?那么多古籍慢慢查总有一天会查到,你该不是不想回家?小少爷,你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早死早超生。”

      冷袖在他额头一弹:“滚吧。”

      一壶酒已尽,白澈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不然这姑奶奶一会儿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他掏出那个金镯子,套在了冷袖的四指之间。

      冷袖说:“这是什么意思?”

      冷袖的衣着极其朴素,或者说几次见面她都是同一个装束,这身装扮应该很容易就消失在人群里吧。白澈看向她手上因为常年摸刀而留下的茧,一个女人怎么会不喜欢打扮自己,而青楼这个地方,有人笑就有人哭,用这个地方做掩护,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一定不是笑的那一个。

      更何况,他隐隐觉得冷袖是从白家出来的。

      “今天城主生日,普天同庆。”他拉开门,刚要迈出去又一步退了回来,“谢、谢烬。”

      “呵呵,出息。”冷袖旁若无人地从柜子里拎出一瓶酒,开了倒进那酒壶里,看着清酒如注,

      门口谢烬黑着脸一步跨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了,白澈想到自己的所在,连忙解释道:“谢烬,你先听我说,我来这个地方是有正经事的。”

      谢烬看向冷袖:“谁?”

      白澈说:“婪城百晓生?”

      冷笑嗤嗤一笑:“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祝好运。”

      她说着推开窗,冲白澈晃了晃腕子上的金镯子,直接摔了下去,白澈心惊胆颤地摸住胸口,生怕这酒鬼一不小心摔死了,倒是底下没有“咚”地一声,应该无事。

      谢烬靠过来,白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看,要是偷情,跳下去的应该是我。”

      谢烬没有理睬,对冷袖好像也不感兴趣,他俯身从白澈口袋里抽出了那个铁盒,打开看了看就合上了:“谁给你的?”

      白澈说:“项小狗。”

      谢烬拇指摩挲着盒子,白澈忐忑地看着。

      他的一魂一魄封在这符里入了土,后来又被人刨了,这张符自然也是下落不明,盒子里的不过是一张没有法力的赝品,谢烬肯定也是见过了,说不定他手上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假符。

      白澈心里哎呀一声。

      他禁书看得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画符和写字差不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而这一种他很肯定是出自白家。

      他瞬间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再看谢烬的表情,好像没有能挽回的余地了。谢烬扬了扬手中的铁盒:“你觉得这东西就出自白家,所以你不敢跟我说?”

      白澈勾住谢烬的食指:“我错了。”

      谢烬说:“杀你的人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只能是救你的人。他封了你的魂,故意送到白家手上,再偷走去救你的命,怎么看都像是我做的,对吧?”

      白澈连连摇头,谢烬转身拉开门:“回家了。”

      “不是,”白澈追出去,“我没有那么想,我就是怕你这么想我才,等等我!”

      “咦?”老妈妈看见他,又看看谢烬,忽然眼冒金光地拍了拍身边的人,那人立刻拿小本本记下了——开发新业务。

      “谢烬!”白澈拉住他,“相信我好不好?”

      “嗯,”谢烬扒下他头顶的面具,规规矩矩地扣好,抚过彩画,“相信。”

      路上无论白澈怎么磨谢烬都只是“嗯”,最后实在是吵得不行,在白澈后颈一掐,让他闭了嘴。

      醒来已经快中午了,白澈找了一圈没看见谢烬,去了楼下,刚下来霍盈盈就递过话筒:“找你的。”

      白澈接过来,左右看依然没有谢烬的身影:“我是白澈。”

      对面没有立即搭话,沉了三秒,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鄙人廖三期。”

      廖三期选的地方居然就是“掉线”,白澈还从来不知道这家咖啡馆有包厢,他推开门,廖三期已经到了,还是老样子,一板一眼像个花里胡哨的老学究。他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说吧,老人家找我什么事?”

      “那我就直说了。”廖三期掏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叠得工工整整的纸,“是这样,不知二公子是否知道昨夜百鬼夜行?”

      “知道是知道。”

      “那就好。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地质学家,今天一早接到他的电话,没有说清楚就挂断了,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走不开,希望二公子能帮忙查一下,这个是地址。”廖三期又拿出一张支票,“作为委托我愿意付高价,只是希望二公子可以替我匿名。”

      白澈接过地址:“为什么不找谢烬。”

      廖三期说:“这个……不敢叨扰。”

      白澈瞄了他一眼,点点头:“懂了。”

      地址是黄家村下立村,白澈用地图搜了搜,前面写的村子是西南一个偏远的地方,而后面的搜不到,从这边坐飞机过去,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再加上倒汽车……他看了看表,到了正好晚饭。

      “廖叔,”白澈说,“我倒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廖三期说:“二公子请讲。”

      白澈问:“我死的时候,谢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廖叔说,“去找了白家负责书库的行七和行五那两家,问封魂符咒的事。”

      白澈想了想:“那不是之前失火的那两家?”

      廖叔说:“是。因为查不到符咒出处,又言辞不善,被他一把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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