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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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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日过后,白七梦愈发赖在刑堂不走了。
他原本就不学无术,最擅长的是吃喝玩乐,因此使出了许多手段来,想尽了办法哄寒疏开心,另外就是努力在床上展现自己的“神勇无敌”。
寒疏始终淡然自若,由得他去胡闹。
这真是最甜蜜的一段日子。
两个人几乎整日黏在一起,要么看星赏月,要么相对闲聊,无论干什么都觉得欢喜。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彼此,即便只分离一日两日,心中也会挂念。
这日白七梦因为有事,不得不回了一趟灵山,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过来。
寒疏早早的起了床,捧一本书在窗边静看,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发现书册只翻过了一、两页,而他心里想的……全是某人的如玉容颜。
他知道自己正一点点陷进去。
不管表面上多么冷静,毕竟还是将那人放在了心上。
寒疏揉了揉额角,想到白七梦笑容轻佻、一个劲将他往床上骗的样子,不禁有些头疼。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没有办法,只好从怀中取出某人送的折扇,慢慢展开了细看。
扇面上画的尽是美人,原本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因为是那人贴身之物,令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指细细摩挲。
正出神间,忽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寒疏心中一动,随手将扇子收好,面上虽无表情,声音里已含了宠溺的意思:“这么快就回来了?”
砰。
房门一下就被人撞开了,但进来的并非白七梦。
那人宽袍缓袖、容貌清奇,颔下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腰间却栓了个酒葫芦,笑道:“寒老弟,好久不见。”
寒疏皱了皱眉,淡淡的应:“原来是你。”
“咦?”那人眼珠子一转,马上问,“你原本在等着别人吗?”
寒疏不愿多提此事,只道:“月老大人跑来我这里,不知有何贵干?”
月老大步走到桌边,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过后又嫌味道太淡,干脆取下酒葫芦来灌了几口,哈哈大笑:“当然是找你喝酒啊。我近来刚得了一坛美酒,正好可以痛饮一场。”
寒疏怔了怔,仍旧蹙眉。
他与月老是多年的旧友,得空时偶尔会相约饮酒,但如今……不知白七梦什么时候回来?
月老见他如此,多少也看出了些端倪,捻须问道:“怎么?你今日要留在这里等人?”
“不必。”寒疏沉吟一下,不愿承认自己处处受白七梦影响,“还是去老地方喝酒?”
“当然。你这刑堂阴森森的,哪里比得上我那仙山四季如春?喝起酒来也畅快许多。”一边说,一边携了寒疏的手往外面走。
寒疏理所当然的甩了甩袖子。
月老也不介意,仍是笑眯眯的,嘴里天南地北的唠叨个不停。
他的住处离刑堂不远,两人施展御空之术,不多时就已到了。远远望去,只见那座仙山上云雾缭绕,花团锦簇,果然景致怡人。虽无琼楼玉宇,但建在山腰处的一间竹屋却也玲珑可爱、环境清幽。
寒疏跟着月老走进屋内,放眼一看,只见地上东倒西歪的堆满了酒坛子,连桌上都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碗。
月老也不怕他笑,胡乱收拾了一下桌子,从屋内抱出一坛酒来。“这是我从玉静仙君那儿讨来的,光酿制就花了几百年的功夫,实在难得得很。咱们今日好好喝一回,不醉不归。”
寒疏没有应声,只在桌边坐下了,动手斟酒。
他们两人一个沉默寡言,另一个滔滔不绝,如此相对饮酒,倒也不觉寂寞。酒过三巡之后,寒疏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忽然开口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咳咳,”月老一下就被酒呛到了,结巴道,“什、什么?”
“你这么好心找我喝酒,难道不是因为醉酒误事,又犯了什么天规戒律,想要我帮忙遮掩过去吗?”
“我哪有这么糊涂?这一回……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那我可不管了。”
“呃,等一等!”月老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似在犹豫着该不该说,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其实,只是一桩小事……”
“说吧。”
“寒老弟,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去你那里喝酒,结果被你一脚踹出来的事情?”
寒疏当然记得一清二楚,但想起当时的情景,却只觉眼皮直跳。
月老见他不答,还当他早已忘了,便接着说道:“我那日醉得厉害,竟然将姻缘册上的秘密说了出来,说那个风流成性的白虎大人,嘿嘿,是你的命定之人。你因此大发雷霆,把我当酒葫芦一样踢了出去,倒也情有可原。”
闻言,寒疏握杯子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后来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这么阴阳怪气……不对,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个三心二意的白七梦扯上关系?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所以又认真翻查了一遍姻缘册。”
寒疏是何等人物?听他说到这里,已隐隐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但心里却还不肯相信,只觉指尖冰凉冰凉的,四周安静得诡异,连心跳声也清晰可闻。
隔了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响起来,冷得像在冰水里浸过一般:“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我弄错了,白七梦的姻缘线根本不在你身上,不过是虚惊一场,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