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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偏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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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准许你进来这里的,我有吩咐过,花房这里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宁国正来了也没用。”
这是她母亲出资搭建的,除了她任何人都没资格来,特别是陈家母女俩。
此时的陈白芷早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执拗,被宁姝这么看着,就好像她是未经允许擅自闯进的贼一般。
可是,这本来也是她家,她也是爸爸法律意义上女儿,为什么不可以进来。
眼里逐渐染上水光,轻咬着的粉唇比刚刚更白了些,陈白芷揪着衣摆倏地对视上那双冷意的眼,“爸爸说过我想来的时候就可以进来,你凭什么不让,宁家的女儿又不止你一个。”
抽噎了一下,她继续控诉道:“这也是我的家。”说这话的时候,陈白芷黑白分明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宁姝越来越冷的眉眼,嫩白是手指握成拳头显得更加执拗。
任谁看了都会由衷地心疼这样一个坚韧纯洁的女孩。
想是无法理解她的继姐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排斥她,陈白芷心里一紧,低头默默流着泪水,像是一句被风雪摧残的纯白小花。
而这风雪便是对面傲然直立着的宁姝。
早就见识过她这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的性子,宁姝有些嗤笑,现在的书友们都喜欢这样柔弱的女主了吗?
她对书里的故事线表示怀疑,她会被这么一个柔弱的人逼得患上抑郁症。
“没错是你家,但,这是我母亲的送给我一人的,和宁家有什么关系。”
1米68的身高站在娇小的陈白芷跟前,就算不穿高跟鞋,宁姝气场也半点不减,精致的五官远远看上去生气十足。
她从外婆的口中得知,这是她妈妈在怀她的时候便打造的阳光花房,说是独属于她一人的并没错。
在陈母女未进门之前,这算是她自己的秘密花园,是魏母留给她最好的礼物。
“可是,这也是爸爸家,他说过这架钢琴我也可以弹。”陈白芷再次鼓起勇气反驳道。
可宁姝却是美目微眯,找到了她话里的含义,“所以,是他给了你进来的钥匙。”
花房的钥匙,除了她便只有她爸有,而一般只会是花匠修理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事实就是如此,陈白芷点点头,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就算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但是钢琴是爸爸买的,也是爸爸这个一家之主准许的,她有权力进来。
“钥匙呢,给我。”
宁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一出,陈白芷愣了一会儿,犹豫了下还是把口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像是在家里跟爸爸撒娇一般,她试图捏住宁姝的衣摆,缺不料抓了个空。
脸上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被亲爱的姐姐伤心到了的女孩。
看得宁姝一阵恶寒,要不是知道从小她就喜欢在背地里跟她较劲,她都真要以为她是她亲妹妹了。
娱乐圈真没白混,看来昨晚的得奖算是实至名归了,谁能演得过她。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还住在宁家的时候,陈白芷可从来不敢碰了她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跟她理论,顶多倔强地默默低着头。
无论对错,无论真假,她只管低着头,也就等宁国正,她的依赖回来了,才敢“善解人意”地开辩解几句。
姐姐不是故意的,爸爸我没事。
就这么一句话,就惹得宁国正把她这个亲生女儿有的,通通都给继女补上了一份,她也没太在意。
不过,动她妈妈的东西,就是不行。
宁姝撇了眼她揪在一起的手指,没有点破,慢悠悠的继续道:“我当然不会怪你……要怪还是怪宁国正,毕竟是他给你的钥匙。”
话音一转,宁姝摸着质感一流的琴键,手指轻动便按着摆放在上的乐谱弹奏了一段,声音轻快悦耳。
“不过,你提醒我了,这架钢琴你确实有支配的权利。”
陈白芷被她说的有些胆怯,从小到大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不太相信姐姐会妥协。
其实,从她进大门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里看到了,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思绪,便走进了花房……
不!她真的只是好开心才打算来弹钢琴的,只是姐姐恰巧今天回来而已。
她是宁家二小姐,她也可以来。
宁姝好以整暇得看得她抿着唇心绪不定地颤动着眼睫,虽然钥匙是她爸给的,但对于这件事,她还是很不爽。
而且,不是第一次了?
呵。
“钢琴是宁国正买的,但……这是他送给我这个亲生女儿6岁时的生日礼物,你……不合适吧。”
知道陈白芷最在意什么,宁姝特意咬清了“亲生女儿”这四个字,陈白芷的亲生父亲是个家暴的赌徒,她知道,她在意这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宁姝觉得自己这个继姐是挺坏的,她不如意那别人也开心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陈白芷再次泪眼婆娑,敢怒不敢言。
宁姝抠抠蓝色发带,满意了。
“那,那你妈妈早就已经死……。”
“嘭!”
“啊!——”
“你再说一遍。”黑色浓密的眼睫压低,宁姝猛地一下击打在钢琴上,发出了刺耳的呜鸣声,瞬间又引起了还在威逼利诱的陈母的注意。
陈白芷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被她逼得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你……。”
意料之外,宁姝没有继续逼近,反而走向了花房一处角落,高挑的身姿落在陈白芷眼里却那么威慑。
“妈妈……”陈白芷喃喃出声,不自觉地望向了陈淑琴那边。
在这个家里,谁都知道,不能在宁姝面前提起魏母的事情。
她的诞生即是她的死亡。
“芷芷!”还在外面徘徊的陈淑琴看到这一幕彻底急躁了,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楚欣。
“楚欣,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女儿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宁姝我没办法对付,但是你一个小保镖,我宁家有的是权势去打压。”
楚欣不以为然,继续冷漠脸,“那你可以试试。”
不过余光却也瞥向了里面,太太现在情绪很不好。
似是与她较劲,陈白芷依旧忍住心里的恐慌,没有跑出去而是愣在原地等着。
她不信姐姐敢动手打她,爸爸会惩罚她的。
虽是这么想着,但是手指还是忍不住绞紧。
“你、你要干什么。”
1分钟后,陈白芷看着宁姝走了回来,手里拎着把小锄头,依稀是花匠师傅留在这里的,铁做的锄头带着雨水浸润过的泥土,湿乎乎还泛着寒光。
宁姝没有回答她的话,径直走过去,手起锄落,狠狠一下砸黑白琴键上……
这样,不就不用再纠结了吗,一了百了。
“啊!我的脸。”飞溅起的碎片恰好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痕。
“芷芷!”
一男一女的喊叫声同时响起,宁姝幽幽转头,便见到一个咖色马甲西装裤的男人朝这边赶来。
随后,视线落在楚欣身上,宁姝抬高了声音,“楚欣,让他们进来。”
听到吩咐的楚欣率先走了过来,默默站在她前面,“太太。”
“芷芷,你怎么样了?”季明沉捧着她的脸细细看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目光触及到下巴处的一道淡粉色划痕,瞳孔不住一缩。
“阿沉,我没事,是姐姐她……”陈白芷将脸埋进他的怀抱,欲言又止。
刚赶来的陈淑琴心疼地上下扫视着女儿,见无其他大碍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幽怨地看向被楚欣半掩着的宁姝。
“姝姝,你就算再看不惯我们母女俩,你冲我来,都是我带她进的宁家们,芷芷她还小,求你不要伤害她。”
眼泪说来就来,陈淑琴一边痛心着自己孩子受到了委屈,一边又泪眼婆娑看着宁姝,就好像一个无奈保护孩子的可怜母亲,只能委屈求全。
“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宁姝淡淡扫了眼被她亲手砸下的钢琴,说完便先走了出去。
坏了也好,反正她已经想不起小时候收到这份礼物的快乐了。
*
“江太太,芷芷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一出花房,季明沉便追问道,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坚决要拿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季明沉显然认识和自己大哥是好友的江喻景的联姻妻子。
宁姝脚步一顿,绝美的容颜上淡然自如,
“季二少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她的男朋友吗?”说着瞥了眼他怀里的陈白芷。
看着他随时一副扑上来报仇的样子,宁姝觉得,小狼狗男主果真不假,都不做人了。
楚欣亦是时刻关注着身后几人。
“是,所以我更要问为芷芷讨个说法,难道百年传承的魏家就是这么教后辈的吗?”季明沉沉声质问,他没有说宁家,而指的是宁姝母族的魏家。
谁人不知,魏家外公还在之时,魏家便与京市江、季、柯三家并列京都四大家族,只是自从魏家十几年前没落以后,便除名了。
现在的宁姝不过手握部分股份,魏氏集团早已更名换代。
宁姝气笑了,他怎么不说宁家家风不正,怕给陈白芷抹黑?
“季二少不如关心下自己家,我前两天似乎看到令尊还给你带了个小弟回来呢。”
美人眨眨眼,坏心肠得说到:“还有,季二少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带她去医院瞧瞧,不然……一会儿来江家找我报销,你连证据都没有了。”
就这么一点痕迹,不抓紧时间,待会儿就淡了。
季明沉被她膈应到了,他是清楚只是轻微红了些,倒没什么大碍,但季二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阴阳过。
护妻心切就打算再开口,而此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
“你还知道回来。”宁国正一看到他那逆女的身影,就高声呵斥道,后面一如既往跟着齐伯。
走进一看,宁国正也看出了气氛不对,望向陈淑琴,“发生什么事了。”
见问到自己,陈淑琴才从宁姝刚刚到话中回过神来,随机挂上无奈的神色,“没什么大事,都是芷芷不懂事,害得姝姝砸了你买的钢琴……。”
这话,连楚欣都忍不住多看了陈夫人一眼。
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浓眉一皱,严厉起来,“你刚回来,就是为了欺负你妹妹的?”
反驳的话宁姝都懒着再说一遍了,不耐烦得问,“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宁国正觑了眼小女儿,见她还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瞬时更觉得火冒三丈,开口就朝着顶嘴的宁姝全部发泄出来,
“不是你还能有谁,谁教的你怎么不讲规矩,撒谎成性,还敢顶撞我。”她什么样他能不知道,从小就刁蛮无法无天,欺负白芷。
见小女儿还在家里跟男人搂搂抱抱,宁国正又瞪了一眼陈淑琴,收到母亲示意的陈白芷才委委屈屈脱离了怀抱。
“爸爸……”
陈白芷低着头轻轻喊到,想到她的乖巧懂事,宁国正的火气才消了点。
一旁的季明沉也的得体得跟他打了声招呼。
不过宁国正看着他也只是淡淡得嗯了声,他对此刻出现在他家的外男并不欢迎。
家事,怎么能让外人看笑话,不成样子。
见他们一家子就打上招呼了,宁姝觉得没意思极了。
“顺便你怎么想。”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人对一个人的认知已经定性,那么,多说无益。
看到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宁国正让后面的刘婶一五一十通通说清楚,当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这么一件小事,他不免又叹了口气。
“芷芷和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她不能进,是我做主让她进去的。”
宁姝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做主,那是我妈妈给我的。”从他娶了后妈之后,那么,有些东西就必须算清,别跟她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宁国正一噎,目光落在宁姝的脸上,看着她和亡妻一般无二眉眼,终究是没有继续理论下去。
捏了捏眉心,继续到,“好了,事情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