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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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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是热辣辣的,而身上因没了衣物的授温,一点点冰冷起来。
商蔺姜作乔抗拒,借着灯光,傅祈年的眼在她的眉眼间乱转,看不多久,两手兜住她的腰,合做一团。
一回接一回,傅祈年疯狂而为,嘴上甜腻,说着句“与商商今日相爱,死也无后憾,似要战至天明。
商蔺姜累得魂都要离了身躯,不能容受,在傅祈年重兴云雨时,她凭借甜言美语,逃了一回。
结束之后商蔺姜背着身,和傅祈年抱成一团,浑身被热气包裹着,她没有睡意睁眼看纱窗,看映在纱窗上的树影花影,忽然开口:“傅祈年,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傅祈年的声音在喉咙底下,听着有些嘶哑沉闷。
商蔺姜犹豫良久才把话说。
“我爹爹如今借着你们傅家的脸面,成了洮洲茶马司副史,洮洲茶马司直属户部管辖,我抓到管寨时,他和我说我爹爹贪了数十万税银,以此威胁我,说只要我放他一马,他此后就算被抓住也不会将此事抖搂出去。”
说到这儿,她重新酝酿了一下言语,停顿片刻后说。
“我没有答应,据我所知,管寨死之前也没有将此事抖搂出去。我不知爹爹是否贪了税银,也不知他与管寨是否有什么私盐私醋,若是真事,日后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怕会连让你日后添官进禄之途变得坎坷。”
傅祈年认真听着,听到这儿,尚还不能明白商蔺姜想拜托自己做什么事,他纳闷后问:“是要我调查你爹爹是否清白?”
“不是。”商蔺姜眼睛微闭,微开檀口道,“我阿娘与我爹爹早已形同陌路,爹爹厌我是女儿身,嫌阿娘不能再生育,他并未尽过父亲或是丈夫之责,纳了小妾后为了脸面名声不肯与阿娘绝婚,情理难容,清白最好,而只要他与阿娘绝婚了,不清白也无妨。”
“商商……”傅祈年错愕,“商商是要我去逼迫你爹爹写下休书?”
“是。”商蔺姜不再拐弯抹角,脆快回道。
一字落地后室内的气氛沉闷了好一会儿。
商蔺姜的心跳如脱兔,静等身后人回应,直到耳边传来一句“知道了”,她才松了下一口气,转身投进身后人的怀里。
“还疼吗?”月光明亮,室内无灯,傅祈年一低头就可以看清商蔺姜额头上的伤。
不疼,但酸溜溜的,商蔺姜合着眼道:“不疼了。”
……
这一觉,商蔺姜睡到后半夜有些不舒服,口里呼出来的是冷气,身上反而滚烫沉重,耳边听着傅祈年的呼唤声,眼皮却若有千斤重,只能剔起一点。
看到一点微光和几道晃动的人影,随即又闭上。
她清醒不过来,迷迷糊糊之间鼻腔里闻到了一股药味,含糊说句难闻,随后两颊被人掐住,来不及反抗,喉咙里便吃到了药味。
那药苦得叫人犯恶心,只一口,商蔺姜难受得眉头皱起,也不知是在对谁说,张嘴就道:“我不喝。”
反抗无用,最后一碗药都落了肚。
药落肚,腹中暖和,四肢开始增寒发热,盖着两层被褥,身上时而冷时而热,热时她想把被褥掀开纳凉,但有人把手紧紧的按住了褥角,她无力去和那只手争斗,只能由着四肢不住发汗,变得黏黏糊糊。
这之后她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次日午时。
既醒,鼻子里就闻到了和昨日一样的药味,商蔺姜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眉头一皱,那额头便酸溜溜痛起来。
一觉醒来额头痛若遭了刀劈,而身子有气无力做不得主儿,她晓得自己昨晚身上添了件病症了,没由来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时候添病症,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榻边的黄铜大盆生着炭火,吃了药也睡了一觉,身子好了大半,不再觉得冷,商蔺姜把身上盖着的两层被褥掀开一层。
室内无人在,她尚不清醒,便没有叫人进来,在榻上独自躺了一刻,才有人进来。
喜鹊记着时辰来添炭火,见榻里的人醒来,喜极而泣,叫一声夫人后匆匆往外跑去:“总督,夫人醒了。”
喜鹊跑出去没多久,傅祈年便来了。
今日天降大雪,冷浸骨髓的狂风一阵又一阵吹起,十分严寒,傅祈年进来后没有立即奔到商蔺姜身边,他一身寒气,呵着手指,在炭火取了些暖,将身上的寒气消去后才移步过去。
他不怕病气染身,低头口揾着口儿问榻里的人:“还难受吗?”
傅祈年靠近时,商蔺姜闻到他身上有冰雪的味道,还有一股甜丝丝的乳香气,想来前不久那双手臂里抱过宠宠,就算消了精神,鼻子里也能闻到。
这一股奶香味,让室内鲜活了起来,她咻咻几下鼻头:“有些累,我想起来坐一下。”
“好。”傅祈年将枕头立起来,戗在商蔺姜背后,“我让人熬了些红枣粥汤,商商还想吃什么?”
“吃粥汤就好。”喉咙干燥滋养,商蔺姜偏过头,打上两声咳嗽,咳完胸骨发胀,满嘴腥味,频频吞咽几口唾沫那腥味才淡去,“我是添了什么病症?怎的身子和打碎似的。”
“着了一场寒风,还有些惊气入了肚。”傅祈年坐在榻沿上,仔仔细细给她掖紧翻卷的褥角,“不碍事,吃些挡戗的药,没几日就好了。”
昨日的风像刀子一样冷冽,兜头吹来,冷得两排牙齿乱敲,她一个身子骨坚凝的人都着了寒,不知宠宠的病症严不严重,商蔺姜问:“宠宠的病症如何?”
“今日有些清涕和咳嗽,没甚的大碍,早上还闹着要去外头,闹太过,吐了我满身都是。”傅祈年笑容可掬说道,“乳娘说宠宠鲜少这么闹腾,今日这么闹腾,应当是想阿娘了,她方才睡了,晚些时候我把她抱过来。”
“她没事便好。”听宠宠如此有精神,商蔺姜嘴角含笑,“这几日我是不敢见宠宠了,怕过了身上的病气。”
“她闹腾,你现在也经不住她的闹腾。”
话音刚落,喜鹊敲响了门,剥剥啄啄三声响:“总督,夫人,粥汤熬好了。”
“进来。”傅祈年道。
门刚打开一道缝隙,商蔺姜就闻到了一股红枣香,宽空了一晚的肚子,忽然饿得慌。
傅祈年端着粥汤要亲自喂,商蔺姜却不愿意,身子已是半起复,不需借他人之手吃东西,而且躺了这般久,也想活络活络:“我自己吃吧,顺便活络活络双臂。”
“那我帮你端着。”粥汤刚从灶上端下来,傅祈年怕她没端稳烫伤自己,“要不然待会儿烫出燎浆泡了,又新添病症。”
碗里的粥汤热气腾腾,商蔺姜在被褥下动了几下僵硬无力的手指,思想一番,也怕自己端不稳烫出燎浆泡来。
冬日里生燎浆泡和长了冻疮一样难受,她没有拒绝傅祈年的好意。
香甜红枣粥汤呷在口内入口即化,一碗落肚后又添了半碗,然后吃了些好克化的糕点才饱腹。
额头上的伤,一晚过后颜色变得更紫,怕是三层胭脂水粉都遮不住。
喜鹊在一旁伺候着,见了那伤,眼圈红红的,带着哭腔的嘴里喃喃呐呐骂个不住:“怎下手这般狠,明知夫人不久之后要当新娘子了,竟这般毁人面庞,好个歹毒之人,要是我昨日在,定叫她的脑瓜子开满花儿,日后只能蒙面见人。”
嘴上骂完,她行上一礼告退,说要去煮颗鸡蛋来消化瘀血。
商蔺姜哭笑不得看着喜鹊气急败坏的背影,对傅祈年道:“你寻来的姑娘忒会骂人了。”
“下回让喜鹊跟着,可以少吃些亏。”傅祈年道,“有什么事,吩咐别的姑娘去做。”
“昨日事关宠宠,所以我才叫喜鹊。”商蔺姜回,“你说这几日不大太平,我也是怕宠宠有什么山高水低了。”
“商商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傅祈年若有所思来了一句,“日后商商会有不少应酬,身边只有喜鹊一人自是不够用的,明日我让喜鹊的阿兄到这儿府上来,任你差遣。”